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唿哧,唿哧……”那黑衣甲胄衛士鼻孔還在唿唿往外噴著黑氣,全身的鎧甲更變得烏亮,可它現在卻像著了魔一般一動不動,而那些圍在十數丈遠的傀儡士兵更是安靜下來,身上的光亮也漸漸黯淡下去。


    那黑衣甲胄衛士忽然揮動巨錘往身後一伸,然後挪動沉重的腳步轉身往身後去了,沒有再理會李天啟,而那些數百個傀儡士兵忽然淡藍色的光芒驟然消失,隻有雙目散發出綠色的微光。


    一時之間,四下裏都響起了碎步行走的聲音,卻再也沒有了那種慘唿之聲。


    李天啟本就捏了把汗,木言遠這樣的修為,居然也不敵這讓人駭然的妖物,他本想隻能拚上一拚了,卻沒料到一聲突然奇來的幹咳聲卻讓這些妖物們退卻了。


    李天啟現在已顧不上觀察到底是什麽人藏身在暗處,雖然木言遠與他過去曾有些誤會,但畢竟人家是為民除妖而探查來到此處,卻為此生死未卜,過去那點小過節也就不算什麽了。


    李天啟借著四周微弱的綠光,快步來到了木言遠身邊,看到他身上的神甲已碎裂成塊,漸漸消失了,因為李天啟的意念已在憂心木言遠的傷勢,且目前來看暫時安全,也就無需再用到神甲,神甲本是他意念操控,鬆懈後自然失去了效力。


    李天啟半蹲在地,扶起了木言遠,隻見他雙目緊閉,口鼻流血,麵色在那些微弱綠光的照耀下更顯淒慘,他將二指探了一下木言遠的鼻息,倒還正常,看來隻是衝擊過大,一時昏厥過去而已。


    而此時,李天啟更驚奇地發現,右手腕那紅光佛珠居然顯現出了一串字符:喃無哦米佗佛。居然還有印記文字!


    這在這時,忽然一陣光亮從數十丈開外照射過來,一個巨大的漩渦出現在他的麵前,那黑衣甲胄衛士正在漩渦洞口,指揮著那些傀儡軍隊走進洞中。


    漩渦周邊散發出道道滲人的藍白之光,而中部依舊是黑乎乎一片。


    李天啟看到過類似遮掩的漩渦,他雖然不知道是何東西嗎,但那些漩渦一定是可以將這些傀儡軍隊運送到某處。


    數百傀儡士兵很快走入了漩渦之中,而那黑衣甲胄衛士揮舞著巨錘和盾牌向李天啟吼了幾聲,頓時化作一團嗡嗡作響的黑霧,沒入漩渦之中,那道漩渦隨即加速旋轉起來,原來越小沒一會,最終剩下一個小點,就此消失了。


    這偌大的石窟陷入黑暗之中。


    感覺到木言遠還是一動不動地躺倒在地上,李天啟也隻能陪在一旁,至少等他醒來之後,再想辦法迴到上麵去。


    “不堪一擊的蜀山劍宗……小子啊……我是不是見過你?”忽然一個很輕的聲音不知從何方傳了過來,李天啟嚇了一跳。他方才隻顧著查看木言遠的傷情,倒忘了那發出幹咳聲音之人。他以為那發出幹咳聲音之人也跟著那些傀儡士兵一起消失了,卻未想那人居然還一直待在暗處,似乎在用心觀察著他。


    此情此景,讓李天啟想起了自己數月前在苦修崖時遇到的那怪人——那個與天師道有著淵源,似乎還出身於天師道的怪人。


    李天啟知道此刻隻有從容麵對才有生機,他並不知道藏身黑暗之中的人是正是邪,但從此人隻是一聲幹咳就能喝退數百傀儡士兵來看,此人應與它們有莫大關係,那就不會是正道之人,但他卻又在妖怪明明取得上風的情況下,突然喝退它們,看起來又不大像邪道的作風。


    不過在不知道對方是何人的情況下,李天啟還是選擇先以禮相待。


    李天啟將微型火把插在木言遠身旁,雖然他並不知道那人在什麽方位,不過他還是站起拱手對著身前黑暗之處道:“謝閣下出手相助。”


    那人嘿嘿一笑,說道:“小子要老實迴答,不要說那些無用的話。”


    雖然李天啟當時並非刻意記下在苦修崖遇到的那怪人說話的語調和口音,但此人的語調和口音總讓他心裏感覺到似曾聽到過。


    李天啟說道:“在下實在不知道閣下話語所指,天下如此之大,而且有些相似之人倒不奇怪。所以實在難以迴答是或不是。”


    那人淡然說道:“雖然我不確定,但我還是看到了你施展的紅光佛掌,似乎比數月前那小子施展得更有神韻,而且靈力也激發出來了。不知你可是他?”


    李天啟心裏自然一驚,現在他已有些可以肯定自己也的確正是他所說之人,問道:“那閣下可知道那人的姓名?”


    那人冷冷道:“當然知道。不過為防止假冒,小子啊,你先說說看,你的尊姓大名是……”


    李天啟吸了口氣說道:“我行不改姓坐不改名,三個字,李天啟。”


    那人再次輕輕笑了起來,陰惻惻的聲音忽然響徹四周的石窟,李天啟環顧四周,但放眼看去,到處都黑乎乎,根本無法看到什麽東西,更無法聽出那人所在何處。


    李天啟隻有問道:“閣下為何發笑?”


