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擇溟眉眼上染了些許不耐,他拂袖,冷了神情壓低聲音道:“別說了,你是閑得沒事做了嗎?需不需要我跟時將軍說讓你們的工作換一換?”


    衛顧吐了吐舌頭,腹誹在外人麵前溫潤如玉的陳擇溟,私下裏還能這般不好相與。但他鮮少發火,衛顧隻以為觸碰到了他的逆鱗,便不再糾結不放了。


    陳擇溟走在前麵,胸中情緒翻湧。他何曾沒有告訴過元昭獻自己的心意,可殿下的心不在他身上,便是說破了天也沒用。


    眼底一抹黯然劃過,陳擇溟加快了腳步,或許他還有機會,這一切就看那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首輔大人如何抉擇。


    陳擇溟與衛顧分開後,從懷中拿出一個精巧的哨子,那是一隻由上等骨質製成的哨子,上麵刻有精細的花紋,顯然是經過精心打造的。


    他閉上眼睛,迴憶起八王爺吹奏過的那段哨音,將哨子湊近唇邊,緩緩吹起。哨音婉轉悠揚,仿佛帶著一種魔力,飄蕩在空氣中。


    不久之後,一隻灰色的鴿子輕盈地落在他的肩頭,陳擇溟小心翼翼地將一封密信綁在鴿子的腿上。這是一隻訓練有素的信鴿,它會帶著信準確無誤地送到八王府中。


    陳擇溟輕輕撫摸著信鴿的羽毛,仿佛在與它進行著無聲的交流。然後,他輕輕拍了拍信鴿的背部,讓它展翅高飛,消失在蔚藍的天空中。


    八王府中,白雪皚皚,覆蓋了整個地麵,與紅牆碧瓦形成鮮明的對比。府內燭火搖曳,時明時暗,將精致的木地板渲染得斑駁,添了幾分清冷與孤寂之感。


    這層淡淡的紅暈籠罩在八王爺元靳迴的臉上,卻掩蓋不了他麵色的蒼白。


    心腹侍女瀟吟立在床前,聞著殿中濃重的藥味兒,不禁蹙緊了眉頭。她見他麵色慘白如雪,唇色青紫,如珠的冷汗從額頭上滾落,恨不能替他承受這無邊苦楚。


    昔日,八王爺因一場禍亂,身受重傷,自此舊疾纏身,心口時常隱隱作痛。而今日,舊疾又發作了。心口如被萬箭攢射,痛楚難當。元靳迴身軀微顫,雙手緊握,指節泛白,眉宇間滿是掙紮與痛苦。


    瀟吟憂心忡忡,卻又無能為力,隻能寄希望於太醫能緩解他的病情。


    太醫麵色凝重,急急忙忙診脈、開方、煎藥,身影在搖曳的燭火中顯得格外沉重。然而,任是怎樣的靈丹妙藥,似乎都無法緩解八王爺的痛苦。


    痛楚在元靳迴的心口蔓延,疼痛的掙紮在他的麵容上擴散開來。一股沉鬱之氣籠罩在王府之上,令人倍感壓抑。


    瀟吟心急如焚,可她心底明白,太醫早有診斷,這病不能根治,再多的珍稀靈藥也是治標不治本,唯有延捱。她攥緊了手,一刻不歇地守在元靳迴身邊。


    直至巳時末,八王爺的疼痛才稍稍緩解。他疲憊不堪地躺在床上,麵上依舊麵色蒼白如紙,冷汗浸透了衣衫,使得原本華麗的寢衣也顯得有幾分破舊。


    元靳迴的雙手緊緊抓著床沿,指節因過度用力而顯得有些發白。盡管疼痛緩解,可那份深入四肢百骸的痛楚仍有餘悸。


    瀟吟忙扶著他坐起來,給他喂點熱水。


    元靳迴喝完,僵硬的身軀漸漸迴暖,開口第一件事便是問:“首輔大人那邊如何了?”


    瀟吟有一瞬間的沉默,他明明病得這般嚴重,卻還要管旁人的事,當真不顧自己的性命了嗎?


    元靳迴見她這般態度,哪裏不明白她的心思,他捂著胸口急道:“把東西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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