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飛雁從北方飛過,飛向南方。


    一架樸素的馬車從綠色的山路間駛過。


    一群蒙麵的黑衣人從石山與樹木中跳落下來。


    依柳拔劍戒備,紅梅停車。


    楚天希拔劍,眼神充滿警惕。


    陸直坐在馬車上,心也很擔憂,他是見過殺人,可是現在青天白日的謀害人命這是頭一遭。


    紅梅對著眼前的黑衣人說道:“讓開!刀劍不長眼,你們的子孫後代也會感恩你們。”


    依柳沒有下馬,觀望著這群黑衣人的動作。


    陸直手抓緊衣袖,細數著來的黑衣人數是20人。一人隻要殺掉四五人即可,對方優勢不大,中計了。


    我抄小道蒙著麵紗,讓四皇子誤以為我就是商夜檀,引四皇子的人馬往我這邊。


    寺廟內,穿著黑色蟒蛇紋圖案的四皇子坐在高台上,睥睨地看著站著一臉無畏的和尚說道:“昨夜,你是不是去了一個地方?”


    空明和尚手拿著佛串,慈眉善目。


    溫和有禮道:“命中有緣,貧僧自當一見。”


    高台上的人不禁鄙夷不屑笑道:“和尚?我九弟在那國廟裏還不是愛世俗,緣分,你也隻是個俗人。”


    四皇子因為練武,所以即使貪戀美色,但是身體不是臃腫,畢竟四皇子也是文武皆尚可的人。


    隻是麵容有些陰險毒辣,一看就不是善茬,一眼望去就不是帝王的麵相。


    和尚道:“施主,俗也是佛家的緣,無俗何來佛。”


    四皇子直接將滾燙的茶杯扔到空明和尚的麵前,茶水沾濕了空明的衣袍。


    空明:“阿彌陀佛,緣聚緣散皆是因果,施主切勿動氣。”


    四皇子起身,用陰險的眼光審視著這個不屈的和尚。


    走近和尚。


    “父皇崇尚僧人,可是我不一樣,你說話的時候還是掂量掂量自己的腦袋。”


    說完拿出一把匕首,劃了和尚的臉一刀。


    空明和尚沒有做聲,隻是微微低下頭,鮮血順著脖子流進了衣衫裏。


    四皇子趙化宇撫摸著刀上的鮮血,用手指撚了撚,一臉嫌棄地揩在了空明和尚的赤黃色百衲衣上。


    “等兩個時辰,你會見到你喜歡的臉,不過不是在人的身上。你猜,會在哪裏?哈哈哈哈!”


    趙化宇像是瘋了一樣。


    “沒有人可以阻攔我!敢擋我的人都得死!”


    空明和尚沒有開口,隻是默默地站著。


    “要不!我還是把她整個人弄過來?我還沒看過僧人破戒!破個戒給我看看,色字頭上一把刀,那把刀我還沒當過!


    哈哈哈哈!”


    空明和尚看著這個拿著匕首,雙眼通紅,青筋暴起的人,轉動了佛珠。


    高台之下何止一個空明,寺廟裏的和尚都跪在這裏,這裏是供香的大堂,上幾步是老和尚他們在佛祖麵前磕頭。


    下麵是一百號僧人盤坐在地,低下頭。


    中間則是四皇子和他的貼身侍衛,空明和尚站在下幾個台階。


    當著眾僧的麵說出這種話,就如同把空明和尚扒光衣服綁在火爐上炙烤。


    僧人沒有一個敢開口阻攔,因為這個是當今的四皇子,暴虐的性子是如今他們第一次見。


    “死人的滋味我還沒上過,和尚你可是占便宜了。”


    一滴清淚與鮮血混溶。


    商家的名望在江都即使是小兒也知道。


    那天他去山下采買,迴廟的途中,救過一隻白色紅眼的小兔子,天色已經晚了。


    他走的路比較慢,恰好撞見了商夜檀抱著奄奄一息的上官玉騎馬。


    月白色的衣衫在月光下散發出光芒,空明和尚有些意外,能遇見商家的人,是玉佩讓他知道的。


    順著馬蹄前進的方向,背朝月光,內懷敬意雙手合十為受傷的人所祈禱。


    “阿彌陀佛,有緣皆有果。”


