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為江府是什麽地方,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你現在已經是我江家的侍婢。”


    “敢私自離開江府,隻有死路一條。”


    劉氏冷笑連連,對於江玉燕,竟是動了殺心。


    她有東廠大太監劉喜撐腰,向來都是肆無忌憚,飛揚跋扈。


    江府之中下人的生死,全在其一念之間。


    聽了劉氏的話,江玉燕緩緩停了下來。


    劉氏見狀,頓時以為江玉燕怕了自己,一張塗脂抹粉的臉上,浮現出譏笑的神情:


    “而且還敢頂嘴,更是大逆不道。”


    “我說你母親是個人盡可夫的爛褲襠,她就是。”


    “區區賤婢,也敢反駁我江府女主人。”


    “小狗啊小狗,你真是好大的膽子。”


    “來人啊。”


    “把這個野種給我拖下去,往死裏打。”


    與此同時。


    在聽到劉氏的唿喊後,江府的下人們也紛紛趕來,把江玉燕團團圍住。


    而一旁的江別鶴,雖然有心想要阻攔。


    可是卻實在是不敢惹家裏的這頭母老虎。


    更害怕因此而得罪這母老虎的幹爹劉喜。


    隻好轉過頭去,眼不見為淨。


    畢竟江玉燕就這麽突然上門。


    僅僅憑借一個香囊,就說是自己的女兒。


    還是有些太過兒戲了。


    萬一江玉燕是她跟別人的孩子,那自己豈不是成了綠帽王,冤大頭?


    即便江玉燕真是自己的女兒,可是十多年都未見,也根本沒有任何感情可言。


    根本沒有必要為了她,觸了這母老虎的黴頭。


    畢竟自己要成為武林盟主,還要仰仗她幹爹劉喜的提攜。


    江別鶴老謀深算,對於這些事情看的無比清楚。


    因此,哪怕劉氏今天真的將江玉燕殺死在江府,他也打定主意,不會多說一句。


    隻是會假惺惺的流上幾滴淚,送自己這便宜女兒最後一程。


    江玉燕的眼睛很大,很漂亮。


    宛如盛著一泓秋水。


    當她含情脈脈的看著別人的時候。


    能夠輕而易舉,把人的魂都勾走。


    但是當她出離憤怒的時候,那雙眼睛,就像是極北之地的無盡冰霜。


    隻看一眼,就能讓人從頭到腳,如墜冰窟。


    《悉體源流》給予了江玉燕堪稱恐怖的強大力量。


    哪怕此時此刻。


    她並沒有出手,僅僅隻是看著劉氏。


    可那在無形中散發出的氣機,就讓這位飛揚跋扈的大太監之女,遍體生寒。


    這個野種的眼神……怎麽會如此可怕?


    劉氏臉色不由自主的有些發白。


    她宛如受驚一般,慌忙躲過江玉燕的目光,看向一旁的下人,強裝鎮定,色厲內荏的厲喝:


    “你們這些飯桶還愣在這裏幹什麽。”


    “快點給我把這個野種打死。”


    “好讓那人盡可夫的爛褲襠,在九泉之下能有個伴。”


    江別鶴身為江湖中人人敬仰的江南大俠。


    而且還是東廠大太監劉喜的女婿。


    無論是名氣、實力、地位,俱都不弱。


    因此,江府的下人,也都是身有內力的武林高手。


    即便無法與怡紅院十三皇子豢養的家奴相提並論,也不會相差太多。


    而這些江府下人,這些年來,幫助江別鶴與劉氏這一對夫婦,明裏暗中殺死了不知道多少人。


    同樣也是殺氣凜然,兇性極盛。


    此時此刻。


    聽到劉氏的吩咐,江府下的人們毫不猶豫,一擁而上。


    手裏的兵刃寒光凜凜。


    一出手,便是直取江玉燕的要害。


    可是對於這些蜂擁而來的江府下人,江玉燕卻是毫不在意。


    甚至連看,都沒有多看一眼。


    她一雙眼睛死死的盯在劉氏身上。


    腦海中,一遍又一遍的迴蕩著劉氏剛剛所說的話語--


    人盡可夫的爛褲襠……


    人盡可夫的爛褲襠……


    人盡可夫的爛褲襠……


    江玉燕的臉上浮現出一抹不正常的潮紅。


    這一刻。


    這個嬌柔可憐的女孩子,從小到大,第一次無比渴望,能讓一個人去死。


    江玉燕從小跟隨母親顛沛流離,遭人白眼,受人欺負。


    經曆了不知多少淒苦。


    即便如此,她都從來沒有出現過,讓人去死的想法。


    可是此時此刻,在看到劉氏竟然肆無忌憚,屢次三番出言侮辱自己母親的時候。


    那種感覺如同決堤洪水一般,鋪天蓋地洶湧而來,把江玉燕所有的意識與理智,全都淹沒了。


    “死……死。。。”


    江玉燕雙目通紅,身形一閃,倏忽之間,便已經憑空出現在了劉氏身前。


    此時的劉氏正叉著腰,看著那些江府下人向著江玉燕攻擊而去。


    她臉上浮現得意的神情,似乎早已看到了江玉燕在那鋒利的刀劍之下,身首異處的場景。


    可是下一刻,劉氏隻覺得眼前一花,那野種,便已然毫無征兆的,出現在了自己麵前。


    她的速度怎麽可能這麽快?


