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秦月:「臭屁!」


    ………………


    拐過最後一個十字路口,我一眼就看到了建築公司樓頂站著幾個人,樓下更是被圍的水泄不通,此刻我不得不相信自己的昨晚的猜測,其實,昨晚我大概能猜到是什麽主意,隻是不願相信。


    我趕緊把車停在路邊,飛奔過去,抬頭望去,再次確認了,站在樓頂邊緣的三個人果然就有秦大哥。我嚇壞了,大喊他的名字,但是他聽不到,也可能是樓頂的消防人員和談判人員都努力吸引著三個人的注意力。


    樓下的消防員已經吹起了氣墊,但是樓頂的三個人,顯然是在一點一點的挪動,想要躲開氣墊。我心急火燎的衝到大樓門口,卻被警察攔了下來,我說我是秦大哥的朋友,讓我去勸勸他,警察又向他們領導申請。總是,又浪費了三五分鍾,才讓我上樓。


    當我到樓頂後,我才發現,真的是有人要害秦大哥,那兩個人一直慫恿他。


    【老秦,別聽他們的,咱們跳吧。】


    【對,老秦,不出人命沒人管!】


    【老秦,見不到錢,咱就跳樓!】


    【老秦,為了兄弟們,咱們拚了!】


    【老秦,跳吧!】


    【老秦,別猶豫了,我們倆跟你這幹!】


    兩人一人一句,但他們卻自己一手拉著房簷,一手推搡秦大哥,又說的秦大哥是主謀一般,其心可誅!消防員和警察一直耐心勸說,說已經聯繫建築公司領導了,但是因為元旦放假,一時半會兒來不了,讓三人耐心等待,千萬別衝動。


    警察見到我上樓,問我是誰的朋友。我來不及解釋,直接衝到前麵大喊:「秦大哥,別衝動,你聽我說!……」


    「兄弟!你別管!」


    「大哥!你聽我說,建築公司領導還沒來,等他們來了,看他們怎麽說,到那時再做決定不遲,行嗎?」


    【老秦,別聽他的!不跳建築公司領導永遠來不了!他就是建築公司的說客!】


    【對!老秦,咱們一離開這裏,錢就更別想了,把事情鬧大!】


    「你們兩個閉嘴,他是我兄弟!我信他!」秦大哥吼道。


    「大哥,想想嫂子,想想孩子,千萬別幹傻事。我不敢保證什麽,但是如果今天的事兒解決不了,你說你用多少錢,我來出,不算幫你,就算是我把你們的債權買過來,以後我去和建築公司要帳,你看行嗎?」


    「兄弟,我知道你想幫我,哥哥我不是不懂事的人,但是我不能坑你,我可以等,等那些混蛋來,讓他們給我一個說法,不然,不然……不然今天,我們三個就,就跳下去!」


    「行!大哥,你說什麽都行,你現在先離他們兩個遠點行嗎,你們兩個能不能不要推搡了!!!」


    秦大哥本就疑惑,這次是來把事情鬧大,但並不真的跳樓,隻是威脅,但是這兩個兄弟為什麽崔自己跳樓,開始以為是故意這麽說給警察聽,此時被我一句點破,秦大哥也疑惑的看了看旁邊的兩個人。


    兩人被我一說,都收斂了很多,但嘴不饒人。


    【老秦,他這是挑撥離間,咱們千萬不能上當。】


    【老秦,想想我們是為什麽來的。】


    秦大哥嘆了口氣,此時他已是騎虎難下,說道:「我決定等,你們倆也別鬧了,我們還是間隔一米距離吧,我怕我拉不住,連累你們。」


    【老秦,你這是什麽意思?】


    【老秦,你懷疑我們哥倆兒?!!!】


    【早知道這樣,我們哥倆兒就不跟你來了!!!】


    兩人被我拆穿,再加上秦大哥驅趕,雖然不情願,還是慢慢和秦大哥保持了一段距離。然後我一直和他說話,讓他多想想家裏,想想孩子,但他始終拒絕我的幫助。


    後來建築公司的領導終於來了,是一個大腹便便的胖子,西裝革履,頭髮油亮,右手夾著一支雪茄,一邊吞雲吐霧一邊笑嘻嘻的走了過來,身後還跟著一個同樣西裝革履的瘦子,應該是跟班兒,手裏還拎了一個手提箱。


