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顆拳頭大的佛珠從地上彈起,串起來恢複了原形,原來是手串。雖然智空法師這突然一手並不光明,不過他卻已達到了目的。終於沒有人阻攔他了。


    慧悟將李天啟抱到一邊,看到他已不省人事,有些驚慌,便伸指探了一下他的鼻息,發覺還好,這才放下心來。


    智空法師將手迎風一展,化妖缽便出現在他的手上,“妖精,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你說說,我住持去哪了?”


    “說了就能放了我?”雷炎蟾母有些動容。


    “哼!”智空法師冷冷道:“放你是不可能的,但給你個痛快還是可以的,否則在這化妖缽裏,你將慢慢化為一灘膿水而嚐盡痛苦。”


    雷炎蟾母破口罵道:“老禿驢,你披著袈裟做的事卻如此齷齪,比我等妖更無恥!有本事給老娘一個爽快!”


    “哦彌陀佛!”智空法師又宣了一個佛號,看了一眼化妖缽道:“看來你是不會老實說了。好,那就勿要怪貧僧得罪了!”


    他正要擎起化妖缽向雷炎蟾母罩下,隻聽在邊上的慧悟突然大聲叫道:“師父!您看看李天啟他這是怎麽了?”


    智空法師迴頭一看,發現李天啟橫著漂浮在了空中,而慧悟一臉詫異地站在一旁,一副手足無措的樣子。


    李天啟渾身上下有一股淡淡的微亮白光冒出,而且仔細再看看,還一股黑氣若隱若現地穿行在他的周遭。


    智空法師雖然見多識廣,卻也沒有看到過這樣的情況。他知道方才突然出手是已經重創了李天啟的,按理說不可能會出現如此情形。


    雷炎蟾母從頭發絲間也看到了這一幕,不禁也大感奇怪,她晃動了身子,捆縛手腳的鐵鏈子叮當作響。


    智空法師緩步走到李天啟身邊,正要一探究竟,不料那一片白光居然幻化成一條五爪金龍忽而朝他迎麵撲來。


    不愧是白馬寺一流高手,智空法師側身一閃,堪堪躲開了五爪金龍的突襲,擎起手裏的化妖缽對著正啃咬著綁縛著雷炎蟾母手腳鐵鏈的那一條金龍喝道,“收!”一道無形之力從化妖缽中發出,很快便將那條金龍收進了缽中。


    智空法師看了看缽裏,卻發現什麽都沒有。


    雷炎蟾母感覺身體一輕,鐵鏈子已在那金龍一陣啃咬下盡數寸斷,化成一陣粉末落下,禁錮著她的法力的力量已然消失。


    她伸手迎空一揚,兩隻銅錘現於手裏,同時向智空法師打來。


    智空法師聽得風聲,知道不妙,頭也不抬便彈身而退,誰料雷炎蟾母隻是虛晃一招,在他退後的刹那,沒入了牆內消失了。


    智空法師正要追,不料李天啟的身體卻擋在了他的麵前,他急道:“徒兒,趕緊追!”


    慧悟不敢怠慢,當即拔腿就往出口處跑。


    智空法師這時也有些急了,一把推開李天啟也要跟著往外追出,不料李天啟的身體仿佛像影子一樣又貼身而來,再次橫在了他麵前。


    這時慧悟已在密道裏消失了,看來早已追出。


    “李施主,你……”智空法師話還未說完,即刻意識到李天啟早已昏厥,又怎麽會答話呢?


    他再次伸手想要推開李天啟,不料卻發現對方的身體散發出來的黑氣越來越濃,完全取代了方才那道光亮。


    智空法師忽然眼睛一亮,心忖道,此子身上怎麽會有如此強大的邪氣?


    他那捧著化妖缽的手因為激動而有些顫抖。


    就在智空法師再次要探手查查是何原因之時,李天啟忽然睜開了眼睛,醒了,身上的黑氣驟然消失,隨即重重地摔落在地。


    “哎喲!”李天啟一個鯉魚打挺翻身站起,又擺出了搏鬥的架勢,可他看到秘室中已不見了雷炎蟾母的影子,“大師,您……您真的將她收了?”


    智空法師聽到李天啟這麽一問,心裏頗為不快,問道:“李施主果然高明,不是你把她救下的嗎?怎麽還來問老衲呢?這就有點故意捉弄人了吧?”


    “我?”李天啟似乎並不知道怎麽迴事。


    智空法師道:“李施主不知道得到了什麽造化,修為與以往已經大不一樣,老衲佩服。既然她已逃了。還請李施主從這離開吧。”


    李天啟方舉步要走,但想了一想,又迴過頭來問道:“大師,出家人不打誑語,您可不要說謊?”


    “哦彌陀佛。”智空法師道:“出家人從不打誑語,她的確跑了。不過老衲必定還要捉她!”


