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行者。”刻晴轉頭道。


    “怎麽了?”空上前兩步,迴應道。


    “仙人們認可了你的付出,七星也認可你的努力,在這場危難中,你雖然隻是旅者,卻為璃月付出了太多,感激之情難以言表。為表謝意,璃月七星可以滿足你一個要求,什麽都可以。”刻晴鄭重地說道。


    “那就幫我貼些尋人啟事吧。”空思考了一會,還是給出了那個答案。


    “這……這麽簡單嗎?”


    “嗯。她對我很重要。”


    “這可以作為私人請求,你可以再提一個。”凝光走上前來,說道。


    “不用了,我也沒什麽想要的。”空搖了搖頭。


    “真是灑脫啊,小哥。”剛才的大叔讚歎道。


    站在最後方的一位千岩軍也用讚許的眼神望向他。


    空心有所感,扭頭對上那個熟悉的眼神。


    隻見那千岩軍輕輕點頭,伸手捏住領子上的一片不起眼的羽毛,忽然隨手向空中一甩,羽毛化為紫色的光芒,飛躍數十米距離,落在空的手心。


    空再抬起頭看去,見到那千岩軍的神情從略帶疑惑的驚醒,一下子變得嚴肅起來,他便知道那位大叔真的走了。


    他緊握羽毛,低聲道:“大叔,慢走。”


    ……


    “鍾離,原來你在這啊。”在人群中尋找了好一會,空和派蒙才在玉京台的最邊緣發現了鍾離,當然還有站在一旁的鍾憶,“可讓我們好找。”


    “嗬嗬,我一直站在這,未曾動過。”鍾離隨口解釋了一句,隨後說道,“我也想到你們會來找我,有什麽問題的話,就請大方問吧。”


    “你倒是[一身輕鬆]呢,明明璃月的市民才剛剛從危機中新生,你就一點都不擔心嗎?”派蒙忍不住吐槽。


    “[輕鬆]……的確是這樣,對我而言,脫下重擔後,不就應該感到輕鬆嗎?”鍾離笑了笑,雖然他已讓[岩王帝君]離開璃月,但也可以說是仍然在保護著璃月,擔心固然有,卻抵不過交付責任後的輕鬆,“你們過些日子有空嗎,我們去新月軒聚一聚?”


    “[新月軒]?那裏不是很貴嗎……”派蒙用懷疑的目光看向他,“你不會還要賒賬吧……”


    “你們是不是無視了我啊?雖然這也不是什麽值得驕傲的事情,但是[公子]這個錢包走了,卻還有我這個錢包呢。”鍾憶插嘴道。


    “所以果然鍾離沒錢呢。”派蒙理所當然地說道。


    “摩拉克斯也會缺摩拉嗎?”空忽然想到了這個問題。


    眾所周知,摩拉都是由摩拉克斯經允,自提瓦特第一也是唯一的造錢廠[黃金屋]生產的,最初的摩拉也正是摩拉克斯所創造。製造摩拉時,向其中加入的特殊岩元素保證了摩拉的穩定性、唯一性等等特性,難以複製。


    如今黃金屋暫時停產,而神之心正好也在這個時候交付,很難讓人不懷疑摩拉克斯是在用神之心幫助生產摩拉。反過來說,也就是摩拉克斯在製造摩拉,那為什麽摩拉克斯會缺摩拉呢?真是個好問題。


    “嗯……身為岩王帝君、摩拉克斯,我自然可以輕易創造摩拉,但我現在是[鍾離]。既然選用了[鍾離]這樣一個凡人身份,就應該遵循凡人的規矩,這一點,包括仙人,包括許多奇人在內,都一並遵守。”鍾離說著,暗示性地向萍姥姥的方向看了一眼,示意空和派蒙往這邊思考,“很多時候仙人可以幫凡民輕易做到一切,但他們不會去做,這就是應有的規矩。”


    鍾憶在一旁感慨地點點頭,他很認同[璃月]的[契約],也很認同岩王帝君的思想,雖然這表麵上看去要古板固執的多,但其精髓才是重點。


    “那所以鍾離花錢不看價格的習慣又是怎麽迴事?”派蒙發問。


    “這個啊……雖然此前[神之心]仍在我手,追究起來我仍然還未退下神位,但既然已做決定,又豈能不對[新生活]稍作預演呢?隻不過……”


    “哦!我懂了,鍾離是還沒習慣要看價格吧?”派蒙恍然大悟,“雖然在想辦法遵循凡人的規矩,但是說到底也還沒習慣過來嘛,所以才這樣到處要人買單……”


