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梅透過日間的光看著商夜檀衣帶漸寬,發絲淩亂,金簪歪七扭八,默默呢喃道:“自昔佳人多薄命。”


    上官玉沒有醒來。


    依柳徹夜輾轉反側難以入睡,小姐是最厲害的人,她是不會死的。


    依柳看著紅梅站在門外一動不動的樣子,她知道了,她的小姐沒醒過來。


    商夜檀已經哭不出來了,她將上官玉的手拿起貼住臉。


    “是我錯了,原諒我,我再也不讓你拿劍了。求求你,快醒來吧,不要留我一個人,我活不下去了。


    我答應過你帶你去看江都的風景,現在你都來了,還沒看到。


    快迴來吧。”


    眼淚順著溫熱的手背,一顆一顆砸進了冰冷的床褥。


    依柳和紅梅跪在地上。


    莊淵,楚天希等一行人剛好趕到福來客棧。


    戴著金色束發的垂冠,其鑲嵌著紅寶石,掛著蛇形古玉佩,身穿暖色調象牙黑蝠紋勁裝,勾勒出習武人健碩的身材曲線,丹鳳眼在外透露出一股若隱若現的傲氣,麵若秋月之色,蛇紋的佩劍如同蟒蛇一般隨時都能出鞘。


    莊淵心情有些複雜,看著這菜也吃不下去。


    戴著清新白藍芍藥絨花發簪,身穿天青色對襟襦裙,手腕戴著金鑲玉手鐲,身姿修長,一雙杏眼眼波流轉。


    楚天希看著麵前的莊淵氣不打一處來。


    楚天希挑釁地看向莊淵:“怎麽?厚臉皮追人追到江都來了,你知道那位姑娘是誰嗎?真不知羞。”


    莊淵微微偏頭,眯眼看向這個手下敗將。


    莊淵:“與你無關,你還是多關心這次比賽是輸還是贏,多練練吧。”


    楚天希:“哼!”


    楚天希站起身,將碗倒扣。


    丫鬟香檀製止住楚天希小姐,低聲靠近耳邊說道:“小姐,我們打不過他,夫人說過出門在外要忍。”


    楚天希狠狠瞪了一眼,轉頭走向老頭掌櫃。


    楚天希:“掌櫃,還有客房嗎?我要把這個客棧全部包下。”


    掌櫃麵露為難之色。


    掌櫃:“這位小姐,是這樣的。這家客棧的廂房已經全部被一位小姐包下了。隻能招待吃食,至於住店可能還需要另找他家。”


    楚天希:“什麽?是哪位小姐?”


    掌櫃:“不知道,應該是遠方來的吧。”


    莊淵走過來,拿出一錠銀子遞給掌櫃。


    莊淵:“長什麽樣子?來自何處可知道。”


    掌櫃一百八十度大轉變。


    掌櫃:“準確來說是兩位小姐和兩位婢女,身上穿的都是綾羅綢緞,看絲織品的手藝非富即貴。就連丫鬟的氣質都不一般。


    長相也是一個賽一個天仙。我在這做生意幾十年,江都聯賽這麽多年還真沒有見過幾個,不過肯定也是前往江都書院參加的人。


    有一位小姐好像生了病,大晚上請了我們這裏最好的玉清大夫進行治療。”


    莊淵焦急地問道:“除了呢?還有什麽能知道她們身份的?比如她們身上有沒有獨特的東西?”


    楚天希一臉疑惑看著莊淵的樣子,退了一步。


    楚天希:“著急什麽?人不就是還在客棧嗎?肯定不是商夜檀小姐她們,她們比我們先行數日,不可能在這裏。估計是安都書院的人。”


    掌櫃想了想,突然間想到有一個小姐身上好像佩戴了一枚玉佩,上麵至於刻的什麽字,他沒看清。


    掌櫃:“有一位小姐佩戴了一枚極品碧玉藍色的和田玉玉佩,那是和田玉中最偏最獨特的顏色,我絕對不可能記錯。但是上麵的字我沒看清。


    不過能夠佩戴此玉佩的,應該隻有商家和皇家的人了。”


    莊淵欣喜地直接又扔給他一錠銀子。


    莊淵:“這個樓我隻上去一下,應該不會耽誤你的生意。”


    楚天希轉身,拿出佩劍擋在他的身前。


    楚天希對著莊淵說著:“你又想幹嘛?別人不想見你,就是討厭你。


    你還一個勁貼上去,你是不是有病。”


    莊淵伸手撥開佩劍,彈了一下楚天希,居高臨下挑釁地說道:“用不著你多事。”


    楚天希咬著牙,想要拔劍。


    香檀用手握住楚天希抽劍的手,盯著楚天希搖搖頭說道:“小姐,在外還是不要多插手。”


    楚天希又將抽出來的劍收了迴去,跟在莊淵的身後一起上了樓。


    上了樓梯,前麵是一處寬闊的走道正對麵就是最豪華的屋子,以圓形場地為中心,四周都是廂房。


    莊淵一上樓梯,就看見有兩個人跪在門外的圓形場地上。


    楚天希看到了也覺得情況不對。


    氣氛一團死寂。


    楚天希走近莊淵低聲說道:“走吧,看來是裏麵的小姐出事了,還是不要給別人添亂。”


    莊淵不放心,他想看看這兩個人到底是不是她們,裏麵病的那個人究竟是誰?


