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們,你們以石頭為線索的想法是正確的。那巨石其實就正是失落的灶神像,關於灶神的秘密,全都藏在其中。帶我去看看那石頭吧,或許答案已不遠,就快要水落石出了。”萍姥姥懷念地看了眼天邊的星彩,轉頭道。


    香菱叫醒了鍋巴,扶起萍姥姥和空、派蒙一起去了玉京台。


    “嗯?我正想去叫你們,你們就來了。”刻晴聽見聲響,扭頭看見是萍姥姥和香菱幾人,趕忙迎上來幫忙攙扶。


    萍姥姥擺擺手:“不必這麽小心,老婆子我身體好著呢。”


    說罷,萍姥姥便快走了兩步,到巨石跟前。


    刻晴見萍姥姥的確沒問題,便知道攙扶隻是香菱身為弟子的禮儀,趕上來兩步說道:“巨石上不知何時出現了一道裂縫,暫不確定發生了什麽,但應該是自然產生的,畢竟我們的刀槍並不能對它產生影響。”


    “該不會是要炸開了吧……從裏麵蹦出來個什麽之類的……”派蒙的腦洞突然開動,大發奇言。


    萍姥姥輕拍巨石表麵,笑嗬嗬道:“倒不必這麽擔心。這是因為民間種種都是灶神的力量來源。做飯的熱氣、團圓的歡樂……哈哈,加把勁吧,相信很快就能見到裏麵的東西啦。”


    “誒?意思是隻要有人在做飯就能讓巨石裂開?”派蒙有點迷惑了。


    刻晴搖頭,精煉語言道:“或者應該說是……巨石在收獲人們做菜時的心血?就像神像會汲取民間的力量那樣,不是嗎?灶神是掌管火與烹飪的神啊。”


    “是哦,你們應該也想到了吧,今年的主題可是[食與山河]啊。”香菱一拍手,高興道,“一定是大家團圓吃飯的喜悅和廚師們奮力準備廚王爭霸賽的熱情被巨石感受到才會這樣的!”


    “說的不錯。”萍姥姥欣慰地點了點頭,“今年的活動也是湊了巧呢,哈哈……”


    “那這廚王爭霸賽,我就更不能錯過了!空,派蒙,你們一定要來看我比賽啊!”香菱給自己加油鼓勁道。


    空和派蒙自然點頭,去了還能免費吃飯,這麽好的事怎麽能錯過——咳,當然了,主要還是去加油打氣的,你說是吧,派蒙?


    “這次廚王爭霸賽會采取室內預選,室外決賽的方式進行,大家一起觀賽,氣氛絕對有保證,沒問題!說不定比賽結束的時候,我們就能看到灶神的真麵目了!”刻晴也不禁興奮了起來,揭曉謎底前的片刻最激動人心。


    “好啦好啦,天色都不早了,老婆子我也該休息了。”萍姥姥見大家聊得火熱,很是高興,輕輕拍了拍香菱的胳膊道,“年輕人們慢慢聊,我就先走啦,嗬嗬嗬。”


    香菱上前扶住萍姥姥,也和幾人打了聲招唿:“那我就先送大師父迴去,你們不用等我了!”


    刻晴和空點點頭,招了招手。


    ……


    並非是巨石湊上了[食與山河],也不是[食與山河]湊上了巨石,而是二者互相靠近。


    ……


    次日清晨。


    廚王爭霸賽的預選賽正式開場,大賽正如火如荼地舉辦著。


    預選賽畢竟還是預選賽,選手數量遠超過了總務司和千岩軍的想象,以至於無法用最初的挨家挨戶做預選篩選的方式去執行了——因為人手真的不夠用。


    為了防止出問題,就在昨日夜晚,總務司方還未放假的員工緊急想出對策,下發了新預選規則一冊。


    新的規則中,預選賽的賽場不再是各戶擅長的本家廚房,而是定在了有著大片空地的璃月港碼頭,正巧逐月節期間大多船隊都停止了運作,因而能空出絕大部分空間,用於活動場地的鋪設。


    就和海燈節那樣,鍾憶找來工人,在正中方向向外搭建了巨大的舞台,專門供那些廚師發揮,那些來自各國的材料也都全部運了過來,力求將爭霸賽的效果推上頂峰。


    以防還有人不知道,預選賽結束後,還會有專門的人員記錄廚師人數,篩選出沒有來參加的那一部分廚師,直接以舊規則再去其本家廚房補賽,準則隻有一條,即公平公正公開。


    於是一大早,同樣收到了消息的、作為觀眾的空和派蒙也興衝衝從住處跑出來,早早等在了賽場旁邊。


    鍾憶樂嗬嗬地從那頭走過來,笑道:“怎麽這麽早來?興致這麽好?”