    昨天商小姐的到來,他知道是緣。


    長公主的事整個大湯都知道,隻是全都怪罪於皇宮的守衛不嚴,四皇子的到來好像把一切迷霧都揭開了。


    佛愛世人,那位仁慈的長公主已經離開這場爭鬥,能阻攔四皇子上位的人,少之又少。


    商小姐的到來就是破局的關鍵,可惜還沒離開,四皇子就來了。


    兇多吉少!


    四皇子趙化宇坐到位子上,惡趣味地打量著這個容貌中正俊秀的和尚。


    “有沒有人說過你很好看?”


    空明和尚轉珠串的動作一滯,眉頭輕微皺了一下,又立馬恢複原樣,眼神裏流露出疑惑與厭惡。


    四皇子坐著突然低著頭,仰頭看著空明和尚低垂下的臉。


    “你看上商小姐了嗎?我這個人葷素不忌,你挺符合我胃口。”


    野心勃勃已經顯露於臉上,打量,玩味


    底下的小沙彌都低垂下頭,不敢看這褻瀆佛地清淨的人。


    每個人都不敢抬頭,都怕被這個陰毒的人看上,四皇子的名聲在鄴都是非常好的,可是讓他們看到的卻是陰毒。


    從一進廟四皇子拔刀殺了一個僧人,說他不喜身旁有人靠近,到後來拒絕寺廟接待香客。


    說要接待一位腰間係著碧玉藍色和田玉上麵刻著“商”字的一位客人。


    眾僧聽聞都有些意外,老和尚和一些年長的僧人都有些猜到可能是商家的子孫。


    誰也沒想到,就在感覺這個人不存在的時候,幾日後這個人來了。


    小和尚們也當做沒有見過這個人,這是孽緣。老和尚看到才流露出惋惜與悲憫的神色。


    四皇子趙化宇四處搜羅美貌的女子賞玩,再到於寺廟佛門清淨地白日宣淫,不堪入耳。


    商小姐一行人的到來不知是福還是禍!


    “可惜了,現在我有點不想主動了,你如果願意,也可……”


    說罷,四皇子取出懷中的一串紫色長長的珠串,雙眼含笑,挑著眉。


    “這串上還差幾個人的血就染滿了,僧人我還沒嚐過,你說你有幸嗎?”


    空明和尚雙手合十,鞠躬,神色有些不自然。舉止緊張,雖然麵色未改但眼神裏的淡定,此刻都有些慌亂。


    空明和尚:“血染玉珠,皇子三思。”


    四皇子大笑:“哈哈哈,你能猜到我的身份證明你也不是一個傻子。


    你如果跟了我,我可以考慮不把這座廟變成空廟。”


    說罷,起身將珠串掛在了空明和尚的脖頸上,手還留戀地摸了幾下空明和尚的手。


    盤坐在下麵的和尚都很害怕死亡,有受不住的小沙彌抬頭望向他的師叔。


    四皇子:“和尚,你抬頭往下看,這些小和尚的命你是要還是不要。


    再往上看,你師傅的命,你師弟的命,你是要還是不要。


    想清楚,等會兒人來了,可就沒得選了。”


    說完,又端坐於高台之上,氣定神閑的喝茶,望著底下人的慌亂緊張。


    空明和尚雙手合十的動作有些僵硬,珠串冰冷掛在脖頸間就像無形的刀刃橫在脖頸上。


    一陣秋風刮過,銀杏葉落在了僧人們赤黃色的僧袍上,光禿禿的頭頂上有幾片枯黃色的樹葉。


    佛像前。


    師弟空賢有些著急,可是無法,看著低頭誦經的師傅,心情有些煩躁。


    師弟空賢:“主持,怎麽辦?師兄現在的情況我們該怎麽辦?”