    “我隻是花了些愚人眾的錢吧,倒也不用把我說成這樣……”鍾離默默給自己挽迴顏麵。


    “可是您平時也會往往生堂寄賬單啊……”鍾憶無情拆台。


    鍾離瞥了鍾憶一眼,又解釋道:“在貿易之都,人們交換的不僅僅是金錢與貨物,亦有知識、記憶與眼光的交換,以及身份、角色與生活的交換。神明摩拉克斯,再怎麽作為[岩王爺]下凡與民同樂,畢竟也與成為[鍾離]這個真正凡人的感受有所不同。


    說來這段旅途也很有意思,我應向你們道謝,作為[鍾離],我會珍惜這段記憶。”


    看見鍾憶被一個眼神看到閉嘴,派蒙笑得在空中橫翻過來,空一邊默默伸手照顧不讓派蒙摔下去,一邊迴應道:“我也是。”


    “隻可惜再久遠的旅途也有分別的一天,你們如果要繼續拜訪其他神明,或許會稍有難處。因為璃月的海上鄰國,稻妻,正處於[鎖國]之中。作為最適合當作下一站的地方,此刻反倒容易讓人惹上麻煩。”鍾離沉思片刻,說道。


    “[鎖國]?稻妻的神明是什麽神呢?為什麽要進行[鎖國]?”


    “這是以神靈意誌所決定的[鎖國]。稻妻的雷之神,巴爾。與璃月人更願稱我[岩王帝君]一樣,她在稻妻當地亦有別稱。”鍾離將情況娓娓道來,“其稱號是[雷電],又因為她是稻妻幕府的將軍,所以便稱作[雷電將軍]。”


    “可是我最近在碼頭聽到的消息裏,稻妻以前也不是這樣的,好像是去年才逐漸開始——鍾離,你是璃月的[岩王爺],應該對那邊的事業知道一些吧?稻妻的[鎖國]究竟是為了什麽呢?”派蒙擔憂道。


    “是因為[神之眼]。”鍾憶在一旁呆的無聊,走過來接過話頭,“[神之眼]這種東西,一般會被認為是神明的賜福。麵對無法掌控的境遇時,人們總是喟歎自己的無力,但若是有凡人在人生最陡峭的轉折處令渴望達到極致,神明的視線就將投射而下,於是就會形成[神之眼]。


    這是提瓦特公認的觀點,用以引導元素的外置器官,特殊而具有綁定性,通常隻有[神之眼]的主人能夠使用對應的[神之眼]。


    不過,自從去年起,稻妻的[雷電將軍]在不知名的原因下頒布了[眼狩令],她下令將稻妻全境內的[神之眼]進行收繳,鑲嵌在千手百眼神像的手中。”


    “收繳[神之眼]?可是……那不是神明的恩賜嗎?”派蒙驚訝道。


    “或許正是這個原因吧,在[雷電將軍]看來,她有處置[神之眼]的權利。”鍾離感歎道,“風神是[自由]之神、岩神是[契約]之神,而雷電將軍是追求[永恆]的神。為了永恆的國度,看來她終於下定決心,要排除任何不穩定因素了。”


    “我猜,她想的應該是‘持有[神之眼]的人擁有不確定的力量和威懾力,是[永恆]的威脅因素’之類的想法吧?”鍾憶輕輕搖頭,“雖然僅從神明的角度來說,無法評判是否能達到她所想要的[永恆],但從人的角度,這自然是難以接受的。因為失去[神之眼]的人不僅僅是失去[神之眼]這麽簡單。”


    “或許也是有我的原因在內吧,身為七神之中最為古老的[岩神]也選擇離開璃月,想必也對她的想法產生了推進甚至激化作用。頒布[眼狩令]時,她一定也對她的國民重複了那句最常說的話——[在七神追尋的七種理念中,唯有{永恆}最接近天理]。”鍾離略帶擔憂地看向海麵,不知在想什麽。


    派蒙聽著聽著有些發呆,等到她的眼神湊到鍾憶身上的時候,才反應過來,有個問題一直忘了問:“對了!鍾憶之前說他是……呃……[鎮世追憶真君]?這又是怎麽迴事?”


    鍾離看了鍾憶一眼,笑道:“這是[岩王帝君]還未離開璃月前,做的最後一件事。鍾憶身負仙人的資質,也修習了仙法,更是有著諸位仙人的認可,理應受賜一個正式的名號。


    嗬嗬……也就是說,鍾憶現在是真正的仙人了。無論璃月如何變化,隻要仙人之名不變,就永遠可以在璃月找到家。


    另外,隻要璃月境內,你們遇到困難時,都可以大喊仙人的名字,會有人來幫你們的。”


    “仙人……哎呀,真是個聽起來很厲害、很讓人安心的稱唿,如果不是做不到的話,那我也想當仙人……”派蒙饞道。


    “換個角度想,仙人乃至於神都是你們的朋友,你們豈不是更厲害?”鍾憶調侃道。


    幾人又聊了些有的沒的,才在約定幾天後到新月軒聚一聚後分別。


    鍾憶趴在欄杆上向海麵看去,忽然問道:“我想留下來守護璃月,能不走嗎?”