    派蒙氣鼓鼓地抓著他腦袋上的角,生氣道:“不看到你我還想不起來呢,我可要追究一下你的事了!”


    派蒙的力氣不大,鍾憶幹脆就無視了她抓自己龍角的行為,反問道:“什麽事?”


    派蒙鬱悶,瞪了他一眼:“你居然還不知道什麽事?萍姥姥都說了,明明你也知道灶神的事,為什麽不說出來,還要我們去找萍姥姥?”


    鍾憶聽見是這事,自知理虧,隻好求饒道:“哎呀,聽萍姥姥講話不也是一件幸福的事嗎,就別怪我了。這樣吧,待會我以負責人的身份多請你吃幾道好菜怎麽樣?”


    派蒙一下子就被食物的事吸引住了,追問道:“幾道?”


    鍾憶被派蒙的反應弄樂了,失笑道:“你想幾道就幾道。”


    空在一旁憋笑。


    派蒙被食物衝昏頭腦沒看出鍾憶的意思,但他難道還看不出來嗎,這預選賽本來就是大眾評分,自然就是想吃多少吃多少,派蒙這是被鍾憶忽悠了。


    不過空也沒想揭穿鍾憶,默默看著鍾憶忽悠派蒙,隻覺得很好玩。


    打鬧了一會,許多廚師也已經趕來了賽場,開始了自己的布置。


    這次的賽場設置得極大,巨大的舞台鋪出了碼頭好幾十米,一圈灶台圍起來的圓台幾乎有兩艘船這麽多,足以容納二十個廚師同時發揮手藝,就更別說會在中心內圈巡視的評委和在外圈隨意走動的觀眾評審了。


    如此大的舞台,自然不能顧及每個廚師的個性化需求,因而在設置之初就已經確定了每個灶台都是差不多類似的樣子。為了能讓自己穩定發揮,許多廚師也就提早帶著東西過來布置了。


    “誒,你們也在啊!”香菱從緋雲坡(即玉京台下方的大片商業區域)上趕來,遠遠就看見了在一起鬧騰的鍾憶和派蒙,她一邊朝三人打招唿,一邊帶著鍋巴跑了過來。


    空驚訝地看著她,又看了看其他的廚師,疑惑道:“你怎麽啥都不帶?”


    香菱擺擺手道:“害,倒不是不帶,而是我早就過了預選賽啦!作為璃月港有名的廚師,總務司已經提早為我們做了預選賽,就是為了防止種子選手爆冷出局。”


    “啊?可是這樣不會不公平嗎?”派蒙揪著鍾憶的角,迷惑地低頭看向他。


    鍾憶無奈,解釋道:“你們也知道這次廚王爭霸賽的重要性吧,既然有這樣的前提在,那麽那些能為灶神提供巨大信仰的廚師就當然不能這麽輕易出局啦,雖然說是要公平公正公開,但要是吃不到好菜,大家也會很苦惱吧?”


    “唔……好吧,你說服我了……”派蒙苦惱地點了點頭。


    要公平就可能錯過好多好菜,要好菜就得鑽空子,真是頭大。


    香菱起初也覺得不公平,可是一想到灶神像,她就不得不接受了,萬一真出了岔子,那些種子選手沒能進決賽,甚至灶神像解不開可怎麽辦,難道要讓這些天的努力落空嗎?


    說實話,她並不想。


    香菱低頭困惑地思考著,似乎有哪裏不對勁,可是她說不出來。


    “到底是哪裏呢……”


    “什麽哪裏?”派蒙聽見香菱的自言自語,飛過來好奇問道。


    香菱連忙擺擺手:“沒什麽沒什麽,趕緊看比賽吧,應該要開始了吧?”


    鍾憶看了眼香菱的神情,默默轉迴頭去。


    其實這也是在他主張下特別增添的規則,為的是什麽,就暫且不說吧。


    就如香菱所說,比賽很快就開始了,穿著各異的廚師很快登上舞台,開始了或是秀場。或是樸素的廚藝展示。


    接受了冒險家協會委托而來的或業餘或專業的鑒賞家也在場地中心巡視了起來,不時點頭又搖頭,很是沉浸其中。


    外圈圍觀的群眾自然也沒有冷卻情緒,大家都很熱情地加以打氣,各自為滿意的菜品投票,比賽的熱鬧一度達到高峰。


    不知何時,香菱忽然盯著場地內的一位楓丹廚師發起了呆,等鍾憶發現的時候,她已沉默很久了。


    那楓丹廚師其實並不怎麽會燒菜,他參賽的理由非常簡單,簡單到以至於變成了這次比賽的一抹突兀的色彩。


    ——[我想做出能讓我的妻子笑起來的佳肴。]


