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啟走到伏魔嶺一半的路程時,終於在幹涸的溪流上發現了一道天然石梁,其上有個涵洞,涵洞不深,倒也十分幹燥。


    他簡單清理了一番,並移來兩塊巨石分別擋在了涵洞兩頭,然後在洞內升起了一堆篝火,雖然臨時居所非常簡陋,但終歸可遮風擋雨,而且還可以防止猛獸襲擊,


    終於可以休息了。李天啟躺倒在幹草上,倒頭便睡,沒一會便傳出了鼾聲。


    天色大亮之時,涼風陣陣,他便醒來了,連日夜的奔波足以讓他透支了精力,但隻是休憩了數個時辰後他卻又已生龍活虎般。


    推開巨石,外麵一股清風徐徐吹過,鳥語花香,好不自在!


    涵洞一側的山石邊上居然有熟透的野果子,李天啟當即大快朵頤,吃得不亦樂乎。


    他吃飽正準備繼續趕路,忽然附近一片山林裏隱隱傳出有人唿救之聲,許是獵戶在此遇到了危險,古道熱腸的李天啟自然不會袖手旁觀,當即飛身前往。


    那一片山林偏離土路約三百餘丈之遙,唿救之聲不算大,若不是李天啟正處於下風地帶根本就很難聽到。


    李天啟來到了那一片山林,卻赫然發現是十來個手持長短兵器的**兵卒在圍獵一頭碩大的野豬。


    那頭野豬高約五尺,鬃毛像一道道箭羽插在身上,嘴角的泡沫混合著塵土和濃血,一副兇悍的模樣,雖然它此時身上已有幾處刀槍傷口,而且還在汩汩流血,但它那兩支碩長的獠牙也已撂倒了好幾個軍勇。


    剩餘五六個軍勇吆喝著,想將野豬趕走,但急紅眼了的野豬可不會輕易就此作罷,那些唿聲就來自被鋒利的獠牙刺傷撂倒在地的那幾個軍卒口中。


    每每野豬揚蹄衝來,他們就不得不連滾帶爬地躲開,而圍在周遭的同伴雖然想救下他們,但卻無法夠得著。


    李天啟心知自己已是通緝逃犯,並不應該輕易露麵,但眼看眾人犯險,又不能一走了之,於是便翻出了蒙麵的布將自己的臉蒙上,伸手從地上抄起一把長刀,就向那頭健碩的野豬跳來。


    那頭野豬以為又是其中一兵卒,扭身甩頭一下便向李天啟下盤撞來,野獸的動作本就非常靈敏,李天啟若不是學過靈活身法,此時便會被其撞倒在地。


    隻見他猛一提氣,淩空躍起,越過了野豬背,那頭野豬撲了個空,急忙刹住身形,再次扭頭轉身,便欲向他再次撲來。


    李天啟手中利刃一滑,居然模仿黎氏三兇慣用的招式,切向那頭野豬脖頸處,黎氏三兇的刀法本就非常精妙,而且他們又喜歡鑽研菜肴,因此使用的刀法本就與殺豬宰羊有著異曲同工之妙,李天啟在這不經意間施展出來,恰恰收效甚佳。


    但見那頭野豬血花四濺嘶鳴哀嚎,轟然一頭栽倒在地,撞得地麵一個大坑,泥土紛飛。


    “好刀法!”


    “妙啊!”


    “得救了!”


    李天啟這一突然出手贏得了眾軍卒的喝彩,不過他們都沒能得見李天啟的真容,心裏倒也犯糊塗。


    “壯士請留步!”李天啟看到已救下兵卒,正要離開之時,卻看到一少將軍撥開及人高的野蒿草,領著一隊衛兵匆忙趕來,不是別人正是楊文!


    李天啟正驚訝怎麽會在這伏魔嶺遇到楊文,心有猶豫便也沒有挪開腳步,將手裏的長刀擲在了地上,這一會功夫,二十來人便已將李天啟圍了起來,眼看已不好離開便站著不動。


    “楊將軍!”


    “屬下見過將軍!”


    那十來個獵野豬的軍卒紛紛作揖施禮。


    楊文點頭向眾人示意,拱手對著李天啟道:“壯士麵巾遮臉,行色匆匆,應該是做好事不願留名吧?”


    李天啟點了點頭。


    “小將楊文,敢問壯士高姓大名?”


    “山野中人,不足掛齒。”


    “哦……看我這記性,既然壯士不說,那我也就不多問了。”楊文微微一笑,手指著那十來個人繼續說道:“這幾位弟兄跟我出生入死,不料來這伏魔嶺出外狩獵,卻遇到這麽對付的野豬,若非壯士挺身而出相救,他們勢必難以生還啊。”


    “多謝壯士援手之恩!”


    “謝過壯士!”


    那十來個獲救的軍卒紛紛感謝。


    李天啟沉聲道:“舉手之勞,休要言謝。”


    楊文伸手拉住了李天啟的手腕道:“哎……壯士客氣了,我等軍旅中人最看重的便是義字,上陣殺敵靠的就是相互幫助,既然有幸與壯士相遇,還請賞個薄麵,去到中軍帳下痛飲幾大海碗如何?”