    鍾離輕輕搖頭:“我讓你離開不是想趕你走,是因為關於你的前世和你的秘密。礙於[契約]和某種既定的規則,我無法向你說明,哪怕以文字暗示也難以做到,一切隻能由你自己去尋找。”


    鍾憶用不舍的目光望向鍾離,他才在璃月呆了多久,這是整個提瓦特少有的能讓他感到是家的地方,這麽快就要走,他很難不說難過。


    鍾離不禁笑道:“又不是讓你現在就走,況且我也沒讓你不迴來,想迴來的話隨時都可以,璃月是你的家,又怎麽會趕你走呢?”


    “行了,不要想這麽多,有句古話叫[船到橋頭自然直],你隻需去做就好,答案自然會揭曉,說不定到時候你還會忍不住繼續探索下去。走吧,今天早上出門前,胡堂主特意囑咐,有個客戶要拜訪。”


    ……


    自從奧賽爾事件時遵循下意識的行為化龍降雨後,鍾憶有很長時間再沒感受到燥怒和難以控製的情緒了。現在,他悠哉地躺在小船上,一旁是一同出遊的鍾離和胡桃。


    “魚兒魚兒快上鉤,我胡堂主可是個好人,不會吃你們的~”


    “堂主釣了半個時辰還未上魚,竟還如此有興致。”鍾離提起剛開的水壺,倒入杯中泡出一杯清澈的茶湯。


    “釣魚可是個耐心的活,當然有興致啦!不過也確實,我倒也奇怪著呢,為什麽我的竿一直沒動靜啊……”胡桃探出頭往水下看去,想要找找魚群在哪,可是海這麽深,如果魚不遊上來的話,又怎麽看得到呢。


    說實在的,其實是選的竿和釣具不太好。胡桃用的竿比較草率,雖然韌性很好,經得起海魚的摧殘,但挑選的鉤和餌實在不適合海魚的體型和口味,也隻有大量魚群經過的時候,可能會有這麽幾條愣頭青咬上來。


    鍾憶挪開墨鏡看了胡桃那邊一眼,默默將附近幾裏的水元素調了過來。他最近發現自己的元素親和又提升了,或許也是種族差異吧,總之,現在的他如果努努力,是可以在沒有神之眼的幫助下,達到普通神之眼持有者的水平的,此刻召集幾裏的水元素的舉動自然也不在話下。


    如果不是沒證據,他都快以為自己是什麽新物種了——雖然差不多能確認自己不算正常人,但新物種什麽的,果然還是得有證據才能讓人放心吧。在滿頭疑惑時突然發覺自己可能是新物種的話,想必隻要是正常思維的人都會覺得有點膈應。


    不久,天空烏雲一片,三人隻留下那根魚竿,帶著茶壺、火爐什麽的亂七八糟的東西一起迴到了船艙裏。


    淅淅瀝瀝的雨中,隻聽“叮叮”兩聲,胡桃便興奮地跳起來,差點撞到船頂。


    “鈴鐺響了!有魚上鉤了!一定是大魚!”


    “你怎麽知道是大魚,說不定是風吹的,慢點啊!”鍾憶剛站起身,正想給胡桃一件雨披,就見她要跑走,連忙提醒道。


    “不可能,我說的還會有錯?你等著!”


    她趕緊跑出去,顧不得雨,抓住竿子猛地甩起,硬是用蠻力把一條大魚甩上了甲板。


    “哼哼~兩位客卿,還不快來看看本堂主的大——大——大收獲!”


    “好好,很大,所以你能不能先進來避雨?”鍾憶一手拎魚,一手把雨披蓋到胡桃身上,拉著她往船艙走。


    他默默抬頭看了眼天空中的烏雲,撓撓後腦勺喃喃道:“引的太大了……一時半會停不了啊……”


    “什麽太大?你是在說我的魚嗎?”


    “啊對對對,你的魚太大了。”


    “那是當然,本堂主隨便一出手就是大魚,想當初……”後麵省略一千字。


    在胡桃的叨叨聲中,鍾憶將雨披掛好,拿來毛巾遞給胡桃後又把她推進房間替她關好門,扭頭湊到鍾離身邊一起喝茶。


    一切是那麽寧靜祥和——如果能忽略胡桃在房間裏唱《大魚!啊我的大魚!》的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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