    「老秦,陽曆年不在家陪老婆孩子,怎麽跑我這兒來了?」


    秦大哥也不囉嗦,直接說道:「苟總,我也不想來,但是你不給錢,我這個年沒發過,我要錢!」


    旁邊的那兩個人看到建築公司的領導也都興奮起來,大叫道:「苟總,你再不給錢,我們就從這裏跳下去!」


    那個叫苟總的人聽了他們三人的話,竟大笑起來,說道:「想跳就跳吧,你們看看下麵,鋪了多少氣墊,放心,摔不死,到時候還要告你們尋釁滋事,擾亂社會治安,何必呢!」


    我在一旁聽了大怒,吼道:「姓苟的,你上來是救人的,還是上來害人的!你特麽要是上來害人的,趁早給我滾迴去!」


    「救人,救人,我是來救人的。」


    我沒想到他竟然對我這麽客氣,但是馬上就明白了,當時樓頂除了秦大哥三人,剩下的不是消防人員,就是警察,他是把當成警察的人了,所以不敢對我造次。


    姓苟的迴頭對跟班兒擺了擺手,那個人拎著箱子走到姓苟的身邊。


    「打開。」


    跟班兒打開箱子,裏麵竟是滿滿一手提箱的錢。


    「老秦,你看,錢我帶來了,但是準備的匆忙,這裏隻有三十萬,你先拿著,剩下的我過幾天就給你。」


    秦大哥看到箱子裏的錢,開始動搖了,但是那兩個人又在旁邊大鬧。


    【不行!必須全款!】


    【對!必須全款!七十萬,一分都不能少!】


    「老秦!我不跟他們說,我隻跟你說,錢就這些,你拿迴去,讓手底下的人過個好年,剩下的我再想辦法,你來了也不是一次兩次了,有錢我早就給你了,你看,今天你站在樓頂,我也隻能湊出三十萬,錢就在這兒,拿不拿在你。」


    姓苟的說完,扭頭對著我們說:「警察同誌,你們都看到了,我盡力了。」


    對於這種人渣,我實在不想看他一眼,因為我知道七十萬對於一家建築公司來說,根本就不算錢,如果是大工程,連付一次建築材料款都不夠的,他卻在這兒冠冕堂客的剋扣工程款。所以,我上前搶過那個手提箱,對秦大哥喊道:「大哥,咱們先把著三十萬給弟兄們分了,讓他們能過個好年,行不行?剩下的錢,咱們再想辦法。」


    秦大哥還沒說話,旁邊的兩個人迅速又湊到秦大哥身邊,急躁的推搡著他。


    【不行!七十萬,一分都不能少!】


    【老秦!我們跳吧!】


    【對,不跳,他是不會給錢的。】


    我看得出來,秦大哥動搖了,但是那兩個人實在可恨,我不知道他們安的什麽心!大吼道:「你們兩個想跳就跳!別牽連別人!你們跳啊!沒人攔著!」


    我邊說邊慢慢向他們靠近,那兩個人沒有發現我的動向,秦大哥卻發現了,他急忙對我說:「兄弟!站住!」


    那兩人聽秦大哥一說,也發現了我向前挪動了好幾步,瞬間更激動了,其中一個人甚至去掰秦大哥拉著房簷的手。我嚇壞了,趕緊退了迴去。


    他們三個人死死的盯著我,生怕我再向前一步,我知道那兩個人一定又要鼓動秦大哥跳樓了,我真怕他倆直接把他推下去,正在我無計可施的時候,就看到他們腳下突然冒出三個消防員,一人控製一個,死死的把三人抱住。


    原來,我們在樓頂焦灼的時候,另有一隊消防官兵從頂層窗戶處,悄悄架好懸梯,就等他們三個分神的時候,衝上去。而我恰恰吸引了他們三人的注意力。


    秦大哥和那兩個人被製伏後,本來麵臨著行政拘留,但不隻是我,還有好多圍觀群眾幫忙求情,姓苟的也不想追究,而大家又都明白他們的苦衷,最終還是沒有拘留。


    而我,等秦大哥把錢分給工友們,帶著他迴旭陽和老婆孩子團聚,過一個團圓的元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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