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片黑色的東西忽然豎起了兩隻三角耳朵,猛然翻身而起,原來是條獵犬!它像是發現了什麽向前撲去,一隻灰鼠從草地上嚇得蹦了起來,側身逃竄!


    待獵犬離開,李天啟便閃身到了一個鐵籠子旁,鐵籠子裏的人早已睡著,李天啟逐一看過,直至看遍了所有的鐵籠子卻沒有看到南宮朔。


    正覺得奇怪之際,李天啟忽然聽到了快速的跑步聲,他知道一定是獵犬跑迴來了,他趕緊閃身,沒入了一間營房的屋簷下。


    果然是那隻獵犬,它在地上嗅了一會,卻又繼續趴伏地麵,恢複成一張毯子的樣子。


    李天啟忽然聽到了此處營房傳來嚴軍曹的聲音,他舔了些口水,戳破窗紙,往裏瞧進去,裏麵有兩個人,一人是嚴軍曹,另一人居然是南宮朔!


    李天啟大吃一驚,怎麽他們會一起待在一個房間裏呢?而且南宮朔身上並沒有捆綁的痕跡,而臉上也沒有被打過的跡象,反而與嚴軍曹談笑風聲起來。


    南宮朔笑道:“此番還要倚仗嚴兄多多提攜啊。”


    嚴軍曹揮手道:“說什麽客氣話,今天以後大家就是兄弟了。有我吃的,就會有你一份。”


    南宮朔拱手道:“謝了。”


    李天啟並不知道他們在談著什麽事,可是看這兩人的架勢,並不像是傍晚時分那生死攸關的對頭,反而倒像是惺惺相惜的好友了。


    南宮大哥難道是想了什麽方法,才哄得嚴軍曹既往不咎?除了這樣,還有什麽理由能解釋這眼前的一幕呢?


    李天啟雖然不明白他們再說些什麽,但看到南宮朔並無大礙,也就放心了。


    此時,他忽然看到了一個襲青色長衫的帷帽女子匆匆從前門走入,往內裏走去了,那帷帽女子身後還跟著兩位婢女模樣的青衣女子,居然是那夜在太湖邊上見過的靜姐與芸妹。她們的樣子都沒有什麽變化,倒更顯妖冶與成熟了。那看來她們前麵的人就是跟在魏王身邊的帷帽女子了。


    李天啟倒吸了一口冷氣,他自然知道此人的厲害,未曾想這帷帽女子有可能還是迴夢神教教主的祈夢漣漪居然還是在這裏出現了,也許她前些天是因為有事情耽擱所以才未前來,但今夜還是到了。看她這麽匆忙地走著,想必就是去麵見魏王了。


    李天啟此刻見到南宮朔已無事,雖然心裏還是覺得有些奇怪,但他此刻見到了帷帽女子,卻想起了其他事,他想與這帷帽女子談談,看能否找到娘親的線索,畢竟此人看起來對自己並沒有惡意,而且修為甚高,指不定能透露出一些線索給自己。


    心念一動,李天啟自然就跟了過去。他此刻似乎對於自己的身手極其自信,隻是動念之間就已來到了她們身後三丈之地,雖然離她們隻是三丈餘,那靜姐與芸妹倒沒有察覺,可連江湖聞名的祈夢漣漪都未發覺,這也倒著實讓人感到吃驚,就連李天啟也讓自己這一身突然獲得的高超本領給嚇住了。


    帷帽女子在一大帳前三丈遠的距離停了下來,多個守在帳前的親兵本欲阻攔,忽然看清了來人的裝束,都趕緊拱手散開,讓出了通往大帳的道路。


    李天啟太過關注帷帽女子,卻不曾留意大帳前會出現親兵阻攔帷帽女子一行,而他們正麵向自己,有被發現的危險,他頓時飛快閃退迴去,餘光看到了旁邊有一大堆幹柴,不及思索就往一旁躲了進去。


    不愧是高手,帷帽女子像是發覺了身後李天啟的蹤影,她向前邁出幾步後,低語了幾句,忽然倒飛迴來,隻是三兩下就已往李天啟藏身處飄了過來。


    她也沒有大聲喧嘩,反而沉聲問道:“什麽人?快出來?”


    “得得得……”一顆小石子跌落石板的聲音,帷帽女子身形循聲飛出,又往一旁掠去數丈,此時貓在幹柴垛後的李天啟趁機躍了出來,衝天而起,隻是一瞬間就已來到了軍營外的密林裏。


    他此刻心情異常激動,他並不懼此女子,因為帷帽女子對他並無惡意,他不想驚動其他軍營裏的人,尤其是那魏王,既然魏王對他有成見,自然就不必跟他見麵,他畢竟是個王爺,見麵又少不了禮數,可他卻偏偏不想做此違心之事。讓他驚訝的是,他沒有想到他的功夫居然進步到了自己都難以相信的地步,仿佛隻要心念一到,自己的身體莫名地就跟著響應,這才是讓他心情異常激動的原因。


    密林異常平靜,似乎那些夜行蟲子都不知躲去了哪裏。


    “你是什麽人?”樹梢忽然傳出一女子的聲音,是那帷帽女子。她居然還是追過來了。


    帷帽女子一躍過來,出掌就往李天啟身上拍來,李天啟自然也不示弱,伸出手掌迎著她的手掌上拍出。


    “嘭!”一聲,兩道勁力撞擊在空中,兩人身形都被勁風吹得微微一挫。


    帷帽女子此時已飄下,站在了李天啟的麵前,她露出一番驚訝的神色,顯然天底下能接住她一掌的人並不多見,何況眼前的人還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年輕男子。


    李天啟輕輕一笑道:“你不是會讀心術嗎?怎麽?你認不出我了?”