    劉氏瞳孔猛地一縮,臉上浮現出茫然、驚駭到極點的神情,張開嘴,下意識的想要說些什麽,


    可是她卻再也沒有開口說話的機會了。


    一隻纖細修長,白淨如玉的手掌,輕而易舉,洞穿了劉氏的身體。


    那手掌看起來柔弱無骨,細嫩到了極點。


    但是卻如同這世間最鋒利的神兵一般。


    幾乎是沒有任何凝滯的,便割裂了劉氏的體表。


    洞穿了她的血肉。


    絞碎了她的骨頭。


    下一刻,狂暴的氣息在劉氏體內轟然爆發。


    嘭。。。


    伴隨著一聲侵徹力十足的沉悶聲響,一個前後透亮的巨大空洞,在劉氏的胸前背後應聲出現。


    劉氏的生機如同海嘯退潮一般飛速流逝。


    她感受到自己的靈魂在無聲湮滅。


    意識在枯寂崩解。


    眼前的整個世界,都像是被潑上了墨汁一般,化作無窮無盡的黑暗。


    直到臨死前的這一刻,劉氏才終於無比艱難的意識到一個事實--


    一個讓她死不瞑目,難以置信到極點的事實自己……竟然被那個野種....給殺死了……


    劉氏不知道江玉燕怎麽會擁有如此可怕的手段……


    她隻知道..…自己可能真的做錯了什麽……


    為什麽要去招惹這樣一個怪物般的存在啊……


    她明明看起來比誰都要柔弱……


    可是在這一刻,卻像是這世界上,最無情、最冷血的劊子手……


    她看著自己的眼神,甚至還帶著笑...


    快意的、殘忍的……笑.....


    劉氏艱難的想著。


    殘破不堪的屍體飛速向後栽倒。


    直到重重的砸在地上,發出“砰”的一聲重悶響。


    滿地的灰塵被濺起,在熾烈陽光的照射下,四散到空氣中,折射出星星點點的光。


    這一刻,整個世界都像是安靜了下來。


    所有的一切,全都陷入了凝滯之中。


    在場的所有人,全都在呆呆的看著眼前這一幕。


    江別鶴,江府的下人,聞聲趕來的小魚兒、花無缺以及鐵心蘭。


    他們全都宛如木頭一般死死的僵在原地,看著生息全無的劉氏。


    然後將茫然呆滯的目光,一點一點,轉移到江玉燕的身上。


    剛剛發生的那一切實在太快,用電光石火來形容,都毫不為過。


    眾人隻看到那些江府下人向著江玉燕欺身而進。


    下一刻,江玉燕的身形便憑空消失。


    再下一刻,劉氏便已經仰麵栽倒,死的不能再死。


    全程連一個唿吸的時間,都不到。


    因此。


    哪怕在場的所有人,全都清清楚楚,親眼目睹了這所有的一切。


    可是他們卻根本無法意識到……


    究竟發生了什麽???


    劉氏……死了?


    怎麽死的?


    哦對,是被江玉燕殺死的。


    什麽,江玉燕?


    劉氏雖然不是什麽一流高手。


    但是身為東廠大太監劉喜的女兒。


    一身實力,也是遠遠超出普通人不知多少。


    江玉燕……


    她一個弱女子,怎麽可能會將劉氏殺死?


    而且還是在如此短的時間之內。


    短到眾人甚至連反應。


    都反應不過來。


    而且她剛剛殺死劉氏所用的手段……


    簡直就是毫無疑問的抹殺。


    在她的麵前,劉氏脆弱、無力的就像是一隻可憐的爬蟲。


    沒有哪怕一星半點的反抗之力。


    這得是何等恐怖的實力差距,才能做到這種駭人聽聞的事跡??


    在這世界上,能夠做到這種事情的。


    除了江湖上大名鼎鼎的移花宮宮主、南海神尼,以及那位權傾朝野的大太監劉喜之外。


    恐怕再也不會有任何人了。


    這一刻,所有人都被眼前這一幕,給徹徹底底的驚呆了。


    “她……她竟然殺死了夫人。”


    “兄弟們……上。”


    “殺了她,為夫人報仇。”


    江府的下人中,有不少都是劉氏的心腹,對她忠心耿耿。


    此時看到主人遇害,盡管整個人都是懵的,可是也仍舊鼓起勇氣,揮起刀劍,向著江玉燕撲殺而去。


    殺死了罪魁禍首的劉氏。


    江玉燕胸中激蕩的殺意也緩緩平息了下去,


    她看了一眼這些不知死活的江府下人,收起殺心,一掌拍出。


    嘭。


    嘭。


    嘭。


    嘭。


    嘭。


    一聲接一聲讓人頭皮發麻的重響聲傳來。


    這些江府的下人,全都如同斷了線的風箏一般倒飛了出去。


    撞在遠處的院牆上,陷入了昏迷之中。


    “玉、玉燕,你……”