    李天啟這時才發現慧悟也不見了,也不再逗留,趕緊往外跑。


    智空法師眼光閃爍,嘴邊卻掛著一絲笑意,也不知道此刻他正在想著什麽事情。


    李天啟從秘室出來,也沒有看到任何打鬥的痕跡,便相信了智空法師的話,看了看夜色便往寢室中跑去。


    迴到住所,發現木言遠居然已不知道去向,而在他的靠枕下卻隱隱有一張白色的紙張。


    他去哪裏了?這紙張又是什麽呢?


    李天啟有些好奇,便將那紙張從靠枕下取了出來,就著燈火一看,嚇了一跳,原來是一張官府張貼的有關海捕逃犯的告示,告示上有自己的頭像,想來自己雖然在木言遠麵前化名韓峰,但想必他已開始懷疑自己就是當年在太湖湖畔與自己遭遇的少年,但天下同名同姓的人何其多呢?自己不承認,他又能怎樣呢?


    想到這裏,李天啟又將那告示給折疊好,放迴了靠枕下。


    他按了按胸膛,被智空法師那三顆佛珠打得的地方還有些疼,不過已無大礙,雖然與智空法師這麽多年來還是第一次如此近距離地交手,他還是察覺到了的確有些不對。正如慧悟所說的,興許智空法師的變化與捉妖煉化丹藥有關。


    想到此層,李天啟不由哆嗦了一下,鞋襪一脫掀開被子躺在了通鋪上。


    連日來的勞累,讓他很快睡著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李天啟忽然在朦朦朧朧之中,感到有人悄悄地走進了屋內,而且就站在自己的身旁。


    “木兄?”他睜開了雙目,果然依稀看到個蒙麵人就站在自己的床頭!


    那蒙麵人沒想到他會醒來,伸手迅疾地往他身上大穴點來。


    李天啟往一側翻滾,躲開了對方的襲擊,這才發現一側的木言遠並沒有迴來。


    未等他喘息,那蒙麵人再次出手點向了他的雙足。


    “智空大師!你這是為何?”李天啟聞到了蒙麵人身上那股香火的味道,蒙麵人不僅身高與智空法師相仿,而且對方點穴的手法也與他如此一轍。


    “好眼力!”蒙麵人一把扯下蒙麵巾,夜色朦朧中果然是智空法師,他冷笑道:“李施主,你不要害怕,我仔細思忖了許久,你身上有妖氣,定然是被某些妖魔附體了。正要悄悄設法幫你驅除呢!”


    李天啟道:“謝了,大師,在下的事情在下自會解決的,不勞煩大師了。”


    智空法師雖然說得極其輕鬆,但手卻沒閑著,多次點向通鋪之上的李天啟,幸虧李天啟身法靈巧,這才一一躲過。


    智空法師道:“李施主,老衲對你可是仁至義盡了,若不論當年你出手相助之情,老衲早將你收於缽中了。”


    李天啟又一次躲開了他點來的手指,道:“大師,我看你修煉是走火入魔了!”


    “哦彌陀佛!”智空法師跳上了通鋪,全身再次被金光籠罩,“李天啟,既然你如此說了,那就休怪老衲了!”雙掌如電向他打來。


    李天啟赤腳跳下通鋪,運起紅光佛掌拍向了正要追來的智空法師。


    “達摩降妖?”智空法師認出了李天啟施展的法力,“小子,你怎麽會有佛家法力?”


    “你不知道的事情多著呢!”李天啟看到對方來勢洶洶,也毫不客氣道:“看打!”


    智空法師不敢怠慢,側身躲開。


    “師父!”門被推開了,慧悟衝了進來,“您這又是做什麽?”跟著他進來的還有好幾個手拿火把的和尚。


    智空法師雙手一收,和顏悅色道:“沒什麽,沒什麽,隻是擔心李施主的安全,所以過來看看,擔心他被妖物所害。”


    李天啟知道他滿口胡言,隻是沒有什麽證據,硬著頭皮說道:“感謝大師如此眷顧。”


    智空法師輕輕一笑。


    “哦。徒兒聽到打鬥聲,還以為……”慧悟說道:“那是我多慮了。”


    智空法師問道:“徒兒,找到她了嗎?”


    慧悟道:“搜遍了各處,沒有發現,應該是不會再逗留在此了。”


    智空法師晃了晃腦袋,信步走了出去,“大家不要大意,把守好門戶,勿要讓妖怪再次闖入了!徒兒,走吧!”


    “是!”所有和尚施禮道。


    慧悟望著李天啟,似有話說,不過稍一猶豫,還是帶著其他和尚一起跟在智空法師身後走了出去。


    李天啟鬆了口氣,早已沒有了睡意,便穿好鞋襪,準備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智空法師的行徑已開始讓他已感到不安了,尤其是望著他的眼神,透射出一股貪婪的神色,這還是當年那個斬妖除魔的和尚嗎?


    李天啟自忖沒有對付他的能力,決定還是先離開為上策,不過離開之前得提醒一下慧悟,讓他要留意智空大師,雖然李天啟知道也許並不會有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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