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史大人一臉威嚴正襟危坐,由於等了許久有些困倦,正準備起身活動活動時忽然聽到腳步聲,迴頭一看原來是一個衙役跑上前來報告說嫌犯已帶到,他便趕緊坐下來。


    李天啟和周若琳方跨入公堂,便看到跪在地上的老婦人和那小男孩,那小男孩全身傷口已敷上膏藥,可此時也是跟著老婦跪在地上。


    他現在已明白為何那些衙役會有他倆的畫像了,想必是周若琳給那老婦人的銀錠就是那所謂的官銀,而她在不知道個中厲害的情況下而給了那老婦人,那老婦人便帶那小男孩去找郎中看病,一定是付款是被那郎中發現了端倪,也就馬上報官才引起了這段糾紛。


    可他本想如實說出林子所見的,但看到這刺史身居要職,看到遍體鱗傷的小童也沒有看座,反而讓他也跪在一旁,心裏便覺有氣。


    周若琳也是麵色鐵青,想必也是與李天啟是同一個想法。


    那夥衙役在兩人走進公堂後,便換上了甲杖,分列兩旁,而那捕快則快速向前拱手後站在了一旁。


    那刺史驟一看到那李天啟和周若琳,一個俊朗一個絕色,端是郎才女貌,與眾不同,而且身穿綾羅也不像飛簷走壁的飛賊,不過他還是決定來個下馬威。


    “啪!”那刺史一拍驚堂木便道:“大膽!見本官還不下跪,太不像話了!來人!”


    “大人!”那捕快叫了一聲,便趕緊上前,對著那刺史耳語了一般。


    那刺史有些不耐煩地揮了揮手,“算了,算了。”


    那捕快便再次退在一旁。


    想必是那捕快說了客棧遇到的事情,於是那刺史也就沒有再追究這不跪之事,反而大聲說道:“堂下之人,可知罪否?”


    李天啟朗聲道:“小民當然知醉,而且醉得沒譜。”


    那刺史雙目一蹬,大聲說道:“既然已知罪,為何還不快快招供?”


    李天啟笑道:“小民隻是知道大人醉了,並非說小民有罪。”


    “大膽!”那刺史又一拍驚堂木,正想怒斥李天啟,但想到了那捕快所說的話,便又忍住,幹咳了兩聲說道:“本官一向廉潔奉公,此刻也是頭腦清晰舉止合乎禮製,你這刁民為何誹謗本官喝醉?”


    李天啟伸手一指堂前下跪的兩人道:“就算是嫌犯,也不用這般對待吧?況且那三歲孩童並不懂事,且周身是傷,你這父母官還說頭腦清晰,舉止合乎禮製?就算三歲孩童真的犯案,難道也要這樣對待嗎?”


    “你……你……你……”那刺史氣得七竅生煙,卻又找不出什麽話來反駁他,一時氣結。


    周若琳昂首道:“沒錯。這也不是父母官應該如此處置的。案情未明何苦要為難個小孩子?”


    李天啟拱手向天道:“天子尚且禮賢下士,你這區區益州父母官更應以天子為表率,怎敢如此行事?”


    那刺史一聽天子兩字,全身一抖,他本就察覺到李天啟和周若琳氣勢不凡,此刻聽到這青年郎朗說出天子兩字也麵不改色,一臉正氣浩然的樣子,心裏便打起了嘀咕,難道這兩人還與天子有聯係不成?不說是一般的草民,就是一些富貴公子和鄉紳財主見了本官也會感到膽怯啊,可他倆卻有一股怒意隱含其中,是什麽原因呢?難不成他們是天子派來,暗中查訪官銀丟失一案的?想到此處,那刺史頓時感到了坐立不安。


    但不愧是多年經營的地方長官,他旋即指著那捕頭怒道:“你這廝幹得好事!還不趕緊攙扶他倆起來,後麵歇息,好生伺候。”


    “是。”那捕快睜大了狗眼,一臉茫然的樣子,但他也是浸在官場多年,什麽世麵什麽風浪沒有見過,當下知道了背了黑鍋,也隻能默默忍住,趕緊招唿幾個衙役將那老婦人和那小童扶起來。


    那老婦人由於跪的時間太久,有些恍惚,微微瞧了一眼李天啟和周若琳,眼神中露出感謝的樣子微微點了一下頭,然後就被他們扶迴後麵歇息去了。


    “散了!”那刺史揮了揮手,那班衙役感覺有些莫名其妙,怎麽一會像是要打雷下雨,轉眼卻又雲消霧散了。


    不過他們都沒有說什麽,此刻肚子早餓了,趕緊放好物什,散班了。


    那刺史滿麵堆笑,從座位上下來,拱手道:“二位,二位,二位,對不住,對不住啦。方才隻是試一試二位,請見諒啊。”


