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嬌月笑著道,「那咱們晚上吃飯咋辦?」


    這句話倒是讓周進有些懵了,他一個大男人自然不會做飯,平時在縣裏都是在外麵買來吃的。不會做飯的周進,想到一個好辦法,「若不然咱們去買來吃?」在盧嬌月直視他的眼神中,他當即換了一個說法:「若不然咱們去鎮上吃。」


    盧嬌月眼神越來越不敢苟同,周進終於堅持不住,氣餒地抹了一把臉,道:「也是,住在鄉下什麽都不方便,若是從外麵買迴來該涼了。」


    「好了,咱家就兩個人,不用講那些規矩的。我先去收拾東廂,晚上我來做飯。」新剛上任的小嬌妻盧嬌月,拍板說道,頗有一種一錘定音的氣勢。


    之後她便去了東廂,先把被褥給拆了,把被單被麵放在一邊,準備明天再洗。把被褥收進櫃子裏,又拿了抹布四處擦了一擦,才算停當。這期間周進一直跟在她身後,看她忙進忙出,大抵也是有些不好意思了吧,最後盧嬌月打算將換下來的被單被麵抱去上房那邊先放著的時候,他將那堆東西搶了過來。


    「你說放哪兒,我去放。」


    盧嬌月也不攔他,告訴他位置,便轉身將東廂的大門給鎖上了。家裏就隻有她和周進兩個,以後這地方若是不來客人,恐怕一時半會兒也用不上。


    大抵是因為盧明海從不像村裏其他男人一樣,慣會做個甩手掌櫃,除了地裏的活兒,家裏的雜務一概不沾手。有空閑的時候,盧明海也會幫著梅氏做些家務,所以二房家幾個男孩子多多少少都會幹些細碎活兒。像盧廣義和盧廣智,他們就經常會自己給自己洗衣裳,也是想給娘和妹妹分擔分擔。


    生活在這種氛圍中久了,也因此盧嬌月並不會覺得男人幹家務活有什麽不對。像做家務這種事,就是你不幹,我幹。尤其什麽東西都是有來有往,才利於培養彼此之間的感情與默契。鑒於上輩子的一些原因,她並不想周進也和上輩子的杜廉一樣。重活一次,盧嬌月已經沒有了那種家務活天生就應該是女人來幹的認知。


    周進抱著一大堆東西,頗有些手忙腳亂的,幸好他塊頭兒大手也大,倒也將將能將那些東西兜住,拿去上房西間那裏先放著。


    將東西放好,他又跟去灶房了。盧嬌月從東廂出來,便來灶房了,她初來乍到,總得摸清一些情況。


    灶房裏非常雜亂,早飯和中飯雖是劉婆子做的,但吃過午飯,李水成一家便走了,自然來不及收拾。


    盧嬌月將袖子挽了挽,打算先來洗碗。


    望著這種情形,周進頗有些無措。


    見此,盧嬌月道:「你幫我打些水吧。」


    他頓時宛如得到什麽詔令一般,拎起水桶就往井那邊去了。


    手裏有活兒做,時間總是過得特別快,待到處都收拾好,天也已經擦黑了。冬天,天黑的早,一般天將擦黑的時候,村民們就開始做飯了。吃完飯,泡個腳,也好上炕好好暖和暖和。


    灶房裏有許多剩菜,都是昨兒擺流水席剩下的。


    大多都是未用完的,並不是別人吃剩下的,鄉下請人吃席麵,即使桌上有吃不完的剩菜,也被來吃席麵的村民給裝走,帶迴家給孩子吃了。


    盧嬌月撿了兩碗蒸菜,放在灶上熱著,又擇了一把豇豆,準備等下炒來吃,兩個人也吃不了多少,有三菜一湯也足夠了。最後,她就著炒菜的鍋打了一個蛋花湯,才算是做完了。至於主食,昨兒個流水席沒吃完的饅頭熱上幾個就行了。


    「你總是站著,不累嗎?」這時,她才有空轉頭和周進說話。


    方才周進也有想給盧嬌月幫忙,可惜他擇菜不會,燒火不行,盧嬌月隻能把他推開,自己全做了。手裏沒活兒幹,周進也不知道去幹什麽,隻能杵在一旁當門神。


    門神周進抽了抽鼻子,做出一副垂涎三尺的模樣,道:「媳婦,你的手藝可真好。」


    盧嬌月有些好笑,蒸菜是現成的,隻用熱來吃,她也就炒了一個菜,怎麽就叫手藝好了。當然對於周進的推崇,她也是十分受用的,遂嗔了他一眼道:「你把菜先端過去,我來把饅頭撿出來。」


    一頓飯吃得周進是肚兒圓圓,這種十分滿足的感覺多久沒有過了?


    在他記憶中,依稀還記得當年爹還在的時候,他們一家四口人也會坐在燭火下吃飯,溫馨而美滿。可惜自打出了那次旱災,爹走了以後,他們來到韓家莊,娘改嫁去了韓家,這種情況便再未有過了。


    想到這裏,周進突然黯然起來,可看著一旁正在忙著收拾桌子的嬌妻,他突然覺得這種美好一定是上天給他最好的恩賜。


    周進站了起來,「方才你嫌我燒火燒得不好,那碗我來洗吧,這活兒簡單,我看看就會了。」


    盧嬌月揶揄地瞅了他一眼,並未說什麽,而是點點頭。


    之後去了灶房,周進裝來一盆水,站在那裏洗碗,盧嬌月在一旁當監工。將抹布和碗拿在手裏後,周進才發現這活計似乎並未想象中的那麽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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