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是往盆地延伸的一處叢林,樹木越往下越稀疏,連接著下方的寬闊草地。而這裏處於高處,可以遠眺前方而又可藏匿行蹤。


    李天啟雖然心裏感覺有些異樣,但既然人家並沒有用刑,且讓他好好睡了一夜此時放自己走似乎也在情理之中。他向兩人拱手,轉身快步離開。


    那怪人嘴唇翕動兩下,似乎說什麽話,但李天啟已無暇理會了,他需要馬上找到嚴軍曹的隊伍,將自己所知道的事情告訴他,至少要將那隱匿在他們隊伍中的探子清理掉,雖然他對魏王並無好感,但絡腮胡子等人應是外族,而且這裏靠近南詔,指不定就是南詔穿插進來的一支隊伍,為的就是捉住魏王而威脅朝廷,假如朝廷真被逼迫分疆裂土的話,那大唐的百姓也就遭殃了。


    這些故事他也書籍中看過,也不是無稽之談,雖然他不知道這些人對付魏王到底是為了什麽,但一定不是為了黎民百姓安居樂業。


    此時他加快了腳步,忽然又想起了那怪人翕動的嘴唇,似乎說著——括插!不就是哢嚓的意思嗎?


    不好,他頓時施展法術穿上了神甲,這時“篤篤篤……”三支羽箭打在了他的背後,能感覺到箭尖的力道直透入內襯衣裳,背後感到一陣生疼。好險!他隻要再穿遲晚那麽一會,這三支羽箭必然洞穿要害。


    破空聲再次傳來,李天啟隱入一株大樹背後,羽箭打穿了一人抱的樹幹。


    李天啟迴頭瞅了一眼,隻見一個身披綠葉的男子雙手握住一種巨大的弓弩,將弓弩頭朝下固定在雙腳間的地上,而雙手則扳動弓弦使勁上拉至扳機處……絡腮胡子則與另一男子端著這種弓弩正向自己瞄準。


    那鬥篷怪人眼勾勾地看著,一副異常冷漠的樣子。


    這人真陰狠,表麵說放自己走,實際是暗下殺手,看來不僅是他,也是那怪人的意思。幸好自己反應夠快,否則此刻已被數箭穿胸而過。


    李天啟深吸了口氣,忽然又竄到了另一株大樹後,絡腮胡子看到了李天啟如此機靈,倒有些急了,他猛一吸氣,嘴裏發出白鶴的聲響。


    這聲音在四周一陣迴響。


    那些大樹頂上的崗哨從樹杈上取出了弓弩,均裝上了烏黑發亮的羽箭。


    隻是眨眼的功夫,已有五六支異常淩厲的羽箭分多個方向往李天啟身上打來。李天啟躲開了一支,有兩支打在了身側神甲上,而其他數支打在他身前的泥地裏,深深鑽入泥地中,隻留出尾羽。


    看來這些弓弩不僅精確度極高,而且力道也異常猛烈,但讓李天啟擔心的更是那些持有這些武器的人。


    這夥人來曆不明,卻使得一手好弓弩,如若不是神甲在身,而自己還算是有靈巧的身法躲避,否則此刻必定又中兩箭。


    絡腮胡子看到幾番出手都不能讓李天啟躺下,心裏頓時著急,遂抽出身上的彎刀,正要追上去,卻被身旁的鬥篷怪人攔住了。


    隻見此人陰惻惻地輕笑,旋即鬥篷忽張開,還未等到絡腮胡子看清,此怪人已化作一股黑影快速往李天啟方向襲來。


    絡腮胡子擔心誤傷此怪人,趕緊再次吹起了白鶴的叫聲。那些弓弩手又隱藏起來。


    李天啟再次聽到那白鶴的叫聲,已覺得不妙,但並不知道等待他的是什麽。


    忽然前方飛起黑壓壓一大片麻雀,直往自己身上衝了過來,而李天啟何曾看過如此密集的麻雀群,倒吸一口冷氣。


    這一大片麻雀群像一片烏雲,瞬間就將他籠罩在裏麵。


    李天啟耳朵聽到的就是快速拍打翅膀的撲棱聲,眼睛也看不到任何東西,就像是突然到了黑夜,而這個黑夜又是伸手不見五指。


    李天啟嘴裏念念有詞,右手抽出一張符文,忽然飛出,“燃!”火光驟起,群鳥忽然散開,但旋即又快速再次合攏。


    那燃燒的符文卻已灰飛煙滅不知所蹤。


    那怪人悄然從身後靠近李天啟,五指突然伸出,那烏黑的指甲鋒利無比,快速向前伸展,足足有五六尺!這些指甲直插向李天啟的脖頭,李天啟並沒有聽到任何聲響,他的耳朵裏隻聽到這些麻雀拍打翅膀的聲音,根本不知道有人會在他身後出現。


    正在這時,群鳥突然散開,一道刺目的亮光從前方照射過來,那怪人不覺雙目刺疼,立即收招,全身再次縮迴鬥篷中。


    李天啟此時才聽到了身後的響動,趕緊側身躍開,餘光看到了站在他身後不遠處的鬥篷怪人。


    笑修羅收起了還在半空旋轉發出異樣光亮的油紙傘,跳到了李天啟身邊:“特使既然已前來,為何卻動起我的人來了?”