    那人緩緩說道:“果然是你啊,李天啟。你可曾記得我?”


    這下已完全證明了自己的猜測了。李天啟斷然說道:“當然。”


    那人說道:“想不到我們這麽快又是在這樣的環境下見麵了。”


    他這麽一說,李天啟也想起了當初與他見麵時的場景,數月前在苦修崖裏也是一片黑暗,自己與他子說話並未見過他的樣子,可沒多久那人就離開了。


    李天啟說道:“是啊,又像是迴到了苦修崖裏,正在與閣下跌跌不休說個不停。”


    “嗬嗬。”那人笑道:“小子啊,說不定你現在正是睡夢呢?也許被我施展了迴夢之法。”


    此人話音方落,李天啟卻嚇出一身冷汗,難道又是幻覺?自己從未離開過武當山嗎?不,不可能。自己已逃出來許久了,這,這一切不可能是夢。


    那人沒有聽到李天啟說話,當下又說道:“說笑的,小子,你還當真了。”


    哦,原來如此。李天啟感覺掌心都已有汗跡冒出。


    李天啟問道:“在下猜測閣下必然是天師道中人,又何必總是藏身在黑暗之處呢?何不現身出來,與在下見上一麵,又有何不可呢?”


    那人再次輕笑起來,說道:“遲早會再見的,隻不過不是現在。我想問你些事,李天啟,你可要老實迴答。”


    李天啟說道:“你是要問我被天師道掌門帶到那奇怪的石窟中的事吧?”


    那人笑道:“聰明。果然是李天啟啊,江湖已有人傳說你是賽諸葛,看來你的確有些本事。我還未問,你卻已知曉。既然如此,那還不趕快將你所見所聞說一遍讓我聽聽?”


    李天啟說道:“其實你不是也看到了嗎?當初馭符暗中打入我的手掌掌心……”


    那人悠然說道:“可後來不是被那老賊慕容匹夫給勘破了嗎?後續發生的事我自然無法看到,而且我也去武當山查看多次,根本就發現不了那個地方。看樣子一定是有強大的結陣暗中將那地方隱藏了下來。”


    李天啟並不想將在那怪異石窟中所發生的事情都說出來,但如不說出一些事,按自己的推測,應不是此人的對手,那自己與木言遠想要從這偌大的石窟中迴到地麵之上幾無可能。


    “李天啟,我要你告訴我之後發生了什麽事?”那人催促道。


    李天啟問道:“你可是要找天書?”


    那人冷冷說道:“你當時都已知道了又何必再問?況且天師道人總是長輩欺淩後輩,此風甚是盛行,你也是體會過的。他們藏著天書又有何用?”他話鋒一轉,語氣緩和了許多,接著說道:“古人雲,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嘛,我對你也並沒有惡意,方才還喝退了一眾被控製的傀儡士兵,也算是救下了你倆。我也隻是打聽一下當時你所處的環境而已。你說完,我就離開這裏,你們自然也可以離開了。”


    雖然他後麵的這句話聽起來無關緊要,還有些體諒的意味,但李天啟卻聽出了隱含的威脅之意,像是在向他表明說如不老實交待,那他們就無法離開這裏的意思。


    “好。那我可以說說。”李天啟頓了頓,又問道:“不過有沒有你要聽的,我就不得而知了。”


    那人說道:“你說吧。假如我猜得沒錯,就是結陣保護了一個隱秘的所在。你倒是怎麽出來的?雖然天師道表麵並沒有為你而興師動眾去尋找,但我知道那都是假象,你用法子逃了出來倒是我想知道的。說吧。”


    李天啟理了一下思路,將在奇怪山峰的石窟內發生的事情從頭到尾說了一遍,但卻隱瞞了自己如何遇到啟天李之後的事情,關於如何逃出來,他隻是說自己迫於無奈,選擇跳下雲海,可沒想到被一股古怪的颶風送到了川蜀邊境,遇到了嚴軍曹等人。


    他說得繪聲繪色,全然不像有所隱瞞的樣子,聽得那人唏噓一番,卻又聽不到自己想要的信息。


    李天啟將自己遇到的事情說完,拱手道:“閣下,事情就是這個樣子了。我還挺納悶呢,不過,我不會再上武當山了。閣下聽完也已明白我這五年完全就是虛度光陰,這點微末的道行還是我辛辛苦苦日夜自行修煉得來的。”


    “你這點微末道行不值一提。哪能與天書相提並論。”那人長歎了一聲,說道:“我原以為找到了你就能發現那奇怪石窟裏的秘密,可原來還是無法知曉天書的下落,唉……難道天命如此嗎?罷了,就此離去……”說到後麵,聲音漸漸淡去,像是他已飄遠了。


    “閣下,閣下……”李天啟連問數聲,再沒人迴應。看來他確實走了。


    此時黑暗中一片寂靜,木言遠並沒有動彈,李天啟按照依稀記著木言遠所在的方位,翻了一下他的衣袖,所幸他那隻微型火把還藏在袖袋中,李天啟嘴裏默念口訣,施法點燃了手裏的火把,火光亮起,李天啟的心裏頓時覺得舒服了許多,至少可以看到四周數丈內的景物了。


    良久後,木言遠才搖搖晃晃緩緩爬了起來,卻是一臉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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