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旭日東升,薄霧藹藹下的月牙湖城蘇醒了。


    周若琳如約前來,眾人用過早膳後,她便開始施展尋人的法術,帶著李天啟等人來到了月牙湖中心的冰麵上。


    可冰麵上空無一物,放眼望去也是看不到盡頭的一片白雪,又哪有什麽藏人之地呢?


    至此,任憑周若琳如何想盡辦法還是沒能找到其他線索,唯一通過周若琳施法後得到的信息就是一老婦被一光頭和尚帶走了。


    本來燃起希望的李天啟,心情又變得沉重起來。


    “你來遲了。”一個嬌媚的聲音出現在了眾人身後。


    是雷炎蟾母!


    周若琳是沒有見過雷炎蟾母,而鄂尚曾與其打過一個照麵,他兩人修為甚高,已感覺到雷炎蟾母身上散發出一股妖氣。


    周若琳喝道:“哪來的妖女?”


    鄂尚手腕上的鐵鏈子也開始閃閃發光。


    李天啟正愁沒辦法繼續尋找下去,這時看到了雷炎蟾母,自然高興極了,當下攔阻道:“大家別動,她沒惡意。”


    周若琳看到雷炎蟾母豐腴美貌,自然流露出一股魅惑之力,此時又看到李天啟對此人如此客氣,自然心裏有些不快,但也不便發作,隻好忍了下來。


    雷炎蟾母雖然看上去依舊豔麗不減當年,但此刻卻是臉色蒼白,精神萎靡,看樣子她雖然得以逃脫出智空法師的乾坤袋,但也必然在裏麵受盡了術法禁製的折磨。


    雷炎蟾母此刻全然沒將其他人放在心上,她的眼裏隻有李天啟,她說道:“這裏不是說話之地。你要知道詳情,可單獨跟我來。”


    周若琳實在忍不住了,冷笑道:“妖女,你也太自不量力了,有本姑娘在此,你還想平安離開這裏不成?”她轉而對著李天啟道:“天啟哥哥,別信她,妖言惑眾,還是讓我收了她吧?”


    “不成!”李天啟閃身擋在周若琳身前急道:“你不能傷她。她有線索!”


    雷炎蟾母微微一笑,強打起精神道:“若論平日,我早已與你比個高下。但如今我已無所謂了。若不是為了這小子,我豈能落到今日這個地步?”


    周若琳還待要說些什麽,鄂尚也攔住她道:“好了。笑修羅,算你厲害。前些時日正是她將信息帶給天啟兄弟的,你不要再搞破壞。”


    “難道你讓他跟著這妖女走嗎?”周若琳似乎是故意說與李天啟聽的。


    李天啟想也沒想對著雷炎蟾母道:“我跟你走。”


    林逸仙和陸琳琅同時叫道:“天啟哥。”


    “你們不要說了,我自有分寸。”李天啟說道:“很感謝你們一路跟我前來,現在也是讓我自己盡心盡力的時候了。”


    “萬一她確實是騙你呢?”陸琳琅急道,她與雷炎蟾母交手的次數最多,自然知道雷炎蟾母的手段。


    雷炎蟾母道:“陸琳琅,多年未見,但我依然認得你。你我以前曾是敵人,但現在我不再對付你了。你還想怎樣?”


    陸琳琅瞧了她一眼,沒再說話。


    林逸仙說道:“妖女!既然你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為何卻不敢當著我們的麵說出來呢?”


    雷炎蟾母輕蔑地哼了一聲,道:“我做事自然有我做事的道理。你這假小子,出落得越發漂亮了,不過別以為我認不出你!就休要羅唕了。耽誤了事情,你可擔待得起?”


    “你!”林逸仙一時語塞。


    “好了,好了。”李天啟對著眾人說道:“大家不必為我擔心。我跟她去去就迴。”


    鄂尚道:“那我就不攔你了。”


    周若琳瞪著雷炎蟾母,沒再吭聲。


    而陸琳琅和林逸仙看到李天啟如此堅決,也隻好沒再說話。


    李天啟對著雷炎蟾母道:“走吧。速速將情況告知我。”


    雷炎蟾母笑了,笑得很燦爛,麵容也因此而升起了兩朵紅雲。


    “不害臊。”周若琳喃喃道。


    雷炎蟾母上前輕挽著李天啟的手肘,嬌柔地說道:“走吧。”


    “萬事小心!”陸琳琅還是忍不住,輕聲喊了一句,可聲音太小,李天啟又怎麽能聽到呢?


