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年在他身上貼的錢還不夠多嗎!如果不是非要上九年義務教育,我現在就讓他退學。】叔叔煩躁的說道。


    【他要是有出息,你又何必這樣。】


    【有出息也不是我的種,這麽多年了,你也該給我生個孩子了!】


    【我知道我知道。】嬸嬸哀怨的說道。


    之後他們的臥室就再沒傳出聲音,他們肯定是睡著了,我沒敢再去廚房喝水,而是悄悄的迴了自己的臥室。


    躺在床上我更加睡不著了。


    【我能怎麽迴答,難道實話實說嗎!我讓他滾一邊去。】


    難道實話實說嗎!


    這是什麽意思!實話實說,叔叔白天告訴我的肯定是謊言。


    【以後別再迴答他這些問題了,他越長越大,不能讓他知道太多,不然早晚出事。】


    不能讓我知道太多,為什麽?


    不然早晚出事!讓我知道了就會出事,到底會出什麽事?


    一段時間裏,這些問題始終困擾著我,但是我始終找不到答案,我試著晚上不睡,再去他們臥室偷聽,但是自那一夜後,他們再沒提過這件事。我試著打聽我自己的事,但是我是從小隨著叔叔嬸嬸搬來的,我能打聽到的消息就是,他們兩個搬來時,就帶著我,那是我還在繈褓之中。老家在哪我根本不知道,我也悄悄翻箱倒櫃,看看能不能找到什麽蛛絲馬跡,但是沒有,甚至我都沒見過他們的戶口本。


    這個問題就像一根刺,之中刺在我的心裏,直到現在。


    但是後來,他們又有一次夜談,那已經是我初中快畢業的時候了。那段時間我很怕,怕叔叔真的不讓我上學。這讓原本已經不再去偷聽他們的我,再次失眠,再次翻來覆去,直到我聽到他們臥室裏傳出一聲大吼【說不行就不行】


    我嚇了一跳,想下床去看看,但是我聽到他們的臥室門開了,我趕緊躺下,假裝睡覺,接著,我的臥室門被推開,很久,開門的人像是在觀察,觀察我是不是裝睡,那時我緊張極了,感覺自己的雙腿,已經開始顫抖。


    最後,臥室門終於被關上了,我聽到一個人走路的聲音由近到遠,最後聽到他們臥室門被關上的聲音。我迅速從床上坐了起來,大口的喘著氣,我太緊張了。我能猜到他們在說什麽,我的學業。我顧不上緊張的發抖的雙腿,匆匆下床,悄悄的去偷聽。


    【聽到怎麽了!初中畢業就給我滾蛋!】


    【你小點聲,別吵了。】


    【誰願意跟你吵!】


    【你再這麽大聲,我現在就去把他叫起來,讓他也來聽聽,包括他父母的事,咱都說說。】嬸嬸的語氣少有的強硬一次。


    【我不想跟你吵。】叔叔的聲音明顯的軟了很多。


    【我就問你,他上高中的事,還有沒有商量?】


    【沒有。】


    【他自己能考上高中也不行?】


    【不行。】


    【這樣做,太過分了。】


    【過分的是你。從小到大,一次又一次,是你一次又一次的要求,我一次又一次的妥協。】


    【行了,你別說了。】


    【為什麽不讓我說,你理虧,你心虛。】


    【最後一次,讓他上學。】


    【不行。】


    【求你!】


    【如果上次你答應我生個孩子,我今天也許會答應你,現在絕對不行。我不會再相信你。隻有讓他滾蛋,你才會安心給我生孩子。】


    嬸嬸沒再說話,房間裏傳出她低低的哭泣。


    【這次你哭也沒用,你別怪我心狠,我愛你,才會這麽狠,如果我不愛你,就沒有……】


    【你別說了!】嬸嬸哭泣的打斷了叔叔,這讓偷聽的我鬱悶非常,很明顯叔叔的這一句,應該是一句很重要的話,至少對我很重要。


    【不上!你滿意了吧。】


    之後,房間中再沒傳出他們說話的聲音。


    初中畢業,他們不在給我學費。


    「小格,你來,跟你說個事兒。」那天叔叔把我叫過去說道。


    「叔叔,什麽事?」其實,我心裏很清楚,該麵對的總要麵對。


    叔叔語重心長的說:「你知道,咱們國家義務教育是九年,供你上到初中畢業,我和你嬸嬸也算是完成了國家給的任務。所以我和你嬸嬸商量,不準備讓你繼續上學了。去外麵試試,找找工作。再過兩年你就18歲了,也就成年了,到時候你要搬出去自己過,所以這兩年趕緊把工作穩定住,為以後自己生活做準備。」


    我沒有說什麽,隻是點點頭。我知道我什麽都沒用,如能爭取,嬸嬸早就爭取下來了。我的表現倒是讓叔叔有些錯愕,但也就是拍了怕我的頭,讓我走了。


    初中畢業,高中錄取通知書已經收到了,但是我不能去。這種心情真的很難形容,那天下午,我吃過午飯,謊稱去找工作,然後找了一家網吧去上網。我在論壇上發了一個帖子,發泄著自己不滿,網絡世界,沒人知道我是誰,沒人知道我在哪。我在帖子上說到叔叔對我的冷漠,說到嬸嬸每天看我時,那複雜的眼神,說到他們隻供我到初中畢業,如今我手握高中錄取通知書,卻無學可上。


    有人同情,有人謾罵,有人說我既然寄人籬下,就別要求太高。一下午,我的帖子竟然被網站加精,推薦到首頁上去了,一時間很多人都看到了我的貼子,無數的網友在我的帖子下留言,表達著他們的心情,他們的意願。甚至有人說願意資助我上學,當然,我並沒有當真。


    那天臨近晚飯時間,我準備下機走人,臨走時,我又看了一眼我的帖子,無數網友的迴覆,讓我無法一一迴復,那個帖子依然火爆。正在我準備關閉網頁的時候,我發現右上角的私信圖標在閃爍,帖子剛剛加精的時候,我也收到了一封私信,是係統發的通知,告訴我帖子被加精了,所以這封私信我並沒在意,以為又是係統發的通知。但當我點開一看,卻發現自己想錯了。那是一個網友發的。而那封私信的內容,讓我知道,我的命運可能由此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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