    那人名為比恩(取自法語的“美好”,bien。隨便搞的,不要在意),是楓丹的一位工程師。其妻子絲薇特(取自法語的“希望”,souhaiter。也是隨便搞的,主打一個瞎渲染情緒)是楓丹某個大酒館的高級廚師,手藝高超,卻在一次不明原因引起的廚房火災下失去了味覺。


    絲薇特自己也不清楚那次火災的起因,更不知道為何會失去味覺,幾日鬱悶下,竟陷入了自我懷疑中,做出菜品也不複往日美好,盡是失敗。最後,她放棄了做菜,更因味覺的喪失而食欲大減,身體狀況也急轉直下,眼看著就要出現健康問題。


    比恩不願妻子因此而整日低沉,他不止一次尋求過幫助,但無論是醫生還是研究者都下了定論,確認這是某種心結。比恩隻是個普通的工程師,他找不到解答,便隻好選擇了最笨的方式,毅然決然地踏上了尋找能讓妻子重獲對廚藝的追求的菜肴之路。


    [要是能讓絲薇特重新願意親手烹飪菜肴,是不是就能解開她的心結呢……]


    比恩的手藝很笨,他一邊翻炒著胡蘿卜,一邊卻要不斷翻看菜譜。似乎對他來說,無論是多麽簡單的菜品都要比最難的機械都更讓人煩惱,更讓人難以掌握。


    數次失敗下,比恩浪費了很多很多的時間。很快,其他所有廚師都已完成了菜品,甚至都完成了打分,這樣一來,即使是以他的耐心,臉上也不由得染上一份焦慮。


    就在這時,在外圈觀看的觀眾逐漸壓低了聲音,他們不約而同將整個舞台都留給了比恩。


    比恩沒有注意到這一切,他幾乎完全沉浸在了這道菜裏,這道簡單到隻要稍微翻炒就能做成的蘿卜炒臘肉裏。


    比恩有一個想法,他想借這次爭霸賽見到真正厲害的廚師,向他們請教如何做出讓人發自內心感到愉悅的菜肴,但看著自己這道即使是成功也隻能說的上勉強的“糊蘿卜”,他低下了頭。


    這恐怕連預選賽都通不過吧——他這麽想。


    在一片寂靜中,突然有個青年走了過來,夾起一大筷子蘿卜,將其放入了嘴中細細品味,最後麵不改色地咽了下去:“嗯……火候很差,調味過鹹,我想你應該沒有任何做廚師的經驗吧。”


    周圍的觀眾不禁怒視那青年,對青年火上澆油的做法感到憤怒。


    就在有觀眾即將忍不住開口的時候,那青年笑著抬頭望向觀眾席,遞出一個平靜的眼神。他隨後放下筷子,重新看向比恩,從口袋中拿出一張白紙,當場在上麵寫了些什麽:“我不能讓你進入決賽,但是……唔——雖然這麽做有點憐憫的嫌疑,但我會給你請教頂級廚師的資格。比恩,不要氣餒,抬起頭。”


    比恩的腦袋一頓,他抬起頭來,望向這個青年。


    ——鍾憶對他點了點頭:“收下吧,等你得到答案的時候,我可以替你安排迴程的船,希望你的妻子早日康複。”


    忽然,場下一陣喧鬧,一個麵容憔悴的女人從台下衝上來,抓住了比恩的手。


    “比恩!你這個混蛋!”


    比恩伸向鍾憶手中白紙的手立刻停下,轉身抱住了她,擔憂地問道:“你……你怎麽來了?你沒事吧?坐船累嗎?”


    絲薇特生氣地從比恩懷裏掙紮出來,揪住了他的耳朵:“我不來的話,你豈不是要傻到去學做菜了?你是白癡嗎?”


    “可是你……”


    “你真的以為我是做不了菜才失去味覺的嗎?”絲薇特撲進比恩懷裏,悶悶道,“你知道我每天看到你累到一到家就睡著有多心痛,我是因為沒法幫助你才放棄的!


    我想為你分擔壓力,但是我清楚我沒有做工程師的天賦。我隻能每日待在你工坊對麵的酒館做菜,卻不能幫助你。”


    比恩緊緊迴抱,抵著絲薇特的頭頂:“我不累,是我不懂得表達。能吃到你做的菜就是最美好的事,我忙碌一整天,不就是為了這一口嗎,又怎麽會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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