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突厥兵一臉驚訝,未等陸琳琅動手,他已掀掉蓑衣,就要大聲唿喊示警。


    忽然一道寒芒閃過,那突厥兵雙手握住胸口,嘴角流血,一聲不吭地往寨牆外倒了下去。


    陸琳琅看到了那突厥兵的身後十丈開外隱約站著個黑影,借著營寨內微弱的燈光,她依稀看到了那人的麵目,是那怪麵人!


    然而她再想看清楚對方的時候,對方已不見了蹤跡。


    雖然她頓感疑惑,但事情從緊已容不得她猶豫,她連連向李天啟等人招手,讓他們趕緊上來。


    雨水方住,寨牆已有不少巡邏兵從避雨的木屋中走了出來,揮舞著火把。


    李天啟等人在寨牆上並沒有停留,順利下到了地麵上,至此終於得以脫身。


    地麵雖然被大雨澆灌過,但由於久旱,地麵隻是略微濕潤並沒有泥濘,倒不難行走。他們一行人借著夜色摸黑來到了峭壁邊……


    果然,此處離樹梢最近的距離也有六七丈之遙,憑借在場眾人的身手是無法一下子便騰躍過去的。


    於是他們按照了此前說好的辦法,那便是鄂尚將陸琳琅甩過去,然後陸琳琅再借力施展輕功便能穩當地到達對麵的樹梢上。


    李天啟接過鄂尚遞過來的兩個包裹放在了地上,袁介涼從其中一隻包裹裏取出了一大捆三寸粗細的麻繩。


    鄂尚紮好馬步,雙手運勁,示意陸琳琅站在他雙手掌上。


    李天啟看到那斷崖崖麵異常陡峭,而且地下黑乎乎一片望不到底,不禁說道:“琳琅,你小心些。這一端我拉著。”說著,從崖麵上揀起了繩索的兩端,一端握在了自己手上,而另一端則遞到了陸琳琅的手裏。


    陸琳琅點了點頭,,輕輕站上了鄂尚的手掌。


    林逸仙問道:“這裏如此遠,而且視野非常模糊,真的能過去嗎?”


    鄂尚雖然將陸琳琅托舉了起來,不過卻顯得並不費力,他輕鬆道:“放心,我這一擲,至少可以將兩百斤的東西扔出一丈開外。陸姑娘並不重,必定能到達對麵。”


    陸琳琅說道:“別擔心。逸……雲山公子。”


    林逸仙說道:“琳琅,千萬小心。”


    袁介涼與他父親也齊向陸琳琅抱拳示意,袁介涼說道:“姑娘小心。”


    “謝了。”陸琳琅略一頷首,便對著鄂尚道:“鄂兄,可以了。”


    “陸姑娘,看好了。”鄂尚說著,雙臂一揮,陸琳琅便被他往外拋了出去。


    陸琳琅借著他這一拋之力,同時運勁蹬腳,如一隻燕子,靈巧地飄到了對麵的一株樹梢上。


    崖麵上的繩索迅速被她往外拉扯出七八丈後便停了下來。


    由於此時是深夜,而且大雨過後,隻能依稀看到對麵的樹影,而此時的陸琳琅在飛躍過去後便完全沒入了樹影之中。


    鄂尚急切地問道:“陸姑娘,可安全到達了對麵?”


    陸琳琅攀在樹枝上,站穩了腳跟,聽到鄂尚的喊話後便迴道:“一切安全。”她說著,將手裏的繩索係在了一根堅固結實的樹幹上。


    “繩子已綁好了,你們可以過來了。”陸琳琅的聲音。


    李天啟遂將地上的繩索緩緩拉起來,讓兩頭保持繃緊的狀態。


    鄂尚對著他說道:“若不是親身經曆,我此刻實在不好意思在你麵前賣弄本領。”


    李天啟說道:“鄂兄謙遜了,我也不知道是怎麽迴事,不過此刻可要靠你才能將他們帶過去了。等你將他們二位帶過去後,我再憑借著這繩子蕩過去。”他緊了一緊手裏的繩索。


    “也好。”鄂尚點了點頭。


    他左右各抱著袁達父子兩人,縱身跳起,沿著繃直的繩索,非常平穩地滑落到了對麵的樹上。


    李天啟正待收拾一下地麵上的包裹,“咻咻咻……”數支火箭落在了離身體不到數尺之地。他聽到了營寨方向傳來的唿喊之聲,循聲望去時,隻見數條由上百人組成的搜索隊伍舉著火把唿喝著往他這邊趕來了。


    數聲犬吠忽然在身後數丈之處響起,他背起兩隻包裹的時候便感到了獵犬撲來的疾風。


    李天啟揚起腳,踢開了一隻健碩的獵犬,又一側身躲開了另一隻獵犬的撲襲。


    又有十數支火箭從遠處往這邊射了過來,李天啟在躲避犬隻撕咬之際,還要躲開從天而降的箭雨,一時有些狼狽。


    “快!”


    “拉住繩子蕩過來!”


    “天啟哥,快啊!”


