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後……


    江湖似乎一夜之間就多了關於一個人的傳說,那是一位約莫二十歲的白衣青年男子,他獨自一人剿滅了臭名昭著為禍江湖已久的邪派血盟,血盟上下三百餘人皆遭屠戮,唯獨血盟盟主段久章不知去向,此人接著一個月內又闖入與血盟有緊密聯係的鬼域,鬼域六百餘眾無一幸免,教主邪魔梵天剛下落不明,此白衣男子屠戮邪派後均血書於一牆麵之上,且報於當地衙門,是以江湖中都知道他們皆是死於一首亡靈曲下。


    這白衣男子到底是何人,居然有如此神功?而他的那首亡靈曲又是什麽來頭,居然如此厲害?他又為何向這兩大邪教入手?


    江湖中紛紛傳聞,有人說是天神下凡,有人說是此人已得到五靈珠的法力,也有人說是妖王附體整頓部署,要大幹一場了。


    江湖中的正派當然是拍手稱快,既然都是邪門教派,被人鏟除幹淨總是好的。


    而就在一些邪派被剿滅不久之後,江湖中又似乎崛起了新的門派,例如西域的望月教、苗疆的五毒幫等,聽名稱像是邪派,但由於這些幫派新近才暫露出江湖,而且行事低調,倒也並不是十分引人注意。


    雖然此時江湖風起雲湧,但對於巍巍武當山上的天師道而言,卻又不值一提。


    此時的武當山依舊巍峨,氣勢磅礴。


    似乎一切的江湖事都無法透過這些仙山驚擾住在山上的人們。


    那山上的木屋子上依舊冒著嫋嫋青煙,不用說一定又是宋伯在試煉著什麽湯藥了。


    老邁的宋伯與五年前相比卻沒有什麽太大的變化,依然是仙風道骨,精神奕奕,臉上總是透出一股祥和之氣。


    然而此時他的臉上卻露出一股凝重的氣息,似乎在傾聽著什麽聲響。


    他那大耳垂微微顫動,他聽到屋外傳來了一絲輕微的聲響,那響聲很輕,就像是樹葉飄落在地麵的聲音,但他知道,那絕對不是樹葉飄落的聲音。


    煎藥的灶台裏細火動也不動,咕嘟咕嘟發聲的藥罐子有些迫不及待。


    這裏根本沒有風,那一絲輕微的聲響是什麽呢?


    宋伯此時似乎又淡定自若,他輕輕揭開了藥罐子的蓋子,往裏瞧了一下,又聞了一聞,卻搖搖頭。


    不知何時他那伸出去揭開藥罐蓋子的手裏忽然多了一小顆黑炭。那是爐子裏未燃盡的木炭跌落的。


    這宋伯取這顆小黑炭有何用呢?難道要用來作畫嗎?


    就在一眨眼之間,宋伯運指往窗外一彈,那顆黑炭驟然打出窗外……


    “哎呀!”木屋頂上居然傳來一位少女銀鈴般的聲音,這少女看上去也就十三四歲的模樣,她飄然落下,翻身從窗台躍入了屋內。


    她捂著額頭,對著宋伯嬌聲道:“宋伯,你欺負我。怎麽又發現我了?”


    宋伯伸手捋須笑道:“小喜鵲啊,不是宋伯欺負你哦,你雖然武功精進不少,行走在屋頂之上並無聲音……”


    慕容曉月依舊捂著額頭問道:“那您又如何知道我來了?”


    宋伯笑道:“那是因為你總也改不了一個毛病?”


    慕容曉月囁嚅道:“什麽毛病啊?”


    宋伯淡然說道:“小丫頭,你人雖然無聲無息到了屋頂之上,卻又讓自己捉弄人的主意將自個逗樂了,你忍俊不禁笑了一聲,是以才被我發覺了。”


    慕容曉月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我就是想捉弄一下您嗎?”


    可她抬頭看了一下屋頂,卻又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宋伯,我不是遮蓋住了煙囪嗎?怎麽那青煙還直上?”


    宋伯將一塊小木條在她麵前揚了一揚,“你翻身下來的時候,我早已把那遮蓋的東西打掉了。”


    慕容曉月嘟起小嘴說道:“您就是欺負我,又用那意念指糊弄我呢。您看將我的額頭都弄花了。”


    她說完,移開了捂住額頭的手,果然好些炭粉黏在了她的額頭上,她膚光似雪,那些炭粉夾在其中,黑白分明。


    “喜鵲可是黑白相間的哦。”宋伯哈哈笑道:“這才是小喜鵲嘛。”


    慕容曉月說道:“宋伯,您的意念指如此厲害,根本讓人捉摸不透那擊打的方向,我還沒學過應對呢。”


    宋伯笑道:“你師父就要出關了。到時他必然會傳授給你的。”


    “哼!”慕容曉月衝著宋伯做了個鬼臉。


    她往其他房間裏瞧了一瞧,對著宋伯說道:“宋伯,那我走了。”