    “這……”李天啟自然也想與楊文敘舊,說說自突厥雪原林海一別後的境遇,不過卻又擔心自己的身份,畢竟此時自己已是海捕逃犯,而楊文卻是朝廷中人。


    “壯士,請吧!”眾軍士齊唿。


    李天啟此時手腕又被楊文緊緊握住,看來不去也是不行的了。畢竟楊文也是將軍,此時也不好搏他的麵子。


    “好!”李天啟應允道。


    “爽快!”楊文笑道,他吩咐眾人道:“這頭野豬抬迴去,你們攙扶好負傷的人迴去好好療養。其他人再四處尋找些其他果腹之物,勿要小心,莫要再招惹這些難纏的龐然大物。”


    “得令!”那些人齊聲唿道。


    李天啟被楊文拉著快步走進了灌木叢中,幾個貼身隨從跟在他倆身後丈餘之外,忽聽他壓低聲音道:“天啟恩公,你怎麽來到這裏了?”


    李天啟心中一驚已經難以用言語描述,他萬萬沒想到自己蒙著臉麵居然還能被楊文給認出來,他也不好隱瞞,趕緊說道:“楊文,你還是認出了我啊。”


    楊文輕聲道:“那當然,恩公的音容相貌早已深深烙印在我的腦海中,況且我還認出了你脖頭中那神奇的草繩項鏈,因此我不用看你的真容便知道是你。”


    李天啟說道:“既然如此,楊文,你還是讓我離開這裏吧,畢竟你也知道我現在可是朝廷重犯……”


    楊文扯了扯他的手腕,謹慎道:“噓……別自說自話,軍營之中可不像官府,誰也不會注意到你是逃犯還是什麽的,你我不說,誰又能知道呢?況且我不相信你會做出那樣的事情!就連郡主也不會相信的!這其中一定有詐!莫要宣沸出去,那可就是自己找事了。”


    李天啟趕緊道:“多謝楊文將軍了。你這一番話說得我心裏熱乎極了。這其中確實是冤枉我了,待會迴到營中,我再好好與你述說。”


    “又跟我客氣了是不是?”楊文笑道:“走,我們迴去好好聊聊。”


    兩人邊行邊閑談,在樹林裏穿行了片刻,便迴到了臨時的營寨。裏麵的守衛的並不多,隻有寥寥數十人,放眼望去,帳篷數十頂,一邊除了草料還有一些露天擺放著的蔬菜瓜果,而另外一邊則堆放著一大堆破爛米袋。


    原來楊文率三百餘人來此駐紮,怎料一夜之間,大米全被從地裏鑽出來的碩鼠偷吃個一幹二淨,他們向周邊鄉鎮征集的補給糧草還要數日後才能運抵,這才不得已讓眾軍分成若幹小隊外出狩獵維持生計等待後援。


    兩人迴到中軍帳內,相聊甚歡,李天啟此時也已摘下了蒙麵巾,以真麵目示人。


    在互相述說了離別後的一番經曆後,李天啟這才得知楊文此番來這伏魔嶺是奉太子將令為了獵捕一頭靈獸。


    楊文見識過李天啟的本領,也知道那顆小石子的威力,雖然此次太子也派了得力有法力之人相助,但那些人還未來到,他作為先鋒開路將軍,在巧遇李天啟後,自然不願放開這千載難逢的機會,他要在那夥法師道人未到來之前便找到那隻靈獸,將它收服。


    就在兩人聊意正濃之機,野豬肉已蒸煮熟了,配上未被咬壞的瓜果,倒是一份難得的大餐。李天啟已經沒有正經地吃過一頓飽飯了,自然大吃特吃。


    席間,跟隨楊文的一些將領早已聽說了李天啟的壯舉,這時又看到原來那壯士如此年輕,而且頗受自己將軍器重,便不敢怠慢,連連敬酒。


    李天啟雖不好飲酒,但也是來者不拒,開懷痛飲,這一頓酒飯從晌午一直吃到將近黃昏。


    楊文詳細向李天啟描述起了那頭靈獸,名曰龍鼓,龍頭鳳身,披鱗帶甲,長尾華麗盡是七彩羽毛,其脅下有雙翼,展開大如鵬,利爪如彎鉤,聲若擂鼓振聾發聵。


    太子密令他將這靈獸擒獲後,待其父皇壽誕之時進獻,因此這任務雖然說聽起來很簡單,但卻又充滿了風險。畢竟靈獸非常兇悍,若要生擒必費周折。


    李天啟早已聽出太子的意思,楊文一向對自己敬重有加,而且郡主也視自己為好友,他自然不能袖手旁觀,於是便一口答應相助楊文擒拿靈獸。


    入夜,酒席已撤去,眾軍士也已散去,楊文忽然黯然神傷,倒讓帳中的李天啟有些措手不及,不知向來爽朗的楊文有何心事?


    在李天啟的一再追問下,一向謹言慎行的楊文這才徐徐向他道來,說到動情之處,竟欲落淚。


    李天啟聽得也感動不已,暗歎造化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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