    李天啟和周若琳也感覺有些莫名其妙,這益州之長,一會黑臉一會紅臉的,真讓人有些適應不了,不過他倆都看到此人還是馬上改正,而且將那老婦人和小童扶迴了後麵歇息,便也沒有了怒意。


    兩人也拱手迴禮。


    那刺史見狀,心裏更是有些忐忑,便伸手往後引,說道:“二位請隨本官後院看茶,方才之事請聽本官詳細說說。”


    李天啟本就覺得事情蹊蹺,這偶然遇到的事情怎麽突然又聯係起來,而且還牽扯到了官銀,他曾閱讀過律法的書籍,這盜取官銀可與一般偷竊普通銀兩的刑法有天壤之別,說重了可能會引來殺身之禍,因此這並非小案件。


    所以方才看那老婦人和那小童無意之中被牽扯進來,他是一定要想方設法解救他倆脫困的。不過既然他倆現在已另行安置,暫不會受苦了,那接下來的確是應該詳細了解案情了,這樣才好對事情有個研判。


    “好,那就有勞刺史大人了。”李天啟伸手一展道:“請。”既然對方也已如此有禮,他也不能有失禮數。


    那刺史看到李天啟也是熟諳朝廷禮數之人,舉止之間行雲流水並不像臨時抱佛腳之人,便更加肯定了心裏的揣測。


    益州本就地域廣闊,作為一州的父母官,他的庭院住所按體製也是頗大的,裏麵不僅有亭樓閣宇,也有錦鯉水池花園。


    往後院走了一會,來到了一個安靜的樓宇,陪著兩人坐下,那刺史便吩咐下人去沏一壺香茗,又準備一些四時瓜果和宵夜上來。


    閑聊了一會,那些一應食品和香茗便一一端了上來。


    那刺史支開了下人,然後關閉房門指著桌上的東西說道:“二位請便。”


    李天啟和周若琳齊道:“大人請。”


    三人用了些香茗,那刺史便問道:“二位可是從皇城來?”


    李天啟不解其意,待要細思的時候,周若琳便淺淺一笑道:“果然是刺史大人,眼光如炬,慧眼識人呐。”


    其實周若琳的這句話本有暗諷他辦案糊塗之意,可那刺史聽了卻認為那是她對自己的一番賞識,不禁有些暗中沾沾自喜,也等於是默認他們便是從皇城來的人。他忽然心中一動,又有些忐忑起來。


    “那下官見過欽差大人!”那刺史趕緊起身,就要下拜,有些誠惶誠恐的樣子,連自稱都改變了。


    李天啟心裏好笑,沒想到周若琳此番迴答得如此巧妙,並沒有明說,但居然嚇得這刺史向自己叩拜。他當下也起身拉起了那刺史道:“大人這要做什麽,不要聲張。”


    李天啟當然會意,說出這句話又更加圓了周若琳的話,此時那刺史早已深信不疑。他道謝後又跟著李天啟坐迴了座位,然後侃侃道來:“二位能來此地想必已經有些了解,下官這州府可鬧了一件大案。”


    周若琳說道:“可是丟失了許多官銀?”


    那刺史微微一怔,沒有說話,隻是狠狠地點了點頭,然後錘了一桌子道:“可恨下官現在還沒有線索。所以方才……”


    李天啟說道:“原來是這樣,難怪你一發現這官銀的線索便急急將我們帶來了。”


    那刺史聞言,額頭冒汗,當下起身拱手道:“下官知道莽撞,還望上差體諒。”


    李天啟說道:“不礙事不礙事。但那老婦人和那小童,你可好生對待,明日便將人放了,安頓好,另外,她們的銀兩有多少被你們沒收了的,可要如數歸還!”


    “這當然,不僅如數歸還,下官還會為他倆置間房子。”那刺史不禁擦拭了一下額頭的汗水。


    “好。那這樣最好。”周若琳笑道。


    李天啟說道:“你現在可以將事情的始末原原本本地說出來了。”


    “是,是。”那刺史連連點頭,微微顫抖地捧起了一杯茶水,喝下去後緩了緩神,便說道:“那是一個月前的事了。當時府庫共有黃金一百萬兩,白銀三千萬兩。下官親自驗收後封庫,準備擇日運往長安,當時太子殿下還親自過問了此事,可偏偏在緊要關頭,府庫內的所有黃金白銀在一夜之間竟然不翼而飛,這讓下官如何是好?太子殿下聽說後勃然大怒,限令下官在一個月內勘破此案,可現在已過去十數天了,並沒有找到一絲線索。唉……”


    那刺史說罷,一副愁眉苦臉卻又無計可施的樣子,看來他也實在是被這件案子壓得沒有辦法了。


    如此多的金銀之物,怎麽就這樣憑空消失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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