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龍椅之顛與一人生死之間,孰輕孰重,當何去何從?君王殘暴,黎民亦不聊生。元昭獻死死盯著那一支箭,一瞬之間萬般念頭湧過心頭。


    “擇溟,對不起。”元昭獻緩緩轉身瞬間,如同行屍走肉,眼底空無一物,靜如止水,無論喜怒哀樂,皆無跡可尋。


    陳擇溟見她因自己為難至此,仿佛被人扼住咽喉,喘不過氣,又如利刃劃心,痛不欲生。


    “殿下,你沒有對不起臣,該說對不起的,是他,張玹胤!”


    張玹胤冷笑兩聲,狐眸中閃過一抹古怪的情緒,他沒想到,一向溫潤善良的太子殿下,在生死麵前選擇的竟然是皇位這一介死物。


    倒真是,出人意料啊!


    元昭獻抬高聲音,一字一句鏗鏘有力,“皇位,本宮絕不會相讓,爾等禍國亂臣,人人得而誅之!”


    張玹胤鼓掌,笑裏不帶一絲溫度,揚眉戲謔道:“那殿下找到辦法,全身而退了嗎?”


    元昭獻涼薄地勾唇,唇邊亦掛上一抹與張玹胤極度相似的笑容,“本宮是太子,你殺不了本宮。”


    一眾暗衛的神情皆是一僵,太子殿下未免自視甚高。就眼下這般情景,哪怕她是皇帝,也少不得要死於亂箭之下!


    張玹胤卻像是有什麽顧慮一般,半晌沉默未言,似在考慮什麽。


    元昭獻注視著他道:“本宮不會讓你白籌謀一場,隻要你們放了擇溟,本宮拿你想要的東西換,但並非皇位。”


    “哦?”張玹胤唇邊勾起一抹玩味,“殿下說的東西是何物?”


    元昭獻上前兩步,與他對視,“本宮是太子,亦是女人,你若肯倒戈,他日本宮登基,定冊封你為皇夫。”


    她倏地握住他的手,鳳眸中夾雜著算計,“首輔大人可想好了,是做元執的臣子,還是做本宮的皇夫?”


    眾人皆是一怔,不愧是當了太子的女人,跟旁的女人就是不一樣,有魄力,在這關頭還能氣定神閑的跟要殺她的人談交易。


    張玹胤狐眸凝著她,眼底諱莫如深。


    若是在他動手要殺她前,她說這句話,他或許會信她是為了嫁他什麽樣的事都可以做,什麽樣的話都可以說,可此時此刻,她眼中分明不帶任何感情。


    明明是他逼她到這地步,張玹胤卻被她激得冷冽震怒,他勾起她的下巴,眸中怒火炙盛,“枕邊之人心懷不軌,殿下也能睡得安穩?”


    “有何不可?”元昭獻倔強地迎上他冰冷的目光,似有千軍萬馬在其中交鋒,空氣瞬間凝固如冰。


    半晌後,張玹胤原本輕擱在她下巴的手,轉而狠狠地推開了她。他負手而立,高傲如鬆,神色冷峻,言辭決絕:“殿下打錯算盤了,我張玹胤從未想過,屈居在一個女人之下。”


    元昭獻聽著他冰冷的拒絕,眼底浮現出濃濃的自嘲。就在不久前,他明明也說過,半月換十年,他會做她十年的裙下之臣。


    如今,她沒有利用價值了,他就想抹殺一切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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