    “哎!就知道留你不住。去吧……”宋伯笑著搖搖頭。


    慕容曉月在今年種了一些西瓜,收成頗好,滿園都是滾圓的西瓜,再過一段時間就成熟了。她的莊稼地邊上的紫竹林裏此刻鳥語花香,一身材魁梧的青年正閉目端坐,像是在練習什麽功夫。


    他看上去約莫十八歲的年紀,麵容俊朗,眉宇之中卻帶著一絲滄桑,紮起的發髻上插著一根紫竹做的發簪。


    一蒙麵女子突然從他身後襲來,蒙麵女子的步伐不輕,這青年男子顯然已聽到,他猛然睜開雙目,側身一個鯉魚打挺翻身而起,這蒙麵女子像是不依不饒,揮拳就往他的身上打來。


    雖是女子,拳術並不弱,唿唿中顯然力道極其猛烈。


    誰知道這青年男子隻是瞧了一眼蒙麵女子,居然不閃不避,就像是毫無招架之力一般。


    那蒙麵女子那拳頭眼看就要打在這青年男子的身上,誰知道居然停住了!


    難道是那青年男子身上發出的無形之力將這蒙麵女子的拳頭阻擋住了嗎?


    這青年男子的身高比這蒙麵女子高出許多,似乎並不害怕。


    “曉月,又來捉弄我了。”那青年男子笑著搖搖頭。


    “天啟哥哥,你怎麽又認出我來了?你就不許一個瘦小的蒙麵人突然襲擊你嗎?”慕容曉月一把將蒙麵巾拉下,露出了美麗可愛的麵孔。


    李天啟笑道:“曉月,我現在跟你說了吧,無論你怎麽隱藏,其實這麽多年來,我都認得你,因為有三個原因。”


    慕容曉月趕緊問道:“天啟哥哥你快說,我看看這些年喬裝總被你識破的原因是什麽?”


    李天啟說道:“第一、你我太熟悉了,雖然我不懂你的功夫,但一次兩次我總會記得你的招式的,你的招式都沒有變化,是以你一出手我就知道是你了。第二點,正如方才所說,你我太熟悉,你雖然蒙著臉,但我一看就知道是你,為什麽呢?因為你的身形並沒有改變,起手的動作,跑動的姿勢,跳躍的方式,一瞧便知是你了,連想都不用想。”


    “哦……原來這樣,這兩點我會調整,我故意裝裝不就行了。”慕容曉月此刻方明白,“那還有第三點呢?”


    李天啟說道:“還有第三點就是你……身上有股好聞的味道。”


    慕容曉月粉臉頓時變得紅彤彤,她問道:“怎麽好聞啊?女孩子家總會用些香粉胭脂之類的吧。”


    李天啟笑道:“我以前也以為是香粉胭脂之類的,其實並不全是,也是研究了許多書籍,我才明白了這個道理,其實每個人身上都有自己獨特的味道,而如果加上平常的習慣,例如沐浴用什麽香料、平常用什麽胭脂等等,習慣形成的味道久而久之就是這個人的特點,一般情況下,很難改變。”


    “哇……天啟哥哥,你分析起事情來真的是一套一套的,厲害極了,我曉月實在自愧不如。難怪這些年無論黑夜白晝,還是蒙麵還是什麽的,總是被你看破,那你現在為何又會告訴我呢?難道你不怕我刻意改了之後再來偷襲?”


    李天啟笑道:“不怕。我說出來自然有說出來的道理,我不說出來也許你總會悶在心裏呢。你放心好了,就算你刻意改,我總會認出來的。況且現在已是我上山的第六個年頭了。掌門也許就要出關了。屆時如開始修煉功夫,興許天啟哥哥就沒有閑暇陪曉月妹妹了……”說到最後,李天啟似乎有些心酸。


    的確,他等了這一刻已等了五年,還有一年的光景,掌門就要出關,而他也必將可以正式拜入天師道門下,開始修煉功夫,而他必須抓緊時間,將過去的五年給補迴來,那就意味著也許他睡覺的時候也要練功。


    慕容曉月自然知道他的心思。這麽多年相處下來,他倆已相互了解對方了。


    自己的師父就要出關了,五年未見,她自然也是想念非常,因為師父對於她來說亦是父親,她自幼孤苦伶仃,被師父收養,當然感恩戴德,但迎來師父的陪伴卻要失去天啟哥哥的陪伴,她似乎也是難受得有些莫名。


    也許人生一直都是這樣,在某些時刻必須麵臨取舍兩難的局麵。


    雖然天啟哥哥練武後雖少了陪伴自己的時間,但至少天啟哥哥還是會在武當山上的,能見到他也就心滿意足了。


    慕容曉月想到這裏,又開心起來。


    人生有時會麵臨困境,但換個思維角度,也許就會變得不一樣。


    如同慕容曉月這般轉換了一下想法,登時就開心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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