    絡腮胡子氣喘籲籲地跑了過來,“誤會!誤會!”


    那鬥篷怪人嘴裏在說著什麽,可李天啟卻根本聽不到。


    笑修羅也開始雙唇翕動,與這怪人說起來。


    兩人說了一會,鬥篷怪人揮袖而去,隻是眨眼功夫就已不見他的蹤影。


    笑修羅緩緩走到了絡腮胡子身邊說道:“我離開時怎麽說的?”


    那絡腮胡子低頭不敢吭聲。


    笑修羅粉臉變色,然而臉上卻笑吟吟道:“怎麽?還要我動手嗎?”她的話雖然說的很輕,但卻力如千鈞。


    那絡腮胡子的額頭冒出了冷汗,他似乎知道在劫難逃。


    李天啟不知道這笑修羅是什麽意思,為何眼前的絡腮胡子卻像是極其害怕的樣子。


    突然,亮光一閃,那絡腮胡子右手彎刀一個旋轉,地上已掉落一根帶血的指頭。


    “嗯……”絡腮胡子臉色鐵青,卻又強忍著不敢大叫。


    笑修羅卻似乎不以為然,笑顏如花緩緩道:“這次就算了。但有下次,就不是這麽簡單了。去吧。”


    那絡腮胡子微微欠身,快速揀起了斷指,兩三下就躍上了高處,消失在叢林裏。


    笑修羅款款走向李天啟,輕聲說道:“讓你受驚了,幸好我還能及時趕迴。”


    李天啟不解地問道:“你為何要救我?”


    笑修羅輕笑道:“這不能告訴你,到了你該知道的時候,自然就會知道了。”


    李天啟又問道:“你與他們難道不是一夥的嗎?但看方才那情形,你似乎與他們又有些不一樣。”


    笑修羅淺淺一笑道:“那當然,雖然他是特使,但我笑修羅卻也不怕他。既然我是領命前來,自有我的打算。誰也不能幹涉!”說到後麵這句,她的臉色有些嚴肅且眼色透出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神情。但隻是一瞬間,她又恢複了笑臉。


    李天啟突然問道:“那我現在可以走了嗎?”


    笑修羅走前了幾步,與李天啟隻相隔了一尺距離,她比李天啟矮了半個頭,但在女子之中也是極其高挑了,而且還如此美豔。


    此時李天啟能清晰地看到她那溫潤的皮膚和有些遊離的眼神,他也感到心中那莫名的蕩漾之感。


    在這美豔的女子之前,正常男子都會忍俊不禁,何況方成年還氣血方剛的李天啟呢。


    笑修羅那修長的睫毛眨了幾下,“我還未與你有所了解,你難道就要離開嗎?”


    李天啟一時竟不知如何迴答。


    笑修羅問道:“你昨夜睡得可好?”


    李天啟老實迴答道:“挺好。不過就是不太自由。”


    笑修羅笑道:“沒辦法,雖然我也想為你鬆綁,不過卻又擔心你亂闖亂跑會惹下些禍事,因此才不得已繼續將你捆綁著。你不會怪我吧?”


    其實怪你又能如何呢?李天啟苦笑道,不過他並不怪她,反而對她有一種莫名的好奇,不知道這讓屬下害怕,卻又對己有些溫柔的她到底為了什麽目的而不惜出手相救自己?


    李天啟輕輕笑道:“當然不怪你。這很好理解的。畢竟我現在是階下囚。”


    笑修羅嗬嗬笑了起來,像朵豔麗的芙蓉。


    她美目散發出異樣的光彩,直直望著李天啟道:“我想你此刻必定一直在心裏猜測我們到底是什麽人吧?”


    李天啟毫不掩飾地點了點頭。


    笑修羅說道:“我可以告訴你,不過有個條件。”


    李天啟問道:“什麽條件?”


    笑修羅說道:“你也要將你的事情如實向我迴答。”


    李天啟說道:“這好辦,我的事情也沒什麽秘密,好,答應你。”


    笑修羅笑道:“君子一言……”


    李天啟接話道:“駟馬難追。”


    笑修羅說道:“好。既然如此。那我也不瞞你了,我們是南詔人。”


    李天啟心想,果然,正如自己此前所判斷那樣。


    笑修羅看到李天啟並沒有吃驚,倒也有些驚訝,“你難道不覺得奇怪?”


    李天啟說道:“雖然有些奇怪,但也是情理之中,你那蹩腳的手下那些中原話倒十分別扭。”


    笑修羅看了看高處,說道:“我就知道他會壞事,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臨行前就已吩咐讓他們不要與你說話,可偏偏不聽。哦,對了,也許是那特使讓他問話與你的。”


    李天啟點頭道:“嗯,這點你說對了。的確如此。不過你的中原話倒非常流利。”


    笑修羅笑得有些花枝招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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