柳若冰嘴唇都快咬出血,心裏說不出什麽滋味。


    她不知道為什麽長公主會跟她說這件事,也不知道為什麽她聽了會不痛快。


    反正,難受!


    看柳若冰不開心,慕容君心開心了。


    當欺負女主的大反派,看女主內心各種煎熬難受,確實很歡樂。


    當然,這可不是她惡趣味,不是平白無故欺負人。軒轅翌逃了,無影無蹤,想把他挖出來很困難,為了避免日後男主女主重歸於好,她才說清真相,為日後做準備。


    如果軒轅翌未來發現女主還有利用價值企圖拉攏,他必定要想個理由解釋為什麽不營救女主。這人極有可能將揭開她身份保住女主小命的事說成自己的功勞,以此證明他不是沒行動,而是行動了女主不知道,他已經成功了。


    她相信以女主的戀愛腦,是真的會相信這種謊言。如今,她不過提前打預防針。男主會不會編出更加無恥的謊言她就不知道了。


    當然,她會時刻監視柳若冰,保證她沒有與軒轅翌再會的機會。


    「走吧!」慕容君心道。


    侍女們已經準備好一切,為她開道。慕容君心牽著柳若冰向屋外走。


    「去哪兒?」柳若冰不明白,她也不知道接下來生活便變成什麽樣。


    「你的歡迎宴呀。」慕容君心微笑。


    她給柳若冰準備了一場宴會,歡迎她的「迴歸」。


    *


    慕容君心將柳若冰帶出地牢後就收入公主府。


    大燕皇帝下旨追封已故的柳雁南,以嘉獎他的忠誠。而皇後下旨冊封柳若冰為郡主。


    皇帝憐惜,皇後寵愛,賞賜源源不斷。這些還不算什麽,最令人羨慕的是柳若冰得到長公主的賞識。


    隨後,公主府設宴,慕容君心將柳若冰正式介紹進入她們的圈子。邀請的客人不僅僅有各家的命婦、貴女,還有年齡相當的朝臣。麵子她可謂是給足了,柳若冰會有怎樣的體驗,她就不管了。


    民間流傳起柳若冰的傳說。名士之女淪落風塵,不幸中的萬幸,她得到拯救,還得了潑天的富貴。最幸運,她還得了長公主的賞識。


    前半生的苦,換來後半輩子榮華富貴與恩寵,所有人都認為柳若冰這輩子值了。


    隻有柳若冰自己明白,慕容君心這是把她架在火上烤。


    如今所有人都說她出身青樓得了富貴,可明明她清清白白隻是做了個假身份。


    那些貴婦、貴女當著慕容君心地麵自然捧著她,她們鄙夷的眼神和背地的閑言碎語她卻沒有錯過。而某些嘴裏念著「之乎者也」滿口倫理道德的男子,也依舊用打量玩物的目光看她。還有人在背地裏編排醉月樓的風流史,傳她閑話。


    慕容君心在,所有人都正常。慕容君心一離開,她就像陷入龍潭虎穴一般。


    人人都說慕容君心抬舉她,可這哪裏是抬舉?


    這是用他人的輿論在對自己千刀萬剮,徹徹底底的打壓,也成功將她的自尊一點點削了個幹淨。


    「你真的卑鄙!」柳若冰咬牙切齒。


    柳若冰心高氣傲、自視甚高,否則也不會跟軒轅翌謀反。被如此無聲看低鄙夷,她哪裏受得了?可她人在慕容君心手裏,她能怎樣?


    慕容君心反問:「卑鄙?你的盤算就不卑鄙?若你算計成功,日後我的下場又豈能好得了?你算計人的時候沒想過失敗的下場嗎?」


    柳若冰無語凝噎。她當初想失敗了大不了一死,可如今失敗了,她卻不想死……


    慕容君心又問:「再說,你如今的境遇難道不是你自作自受嗎?是你當初不自重,心甘情願扮演娼.妓去施展什麽美人計來挑撥離間,如今就不要怪旁人給你白眼看不起你。」


    「可我不是!」柳若冰臉紅。


    當初選那樣的身份,也是因為青樓妓院交換情報比較方便,更容易接觸安王跟皇子而已。


    「誰管你是真妓.女還是假妓.女?都入了青樓了,清不清白也不重要了。」慕容君心感嘆:「話說,這主意你自己出的?那你對自己也夠狠的。無論成功還是失敗,你的名聲和清白都沒了,還真的是一點後路都不給自己留。反叛軍頭子許了你什麽迴報?你說你到底是為了什麽呀?」


    為了什麽?為了一個「情」字,為了愛。


    她本應聽從師父的教誨,本本分分生活,老老實實隱居。師父留有薄產,她一輩子衣食無憂。她還可以開設學堂當個女先生教導孩子讀書,或者開醫館當個女大夫,渡過安寧平和受人尊敬的一生。


    可不行,這樣太寂寞,太孤單。


    這樣平靜的隱世生活意味著與野心勃勃的軒轅翌分道揚鑣。


    而沒有心愛之人的生活,才是永遠的孤單寂寞。


    所以她違背師父的心願,參與了軒轅翌反叛大業。為了盡快取得突破,才選擇這樣的計策。


    柳若冰以前從未想過這種選擇值得不值得。被軒轅翌拋下之後,她也努力去迴避思考這個問題。


    然而,慕容君心卻不容她迴避,一次又一次將她帶進人們的視野中,讓她接受各類人的評判,看盡了所有人的歧視和輕慢。


    她受不了這些!


    聰明的柳若冰當然明白慕容君心這是在幹什麽,畢竟永宸長公主也未曾掩飾她的盤算。


    可看得清,不代表掙脫得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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