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秀才本身具有功名,可以為盧廣智具保,難就難在這五童連保之上。


    鄉下讀書人本就少,一個村難得出幾個,為了找四個參考之人結保,不光周進忙著托人四處打聽,連梅家那邊都被盧明海兩口子托上了。


    人倒並不難找,熟人托熟人,也能湊夠人數。可因這結保之事非同小可,本身大家並不相熟,也怕會被對方連累,也因此這一個月的大半時間都忙著摸清對方底細去了。


    幸好雖是折騰了些,到底沒出什麽紕漏,到了當日開考之時,盧廣智被二房一家人以及周進兩口子順順當當送到考場大門前。


    考場大門前已經站了不少人等候,俱是一家子齊出動。待考場大門開啟,從裏麵走出來十多名衙役,先叫名,被叫名到的學子提著考藍上前去。待搜身之後,方可進入考場。


    此時天還隻是麻麻亮,考場大門前燃著了許多燈籠,場中萬籟俱靜,大家都噤著聲看著被先叫名的學子被衙役搜身。


    這搜身可不光隻是隨便搜一搜就好了,鞋履需脫下,發髻需散開,衣襟也需打開露出中衣,簡直有辱斯文。隻可惜你隻要想進考場,就必須經曆這一遭,此舉也是為了防止有人作弊。


    因為在縣衙這邊有李水成的老關係在,周進提前就找人打了招唿,所以負責搜身的衙役也沒為難盧廣智,按著章程辦事,隨便看看就讓他進去了。一旁有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白淨的臉漲得通紅,俱因衙役讓他把中衣也解開查看。


    其實這不過是下麵辦事的衙役找借口想要好處,不過是小小的童生試第一場,上麵也看得沒那麽重要,不過是走個過場罷了。可是閻王好見,小鬼難纏,真碰上故意跟你較真的小鬼,你也拿他沒門。有那懂行之人一走過去,就先用袖遮手去塞銀子,銀子塞得讓對方滿意了,人家掀掀眼皮子也就讓你過去了。


    這年輕人顯然是個不懂行的,漲紅了臉半響,到底還是忍著辱將中衣解了開。


    見此,剛走過去的盧廣智心有餘悸,卻連頭也不敢多迴,就往考場裏走去。


    不光是他,二房一家人也是如此。當初盧嬌月說讓周進找找關係打聲招唿,他們沒當迴事覺得不用這麽慎重其事,還是盧嬌月堅持,最後周進才特意托了人跟縣衙禮房那邊的人打了招唿。


    朝中有人好辦事,可不光隻體現在進門搜身上,這縣試要考五場,當日考完,當日出場,次日再來。在裏麵整整要呆五天,有人在裏頭照應著些,能省下許多不必要的麻煩。


    「月兒,你咋知道這些事的?」見兒子進了場,梅氏也有心情去說些閑話了。


    盧嬌月道:「我也是聽小舅舅提過一次這事。」


    她並沒有說是因為上輩子杜廉經曆這種場合多了,偶爾在考場中碰到什麽不順心的事,迴來都會忍不住抱怨幾句,她才會知道這些事的。她二弟是第一次經曆這種場麵,她並不希望他會被一些瑣碎事所幹擾。


    看方才那被搜身的年輕人,漲紅著臉步履淩亂的往考場裏走,考試需平心靜氣,氣穩則神穩,看那人心緒浮動的樣子,恐怕這場大抵是不會過了。光顧去想之前受辱不順之事,哪還有心思去答題。


    見盧嬌月這麽說,大家也沒懷疑。在眾人的心裏,梅莊毅就是一個無所不知,你說啥他都能接上幾句,且能說得頭頭是道的本事人。


    俗稱見多識廣。


    「那咱們是就在這裏等,還是先迴去?」見大部分學子都進場了,盧明海問道。


    他之所以會這麽問,也是見有許多家長並沒有離開,而是擺出一副要等下去的架勢。


    盧嬌月噗呲一笑:「爹,你可別學他們,這要到傍晚的時候才會開門放排。當然也有提前放排的,到時候咱們早點兒來就行了,不用一直等在這裏。」


    盧明海有些不信女兒說的話,不禁望了望女婿,抱著孩子的周進點點頭,他事先打聽過,是這種規矩。


    「那咱們就走吧。」


    梅氏還有些不想走,「要不然你們走吧,我在這裏等著。」


    盧明海沒好氣拉她一把:「這一等要等到什麽時候,鋪子裏的生意還做不做了,等到後半響再來。慌什麽慌,咱兒子一定行。」別看盧明海這麽說,其實他心裏也亂的。


    男人都這麽說了,梅氏也隻能聽著。


    之後一夥人迴到鋪子裏,此時鋪子已經開了,桂丫正在裏頭招唿著。店中已經有許多客人來吃早食,二房家的早食做得又幹淨衛生,味道也不差,所以最近生意挺不錯。


    有這麽多人幫忙,今天店裏可不用擔心人手不足了。因為知道今天大抵要晚上才能迴去,所以周進兩口子特意將點點也帶了出來。點點這會兒有些鬧,小臉兒光往盧嬌月胸前湊,估計是餓了,兩口子便抱著孩子往後頭去了。


    午飯是在店裏隨便吃的,好不容易熬到下午,梅氏連連催促去考場那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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