    林逸仙等人在樹上向這邊大喊。


    李天啟雙手握住繩索,腳下使力便跳了下來,淩空虛渡本就是十分上乘的輕功,隻是他礙於內力的限製而施展起來大打折扣,因此雖然盡力一躍,但也隻跳出了兩丈距離,身體便在繩索的牽引下往對麵急速飛落。


    “唿!”一聲,六七丈的距離轉眼便到,鄂尚眼疾手快,一把抓住繩索,將李天啟提了起來,站在了樹幹上。


    李天啟急道:“他們帶有弓箭手,我們趕緊從這下去。”


    那數隻獵犬對著這邊一陣亂吠,卻又無可奈何。


    李天啟等一行人終於下到了樹林覆蓋下的地麵,林子之內伸手不見五指,就算鄂尚和陸琳琅的修為頗高,但也僅能依稀看到身邊的人的輪廓。


    袁達從懷裏掏出了火折子,從裏麵吹出了一些火光。


    “這個包裹給我吧,去掉了這一大捆繩索,也輕了許多,我可以拿著。裏麵裝的都是野外生存的用具。”袁介涼不由分說便從李天啟身上取下了一隻包裹,從裏麵拿出了兩支火把,放在火折子上點燃了,這才讓這立足之地亮堂了起來。


    “另一包裹是不是裝著食物?”鄂尚指著李天啟的另一隻包裹問道。


    袁介涼說道:“是的。”


    “我看看。”鄂尚說著,將另一隻包裹也取了過來,翻看了一下,差點流了口水,“居然還有燒雞!不錯,不錯!”他笑道:“既然我們已經逃出來了,還是找個地方烘幹身上的衣服,然後再弄點熱飯吃,我們這大半天還滴米未進呢。走,快點走!”說完,將那包裹背在身上,大踏步往前走去。


    “沒想到這片樹林如此茂密,我看那些突厥人即使能過來,也不會輕易追進裏麵。也好,我們找個地方歇歇。”李天啟看了看上麵密密麻麻的枝葉。


    一行人走了半個時辰,除了樹木還是樹木,沒有見到岩洞之類的地方。


    李天啟說道:“大家此時也已累了,我看還是就地休息吧。找些幹柴來生火做些飯食。”


    鄂尚說道:“我早有此意,肚子早餓了。”


    他瞧了瞧陸琳琅,又繼續說道:“這地方居然連個遮掩的岩洞都沒有,也真夠奇特的。倒委屈陸姑娘了。”


    他言下之意當然是因為沒有遮蔽的地方,大家都不好意思烘烤衣服了,隻能濕漉漉地穿在身上。


    袁達由於身體虛弱披著蓑衣,並沒有淋濕,他倒是忽然想起了什麽,趕緊將蓑衣讓出,要披在陸琳琅的身上。


    陸琳琅連連推托,說道:“袁大叔,我不礙事,這等小事不算什麽,我有內功護體,這點寒冷不算什麽。您穿。”


    林逸仙自從逃到這樹林下後一直都沒怎麽吭聲,是因為脫離險地的她現在明顯感到了徹骨的寒冷,但卻又由於是男子的裝扮,而又不得不使勁強撐著。


    陸琳琅和李天啟身上都被淋濕,自然知道這樣的滋味不好受,不過他們有內力護體,自然比功夫頗弱的林逸仙好很多,而且兩人都知道林逸仙畢竟是女扮男裝,但兩人卻又都不方便攬住她以讓她有些暖意。


    李天啟正是因為看到了這點,因此才決定就地歇腳,不繼續趕路了,否則林逸仙此時病了,那就麻煩了。


    鄂尚此時也已發覺了哆嗦著的林逸仙,他說道:“我們趕緊去找些柴禾來吧。不然雲山公子可要凍得不行了。”他說完,將包裹撂下,去找柴禾了。


    “走。”李天啟和陸琳琅也分頭走了開去。


    袁達將蓑衣脫了下來,想披在林逸仙身上,不過林逸仙發覺了,顫抖著擺了擺手,“不……您……留著。”看來她雖然冷,不過方才也看到陸琳琅的作法,她自然不甘落後。


    袁達隻好作罷,開始擺弄食物。


    “雲山公子,靠近些,暖一下。”袁介涼將兩支火把插在了林逸仙的身旁,他也不禁哆嗦了一下,畢竟此時是寒冬,全身被淋透實在不好受。


    “謝……”林逸仙的牙齒上下打架。


    由於此地枝繁葉茂,那一場雨似乎並沒有影響到這裏,地麵還算幹燥,很快,李天啟等人在附近分別揀了一些幹柴迴來。


    升起了大火,圍坐在地上的眾人都感到了一絲暖意。


    燒雞、饃饃、馬奶酒讓眾人飽餐了一頓,他們身上的衣服沒有了初時那麽濕漉漉,人也顯得精神煥發起來。


    林逸仙此刻的手也變得暖和起來,不禁重重地舒了口氣。


    李天啟說道:“大家歇一會。待我替袁大叔診斷一番,看看是怎麽迴事。”


    袁介涼立即跪地施了個大禮道:“謝李大俠施以援手。”


    李天啟趕緊將他扶了起來說道:“快起來快起來。”


    “嗯。”袁介涼起來後站在了一邊。


    李天啟便上前替袁達診脈,沒一會,他眉頭一皺道:“若我沒有診錯,應該是中了毒了。”


    “中毒?”袁介涼嚇了一跳。


    李天啟說道:“嗯。雖然我並非妙手迴春的神醫,不過還是學習了一些醫術,沒錯,袁大叔的脈象就是中毒了。”


    袁介涼驚訝地問道:“這是怎麽迴事?”


    李天啟說道:“記得你還說起過當天的情況,那麽這病因還需得在那上麵找。”


    “那是說,那營寨的地下有毒?”袁介涼說道,似乎想起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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