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


    水月大師的一顆心開始劇烈的跳動起來。


    這些年來,她清心寡欲,潛心修行。


    無論境界還是心性,俱都達到了一個無比驚人的地步。


    不說心跳的如此厲害。


    便是連稍微強烈一點的情緒波動。


    也都不知道多久沒有出現過了。


    可是這一刻,那心跳就宛如擂鼓一般。


    似乎下一刻,心髒便會撞破胸膛,生生~的跳出來。。


    “師、師……”


    水月大師感覺自己的舌頭-就像是打了結一樣。


    喉頭也是一片幹澀。


    想要說些什麽,但是卻連一句完整的話,也都已經說不出來了。


    “師、師兄……”


    “是、是你麽……”


    聽到水月大師的話,那掃地的老者輕歎一聲。


    抬起頭來,看向了水月大師。


    於是一張異常蒼老的臉龐,就這麽映入了水月大師的眼簾之中。


    這老者看起來蒼老的有些厲害。


    尤其是臉上的皺紋,更是如同溝壑一般。


    與此同時。


    其餘青雲門的所有弟子,也已經全都趕來了祖師祠堂,看到了眼前這一幕。


    那些年輕的青雲門弟子,在看到此時此刻的場景時,皆是一個個有些傻眼--


    萬劍一前輩……


    竟然是祖師祠堂的掃地老伯??


    這……怎麽可能??


    而且這老伯看起來如此蒼老,哪裏有半點秋白上仙的講述中,那風華絕代的樣子??


    正當眾人滿臉懵逼的時候,卻看到水月大師,曾書常,商正梁,以及蘇茹齊齊上前一步,顫聲開口:


    “師兄……師兄。。。”


    “師兄……”


    “沒想到真的是你……真的是你。。”


    “師兄沒死,師兄真的還活著啊。。”


    “師兄……”


    幾人顫抖著開口,在看到祖師祠堂掃地老者的一瞬間,便控製不住的紅了眼眶。


    尤其是水月大師,更是在這一瞬間,便淚流滿麵。


    雖然這些年來,萬劍一早已變得垂垂老矣。


    可是這些昔日裏朝夕相處,並且對他萬分敬仰的師弟師妹,怎麽可能會認不出他?。


    即便時光流逝,早已幾十年過去。


    師兄那英姿勃發的模樣,也仍舊深深的印刻在所有人的腦海之中。


    而這一刻,在看到眼前的這一幕之後,在場的所有青雲門弟子,全都呆住了。


    夭壽了……


    這位祠堂的掃地老伯,竟然真的就是那位萬劍一前輩。。


    所有人都沒有想到—-


    那位在秋白上仙的描述之中,風華絕代的萬劍一前輩。


    現在竟然已經變成了如此這般,風燭殘年的模樣。


    而更讓眾人感到難以置信到極點的,是這位萬劍一前輩,竟然自始至終,就一直待在青雲門的祖師祠堂之中。


    這麽多年來,卻始終沒有任何一個人,能夠發現他的存在。


    這一切,秋白上仙,他究竟是如何知道的?。


    “秋白大佬……真乃神人也……”


    “這世界上,還有什麽事情,是他不知道的啊……”


    “給秋白大佬跪了……”


    “秋白上仙……請受在下一拜。。”


    “諸位師弟,師妹……”


    萬劍一將手裏的掃把輕輕靠在牆壁之上,看向麵前的水月大師等人。


    一張蒼老枯瘦的臉龐上,浮現出一抹由衷的緬懷。


    “我在這祖師祠堂刻意隱匿了數十年,沒想到終究還是被你們認了出來。”


    當初萬劍一在師兄道玄的引導之下,殺死了二人共同的師父,受到整個青雲門的唾棄。


    眾人群情激憤,大聲唿喝著,要將萬劍一處死。


    但道玄雖然城府深沉,但是心中仍有良知。


    於是以假死的方式,幫助萬劍一活了下來。


    那時的萬劍一雖然受到天下正道的敵視,但是改頭換麵之後,這天下,也仍舊大可去得。


    再不濟,加入魔門,也不是不可以。


    不過萬劍一對青雲門實在是情深義重到了極點。


    即便知道自己被師兄道玄算計。


    即便整個青雲門的所有弟子,也早就將自己當做了弑師的叛徒。


    可是萬劍一也仍舊不願離開。


    而是留在祖師祠堂,為自己的所作所為贖罪。


    他身為廣成子最愛的弟子,在親手殺死自己的師尊之後,又怎麽可能會不自責?


    甚至可以說,萬劍一在親手弑師之後,心中受到的痛苦與煎熬,比其他所有人的加起來,都要多得多。


    可是這麽做,萬劍一卻並不後悔。


    師尊那時候受到誅仙劍的侵蝕,入魔已深,根本就是迴天乏術。


    若是放任不管,不知道會對整個青雲門,乃至整個天下蒼生,造成何等恐怖的後果。


    萬劍一知道自己那麽做的後果。


    同時也清清楚楚知曉,師兄道玄對自己的算計。


    可是他卻仍舊義無反顧。


    不是為了別的什麽。


    隻是為了這天下的蒼生。


    哪怕自己因此而背負罵名。


    被天下人唾棄。


    萬劍一也仍舊沒有絲毫後悔。


    “師兄,你、你已經這麽老了……”


    水月大師淚流滿麵,泣不成聲。


    “師兄,你明明就在青雲門,卻為何不與我們相認?”


    “這數十年來,你一人在這孤苦寂寥的祠堂之內……”


    “不知道究竟忍受著何等熬人的孤獨與痛苦……”


    “師兄,可是道玄師兄不願讓你離開?”


    其餘眾人也是雙目通紅,顫聲開口。


    “留在祖師祠堂是我的選擇,與師兄無關。”


    萬劍一笑著搖搖頭:


    “青雲門是生我養我的地方。”


    “哪怕人人都想我死,我也不願離開這裏。”


    “至於不願與你們相認,並非是我無情。”


    “而是因為不想將你們牽連進來。”


    “畢竟師兄瞞過所有人讓我活下來,擔著不小的風險,一旦敗露,後果不堪設想。”


    “若是讓你們也成為知情人,恐怕到時候,也會對你們造成巨大的影響。”


    聽了萬劍一的話,眾人頓時心中再次一酸。


    在那種時候,師兄受到如此不公正的對待,卻仍舊還在記掛著自己這些師弟師妹……


    在為自己這些人設身處地的著想……


    可是在他遭受不公正的對待的時候……


    自己這些人,卻什麽都做不了……


    也幫不到他……


    真是讓人難過啊……


    更不要說,自己這些人,在那時,甚至也對師兄的所作所為,產生過一定的質疑……


    如此想著,眾人心中更是感覺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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