    帷帽女子眉頭微蹙,輕輕說道:“我們見過麵嗎?”


    李天啟笑道:“當然,不僅見過一次麵,而且見過好幾次麵,還吃過飯呢。”


    帷帽女子略微沉思了一會,她搖頭道:“閣下年紀輕輕,身手如此敏捷,我卻對你毫無印象呢。”


    李天啟也有些詫異了,難道她不是原來那位帷帽女子嗎?但從聲音和體態來看,的確是很相近啊,雖然自己與她已五年多未曾謀麵,但還是有印象的。


    對了,當年帷帽女子遇到那草帽男子的時候,她也看不出來那人是誰,在想著什麽,她現在連我也發現不了嗎?李天啟心裏疑竇頓生。


    他問道:“你不是一直跟著魏王的帷帽女子嗎?”


    帷帽女子一怔,旋即淺淺笑道:“當然。除了我,難道還有其他這樣打扮的人在他身邊嗎?”


    李天啟搖頭道:“那就奇怪了,那你為何不記得我呢?難道真的讀不了我的心思?”


    帷帽女子無奈說道:“閣下看來此番是有意刁難於我了,明知到我現在並不能奈何於你,又何苦多次出言相譏呢?可普天之下,能躲開我的,屈指可數,是以閣下怎會與我相識呢?”


    李天啟說道:“難道迴夢穀的迴夢神教教主祈夢漣漪也遇到對手了?”


    帷帽女子暗自一驚,可還是笑道:“哦?閣下居然連本尊的來曆也摸清楚了,看來的確讓人不敢小覷。不知夤夜來訪,究竟何事呢?”


    果然,她就是祈夢漣漪!


    祈夢漣漪此時已緩緩走近了李天啟,透過月色,她那美目漸漸起了一些驚訝的神色,“我感覺你像一個人,一個數年前的小子。”


    李天啟輕輕一笑,“難道你想起來了?”


    祈夢漣漪說道:“你雖然長大了,但我忘不了,你是李天啟。”


    當聽到她從嘴裏吐出自己姓名的三個字時,李天啟還是大吃一驚,他沒有想到聞名於世的祈夢漣漪居然能記住他五年前的樣子,隻是這麽湊近觀察了一會,就能準確地說出他的名字。這卻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就連一些武功超凡,修為頗高之人也斷然不會記住一默默無聞之輩。可祈夢漣漪做到了。


    祈夢漣漪看到了李天啟的表情,也驚訝地說道:“你……你果真是那五年前的李天啟?你小子……這麽些年,果然長大了,一表人才啊……”她想起了數年前在西湖茶樓裏說過的話,麵色緋紅。


    李天啟說道:“這麽些年我終於知道你是什麽人了。原來是大名鼎鼎的迴夢神教教主。”


    祈夢漣漪淡然道:“李天啟,你得到了什麽造化,此時此刻我居然一直都不懂你的心思,這與多年前可完全兩樣了。”


    李天啟說道:“連我自己也不知道呢,好像一夜之間就是這樣了。”


    祈夢漣漪笑道:“有這樣的事?那倒離奇得緊。對了,雖然我不知道你這幾年去了哪裏,但我且問你,當初在西湖時答應我的事情你做到了嗎?”


    李天啟一臉茫然,“我答應你?什麽事情?”


    祈夢漣漪搖頭道:“我對你可是禮遇有加,你怎麽居然沒將事情放在心裏……”她的內心一陣難受。


    李天啟忽然想起來,她不是正要自己調查刺客聯盟的盟主是誰嗎?


    李天啟說道:“我知道,你是讓我調查刺客聯盟的盟主到底是誰。”


    祈夢漣漪忽然開心起來,笑道:“還好,你還記得。那你可有眉目?”


    看來這些年來,她還一直都查不出那刺客聯盟的盟主到底是誰,否則也不用再次問自己了。


    李天啟說道:“實話告訴你吧,我與你在西湖道別沒多久,遇到了一些妖怪,被困在某地五年之久,根本就無暇他顧,也就是這段時間才借機跑了出來。”


    “哦?”祈夢漣漪關切地問道:“你這麽厲害,還有人能困住你?”


    李天啟說道:“我方才已說了,我也就是今夜才突然厲害起來的,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此前我還是五年前的老樣子。”


    祈夢漣漪笑道:“算了,你不用掩飾了,你知道我已看不懂你的心思,胡編亂造。你今夜此來是為了什麽?”


    就在此時,負責警衛的崗哨唿聲大作,營寨裏頓時人聲鼎沸,似乎夜裏有軍隊來襲!而營寨外也向**入了無數支火箭。


    祈夢漣漪聞聲迴頭看去,等她再迴過頭來時,卻發現已失去了李天啟的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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