    兩人走出十數丈,雷炎蟾母吹了聲口哨,一頭巨大的雪鹿從藏身的雪堆後跳了出來起來,來到兩人的麵前。


    雷炎蟾母與李天啟翻上雪鹿的背上,雪鹿馱著他們快速飛奔往東邊去了。


    雷炎蟾母從後抱緊了李天啟,這讓他頗感不便,畢竟他現在已經是血氣方剛的年紀,而雷炎蟾母的容貌也多年未變,依舊是那般的風情萬種,又有一種讓人感覺高貴的氣息在裏麵。


    兩人初次見麵時的情景又出現在了他的腦海中,他忘不了那美妙的琴韻,也忘不了砰然心動的那種感覺。


    不過雖然感動依舊在,但以往種種的經曆也出現在眼前,又讓他不得不警醒十分,因此這種矛盾的感覺才讓他既感到不便又感到不安。


    可他卻不敢輕舉妄動,以免惹怒了雷炎蟾母,自己反而又失去了得到線索的機會。


    雷炎蟾母駕馭著雪鹿連續在雪地上向東奔行了五十裏地,來到了一座樹林裏才停下來。此時已過了晌午時分。


    李天啟看到這片樹林並不繁茂,不過倒顯得異常偏僻,就連鳥獸的蹤影都未瞧見。


    兩株挺拔的樹之間是一座小木屋,想必是雷炎蟾母的棲身之所。


    雷炎蟾母領著他走進了木屋裏。


    木屋裏布置著淡雅舒適,共有兩間房,屋中擺放著一些日常的用具,桌麵中央放著個火盆,不過火盆上的煤炭早已熄滅。


    李天啟道:“這是你住的地方?”


    雷炎蟾母道:“不僅是我住的地方,也是你娘親住的地方。”


    李天啟心中一顫,“我……我娘親……她住這?”


    雷炎蟾母道:“曾經是住在這裏……”


    李天啟問道:“哪個房間?”此時的他已經迫不及待地往裏走去。


    “左手邊的房間便是她的。”


    李天啟撥開門簾,看到裏麵有一張木床,床上是疊放著整整齊齊的被褥,床腳也放著一隻火盆。


    裏麵也擺放著一張小桌子,卻被擦拭得異常幹淨。


    李天啟熱淚盈眶,難以自已,登時雙膝跪地,“孩兒不孝,至今仍無法尋迴娘親……”


    “噔噔瞪”幾聲,他膝蓋著地走到了床前,輕撫著那些衣物,尋找著娘親的味道。


    雷炎蟾母忽然從他身後走上來,看到他這個樣子,便說道:“天啟……她真的是你娘親嗎?”


    李天啟嚷道:“難道還有假嗎?若不是你們從中使壞,我……我也不至於來到這個地方,現在一定還在清水村陪著娘親!”


    雷炎蟾母道:“你快起來,快起來。且聽我說。”


    李天啟卻跪著不起道:“你說吧。我娘去了哪裏?”


    “你先別急。”雷炎蟾母道:“既然你說她是你娘親,那為何她卻是易容喬裝之人?”


    什麽?李天啟心裏一愣,從地上站了起來,麵對這雷炎蟾母問道:“你方才說什麽?”


    雷炎蟾母道:“我是說你知道你娘親一直都在易容喬裝嗎?”


    “我娘親怎麽可能是易容喬裝打扮的呢?你這話什麽意思?”


    雷炎蟾母想了一想,像是自言自語道:“難道我救出的是假的?不過應該沒錯啊。”


    李天啟擦拭著淚水問道:“這是怎麽迴事?”


    雷炎蟾母道:“想當年在蓮花山,我的確是立功心切想將你們一網打盡,但後來我瞧見你被那無滅打落懸崖,不知為何,我……我忽然有所觸動。”說著,她的臉居然有了些紅雲,她繼續說道:“沒多久,我趁他們看守不嚴,便將你娘親救了出來。一直被他們追殺,好不容易才脫離危險,便在這荒僻的地方落腳了。”


    李天啟說道:“你……你當真是救了我娘親出來?”


    雷炎蟾母道:“這自然不假,否則以我的手段按以前的行事風格,你想我會放過你嗎?”


    李天啟雖然不知道她的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不過心裏卻非常感激,他想起了此前遇到嗜血聖姑,也聽她提起過若要尋找娘親就去問雷炎蟾母,此時他已確定雷炎蟾母說的並非虛言。


    李天啟抱拳道:“李天啟謝過……雷炎蟾母。”


    雷炎蟾母嘴角露出一絲笑容說道:“你既然明白了,我便知足了,休要再說這些道謝的話。”


    李天啟道:“然後你們就一直住在這裏?”


    “嗯。”雷炎蟾母道:“起初你娘親也以為我另有目的,可時間長了,自然也就放下戒心了。我到處尋你,可卻不知道你去了哪裏。”


    李天啟明白,他在過去的那五年都在武當山上,雷炎蟾母自然難以在江湖中尋找到他的蹤跡。


    李天啟問道:“可你怎麽說我娘親是喬裝打扮的?”


    雷炎蟾母道:“你娘親並沒有跟我明講,是我無意中看到了她卸下了人皮麵具後的真容。”


    這……李天啟知道他的姨母萬花香天姿國色,也曾懷疑過他的娘親既然是姨母萬允兒的姐姐,年紀雖大些也不至於鬢發全白,滿麵皺紋,但無奈沒有找到證據證明,也就暫時放下了,現在又被雷炎蟾母提起,當年心中的疑惑再次閃現到了腦中。


    “她……我娘親……她是不是很美麗?”李天啟也不知道該如何發問了。


    雷炎蟾母瞧了李天啟一眼,緩緩說道:“出水芙蓉,沉魚落雁。”


    啊,這是怎麽迴事?李天啟大感不解。


    雷炎蟾母說道:“因此,我才要向你問起。看你這神色,想必也是一直被她瞞著了。”


    “我娘親為何要如此做呢?”李天啟問道。


    雷炎蟾母道:“看她年紀也就三十左右,不知為何卻要扮作一普通老太?”


    李天啟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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