    無悔大師,無奈地歎了一口氣。


    無悔大師:“凡事皆有因果,你師兄下山采買那日就結下了緣。如果昨日他放下了緣,緣散就無今日的果,這也是他的劫。


    如果他隻是一個普通人,自然緣散。他的善良不忍也為今日的果埋下了因。這是他必經的劫難。”


    師弟空賢:“主持,師兄難道真的要破戒還俗嗎?”


    主持隻是摸了摸手中的經文,心中不明。


    四皇子等的有些不耐煩了。


    “這樣吧,孤鶴,點一柱香,香燒完了,你就做結論。”


    身穿黑色衣袍,蒙著麵的高大男子發出沉穩清冷的聲音。


    “是!”


    四皇子隨意地躺在座椅上,又覺得不是很得勁。


    “算了,我數三聲,三聲完我就殺一個人。”


    眾人都瑟瑟發抖,對死亡都充滿恐懼。


    “三!”


    空明和尚下跪,雙手合十。


    “請皇子,手下留情!”


    血已經幹涸不再流,眸子裏是倔強的眼神。


    四皇子一隻手撐著臉,挑著眉看著空明和尚。


    “我就喜歡你身上這股勁,你是答應了?”


    空明和尚沒有迴答,沉默地望向台階下眾僧苦苦哀求地眼神。


    “哦?看來還沒想好,一!


    孤鶴,下刀。”


    空明起身與孤鶴過招,嘴中說道:“冒犯了!”


    赤手空拳對抗著孤鶴的彎月星刀,有些招架不住,最終被雙手製伏在地。


    四皇子眼睛一亮:“喲!看來我眼光還不錯,一定很有勁。


    不過我的耐心不好!”


    說罷,起身,一隻手掐住空明和尚的脖子,雙眼微眯。


    “你是想現在死?還是想怎麽死?”


    眼睛瞟到了第一排左側的第二個人用惡狠狠地眼神盯著他。


    孤鶴的刀立刻領命,血染銀刃。


    空明的的弟子大喊一聲:“師弟!”


    “太吵了,孤鶴。”


    一瞬間,那個弟子也死去……


    僧人都不敢再多動作,都縮上了身體。


    “有點髒,我對你沒興趣了。”


    說完將手上粘的空明的血擦到空明的僧袍上,坐迴原位。


    四皇子有些無聊,閉眼隨手一指。


    “孤鶴,殺了。我懶得數了,麻煩。”


    空明和尚跪著,聽著一句一句哀嚎。


    佛珠在那一刻不再轉動,他取下脖頸上的紫玉珠,雙手呈上遞到四皇子麵前。


    一滴清淚迅速滑落,眼角微紅,俊秀的麵容多了幾分憔悴:“我願意!”


    四皇子睜開眼說道:“我沒見到你的誠意。”


    彎腰湊近,粗糙但白淨的手指抵住空明的喉結。


    隨著空明的吞咽而上下擺動。


    “聽說江都魅惑人的功夫是上上乘,自然床上功夫極好,我還是喜歡你當場展示一下,等會兒,你喜歡的那張臉就要來了,你不期待嗎?哈哈哈哈!”


    孤鶴在一旁站著,蒙著麵隻留出一雙琥珀色的眸子。


    “噔噔噔!”


    有人來了!


    “看來是你的那個人來了,要看一看嗎?”


    佛串在那一刻斷了,佛珠散落一地。


    空明和尚心裏想著商小姐終究是沒能活著離開,大湯原來撐不過二世,命數,命啊!


    “孤鶴,清理一條路出來,這裏擋著多麻煩!”


    彎刀亮出銀光,就要對僧人大開殺戒!


    一身穿白色衣衫的女子,腰間佩戴著一塊玉佩,頭戴帷帽,身姿修長如玉,行步間如仙人風姿,秋風吹動帷帽與衣擺。


    左手腕上戴著的是帝王綠玉手鐲,右手腕上戴著的是一串紅珊瑚製作的手鐲。


    “住手!”


    孤鶴身形一頓,步伐停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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