    江別鶴就連說話的聲音都在打著哆嗦。


    他雖然自認實力不弱。


    可是剛剛江玉燕所展現出的恐怖武力值,卻讓江別鶴無比清楚的意識到--


    即便自己傾盡全力,都不可能會是江玉燕的對手。


    自己雖然同樣能夠做到這一切。


    無論是殺死劉氏。


    還是殺死江府的這些下人。


    可是……卻根本無法做到如此輕而易舉。


    如此……不費吹灰之力。。


    江別鶴甚至覺得,對於江玉燕來說,殺死劉氏,恐怕並不會碾死一隻螞蟻,難上半點。


    這是何等恐怖的實力??


    自己雖然並非武林絕頂高手,可是能夠成為江湖中人人稱道的“江南大俠”,也能毫無疑問的躋身一流高手之境。


    難道江玉燕--


    霎那間,一個讓江別鶴頭皮發麻的念頭,在腦海中唿嘯著轟然浮現而出。


    難道江玉燕……是一名絕頂高手??


    可是……這怎麽可能。。


    武林中的絕頂高手,無論是移花宮的邀月、憐星二位宮主。


    還是嶽父劉喜、南海神尼。


    乃至那位早已失蹤多年的【天下第一神劍】燕南天。


    無不是天資絕世,有名師指導。


    再加上修煉數十年,才能踏足絕頂高手之列。


    江玉燕不過十七八歲。


    而且據她所說,從小跟隨母親顛沛流離。


    即便天資驚才絕豔,又怎麽可能在如此短的時間內,成為一名絕頂高手??


    這……


    這根本就是不可能會發生在這個世界上的……天方夜譚。


    此時此刻,江別鶴從頭到腳,都是懵的。


    “我本不想殺她的。”


    江玉燕看著江別鶴,一張俏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她原本對自己的生父充滿了仰慕與依戀。


    可是自從江玉燕來到江府之後,江別鶴自始至終的所有表現,卻令她心寒到了極點。


    無論是對於劉氏不由分說,想要殺死自己時的無動於衷。


    還是對於劉氏開口侮辱母親時的一言不發。


    都讓江玉燕無比寒心。


    讓母親惦念一生,直到臨死前都念念不忘的人。


    竟然是一個這樣懦弱、且冷血的家夥。


    迴想起自己當初在聊天群內,對於江別鶴的維護。


    江玉燕更是滿心羞愧。


    秋白公子明明告訴了自己所有的一切,可是自己卻並不相信,甚至還出言替江別鶴辯駁……


    自己真的是太愚蠢了……


    想到這裏,江玉燕輕歎一聲,接著道:“我本不想殺她的。”


    “哪怕她叫我小狗,想要我去死,我都不想殺她。”


    “可是她千不該、萬不該辱罵我的娘親。”


    “所以她……”


    “死有餘辜。”


    江玉燕看著江別鶴,一雙漂亮的大眼睛中,沒有任何該有的情緒:


    “你如果想為她報仇的話,就盡管出手。”


    “我也不會殺你。”


    江玉燕的殺意,從始至終針對的就隻有劉氏一個人。


    哪怕江別鶴真的要對自己出手,江玉燕也並不打算殺他。


    而江別鶴聽了,整個人都麻了。


    對你出手……為她報仇??


    玉燕啊……我看起來就這麽像個不知死活的傻子嗎?。


    我特麽又不是老壽星上吊,嫌命長。


    這種自找死路的事情,誰愛幹誰幹。


    況且對於江別鶴來說。


    他與劉氏成婚,本來便是毫無感情的聯姻。


    他需要通過劉喜的提攜與幫助,在江湖中站穩腳跟。


    成為武林盟主。


    而劉喜也需要通過他“江南大俠”的名聲,籠絡各路江湖高手。


    一統整個武林。


    因此。


    江別鶴對於劉氏,幾乎可以說是沒有任何感情可言。


    且劉氏長相尋常,身材一般,性格更是奇差無比。


    哪怕江別鶴真的有能力為劉氏報仇,恐怕都不會這麽做。


    更不要說,江玉燕的實一身實力,要遠遠超過自己不知多少。


    報仇??


    我特麽還沒活夠呢。


    “玉燕,你是我的女兒,我怎麽會對你出手呢?”


    江別鶴連忙開口:“況且這母老虎的所作所為,我也早已忍了不止一天兩天。”


    “剛剛她辱罵你的母親時,我差點忍不住想要出手。”


    “可是她的父親,乃是東廠的大太監劉喜。”


    “為父……不敢啊。”


    “玉燕,你殺了劉喜的幹女兒,他一定會來找你麻煩,為這母老虎報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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