    莊淵放輕腳步走了過去,楚天希緊跟其後,婢女香檀內心有些遲疑也跟在小姐背後。


    依柳和紅梅察覺背後有人。


    “唰”,兩人同時拔刀,看向這三人。


    依柳眼中看見莊淵有一瞬間的詫異,但更多的憤怒。


    依柳:“我勸莊淵公子,還是收住你的心,小心傷人又傷己。”


    紅梅感覺到依柳對眼前這位公子有惡意,心裏對這個人驚豔的好感一下子全無。


    紅梅:“你們三人是何人?”


    楚天希:“楚家三小姐,楚天希再次拜見二位姑娘。這是我的丫鬟香檀,裏麵是發生什麽事了,可需要我們的幫助?”


    紅梅:“我勸你們還是速速離開,小心刀劍不長眼。今日我們家小姐不便見客。”


    莊淵挑了挑眉,擔憂地詢問道:“二位姐姐,房屋中重病的小姐是何人?”


    依柳生氣將劍指向莊淵的喉嚨。


    依柳:“有些事,不是你們能夠過問的。速速離開!”


    楚天希使眼神給莊淵:“走。”


    莊淵卻像是一頭倔牛一樣死活拉不住,楚天希也不想動,其實她也想知道那位美女姐姐怎麽樣了。


    莊淵:“二位姐姐若不告知,我是不會離開的。”


    楚天希也一動不動地站著。


    商夜檀聽見外麵的動靜,抬眸殺機已經藏不住了,她不想任何人打擾上官玉。


    還有機會,馬上送上官玉迴祖母的江都秘宅,求江都最厲害的名醫別驚雪。


    “嘭!”


    門從裏麵踹開。


    一襲月白色衣衫的商夜檀抱著一個戴著帷帽的神秘女子走出,被抱住的神秘女子長發在半空中隨著那道力度而飄起,商夜檀被包紮的手臂,又重新滲出鮮血。


    商夜檀抬眸居高臨下,帶著上位者的狠厲瞥了一眼想闖門的人。


    “莊公子,楚小姐我還有事就恕不相陪。紅梅備好馬匹,我們走。”


    紅梅退後,收起劍。依柳放下劍收好。


    商夜檀快速抱著上官玉從二人中間穿過,莊淵想伸手拿下帷帽,商夜檀單手抱住上官玉,將上官玉的頭埋進胸膛,緊緊貼住。身子微側,右手拔出頭上的金簪迅速刺中莊淵的手。


    依柳拔出劍迅速擋在兩者之間。


    莊淵的手停在半空中,手指微縮,楚天希也看得心驚肉跳,莊淵這麽大膽。


    商夜檀冷冷地瞥了莊淵一眼。


    “你應該慶幸你的母親是禦史大人。”


    商夜檀丟下一句話迅速抱著上官玉離開了。


    楚天希看著三人離開的背影,又瞥了瞥身邊的莊淵。


    楚天希:“你的手怎麽那麽想廢掉,剛剛商小姐明顯脾氣已經很好了,你還想伸手。


    痛了吧。”


    莊淵:“多管閑事。”


    莊淵將手心收緊,用帕子擦了擦鮮血。心裏想到她一定就是那個人。


    莊淵迴想商夜檀剛剛的樣子,她一定兇多吉少,該怎麽辦?他身上沒有帶什麽神丹妙藥。


    楚天希:“那個人是商小姐的朋友,這次鄴都書院可是派的商夜檀和剛中兩元的新貴上官玉,兩個人的身份都不一般,而且都是皇上的勢力方。


    你說她會是上官玉嗎?”


    楚天希環抱著手臂,古靈精怪的挑了挑眉。


    莊淵聽見楚天希的推測,心中是有些驚歎,如果她真的是上官玉,他覺得這次科舉製度以來第一位連中三元的人非上官玉莫屬!


    他真的能娶她嗎?還是說嫁給上官玉。


    上官玉有九皇子婚約在身,但是依現在的風頭,皇帝定會棄車保帥,畢竟這樁婚事隻是姻親關係。


    皇帝的勢力為商家文臣占據大湯文臣半數以上,上官家文禮壓製禮部尚書家的勢力同時牽製商家避免一家獨大,日後若出事不好收場。


    兵權在自己手中。禦史大夫,侯爺,楚家以及朝廷裏半數是中立派。司空武,李家武可是已經被削弱了。


    莊淵將手帕整理好塞迴腰間,說道:“如果她是上官玉,你覺得這次聯賽你能拿什麽?”


    楚天希邁步向前走:“隨便,反正我是認輸了!希望她不是上官玉,不然欣賞美人的機會又少了。


    江都書院見。”


    莊淵不希望今天商夜檀抱著的這個人是她,可是應該是她。


    莊淵找遍了鄴都都沒能發現她的蹤跡,隻知道她是商夜檀的友人,商夜檀在鄴都書院與人相交都是淡如水,唯一一位經常的好友就是新貴上官玉。


    恰巧三大聯賽,她應該就是上官玉,她來江都了。


    這也證明她已經危在旦夕了!


    莊淵立即趕往江都書院確定書院派人的人員名單信息是否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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