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啟哥,居然為了我而不去拜訪你的姨母萬花香嗎?”陸琳琅不解地問道,其實心裏還是挺欣喜的,但她眉宇之間似乎還蘊藏著一絲憂鬱。


    “也不完全這樣。”顯然李天啟並不想在她麵前承認。


    陸琳琅掩嘴而笑。


    李天啟一本正經地說道:“我擔心她也許在背後不知道還組織過什麽,如果貿然前往,說不定有些線索反而找不到了。況且她兒子就這般德性,平常必定也是胡作非為之徒,她也脫不了幹係。”


    李天啟想到了那個洞裏大批的綢緞,將這些事情聯係起來,他不得不謹小慎微。


    陸琳琅卻沒往這裏想,心裏依舊是甜滋滋的。


    李天啟又想起了夢幽天師說過的話——有機會帶你去蘇州,此刻他已來了,可師父卻與他似乎形同陌路。


    一股新鮮的菜肴香氣從不遠之處的店家傳來,兩人本已饑腸轆轆,且又吃了這許多日的船餐,此時聞到香氣,早已垂涎欲滴,雖然陸琳琅是女子,時刻注意自己的禮儀,但此時也忍不住暗自咽了幾口口水。


    醉仙樓,廉州城最出名的食肆,在蘇州也開了分店,坐落在蘇州最旺的市集之地,這一帶所有食肆酒家正是生意最旺的時候。


    此刻正是午時時分,就算是普通食肆,也該是人影幢幢,朋客滿座的景象,何況這舉世聞名的醉仙樓呢。


    然而其他酒肆食肆都是客流如雲,而這裏卻是異常冷清,但醉仙樓門楣上卻掛著一副紅底黑字的橫幅。


    上麵寫著一行字:“歡迎李天啟公子入內品鑒。”門口一側還豎立著一塊木板,木板上也用灰石寫著:謝絕外客十日。


    這是要做什麽?


    自從兩人踏入蘇州地界以來,似乎一切都是雲裏霧裏,方才那一幕還曆曆在目,此時的主角卻又換成了李天啟。


    陸琳琅偷笑道:“莫不是哪位富太官娘也看上天啟哥了不成?”


    李天啟的臉唰一下紅了,“那我就隻得舍命陪那些夫人了。”


    “哼。”陸琳琅小嘴一撅,沒再言語。


    李天啟搖頭道:“不過,我還是陪你好了。”


    “誰要你陪。”陸琳琅囁嚅道。


    “走吧,這種莫名其妙的招待,也不知道對方是什麽來路。我們還是少惹方好。”話落,帶著陸琳琅轉身就要走往其他食肆。


    一位帳房先生模樣匆匆從食肆內快步走出來,拿著一副畫像,對著李天啟看了一看,然後拱手對著李天啟大聲問道:“這位可是李天啟公子?”


    李天啟聞言,和陸琳琅一起轉過身來。隻見來人四十多歲的年紀,一身灰袍,倒不像心懷不軌之人,手上拿著一副李天啟的畫像。


    李天啟遂說道:“正是小生。”


    賬房先生說道:“小的是本店的賬房,多日前受一位公子所托,在此等候多日了,終等到了公子前來,公子為何不移步前來用膳呢?”


    李天啟說道:“有勞先生掛懷,隻是小生不習慣這種莫名其妙的招待,以免落下個四處受人恩惠的口實,還望先生迴稟那位公子便是。告辭。”


    “等等。李公子,您這不是為難小的嗎?”賬房先生無奈地說道:“我們無論如何不能得罪人家啊,這可是送信之人特別交待之事。如若不見公子前來也就罷了,公子既然已來,卻不受任何膳食而走,那小的這家店可就要關張了。”說完,作悲戚狀。


    陸琳琅扯了一下李天啟的衣襟:“算了,他也是受托於人,我們就去看看又如何?”


    李天啟說道:“可這不知道對方是誰,貿然前去,不妥啊。”


    陸琳琅淺笑道:“某不是哥真怕人家吃了你?”


    李天啟正色道:“莫要這樣說。”他頓了一頓,向賬房先生問道:“請問是誰如此招待小生呢?”


    賬房先生說道:“這個卻沒說。他隻讓小的按照吩咐招待就是了。”


    陸琳琅問道:“居然有這樣的人?花大價錢包下醉仙樓,卻沒說自己是誰?”


    李天啟略一思索,說道:“莫不是林逸仙?”此話他顯然是對陸琳琅說出的,賬房先生搖搖頭並不知道他說的是誰。


    陸琳琅訝異道:“林姑娘會這樣嗎?”


    “除了她,應該沒有人會這麽大方包下整座酒家食肆吧。”李天啟想到她,自然就放心不少,而且她也知道他們會來蘇州。


    “在我認識的人當中,也隻有她會這麽闊綽了。走吧。”說完,李天啟和陸琳琅帶頭走進了醉仙樓中。


    小二隨即引兩人來到了二樓的雅間裏。


    醉仙樓果然不負盛名,豉油辣炒小觀蜆蛤、糖醋扒皮魚、蒜蓉粉絲蒸扇貝、紅燒龍蝦等等沒一會就上滿了一桌。


    “等等。”陸琳琅拿出銀針,逐一試了一下,沒有看到有毒藥反應,她對李天啟點點頭。


    “吃吧。”李天啟早已忍不住了。


    兩人開始大快朵頤,陸琳琅本就很少吃過海鮮,何況是做工如此精致的菜肴,而且也沒有其他外人,也就毫不客氣,先填飽肚子要緊。


    在他們酒足飯飽期間,並無他人打攪,偌大的食肆,就他倆在雅間裏吃著,莫不快意人間。


    吃完,還未待他倆休息,已有一顆石子破空襲來,啪一聲打在李天啟坐著的椅腿上。他匆匆一瞥,發現一個紫衣人沒入了不遠的房裏,窗戶上畫著一個“x”。


    “此人並無惡意,琳琅,你在這裏等我,我去去便迴。”李天啟心中一動,想起了刺客聯盟的標誌,話音未落,人已往那邊躍出。


    “天啟哥,你小心。”陸琳琅急道。


    李天啟來到了那間屋子,推開房門飄入,隻見一個紫衣蒙麵人站在了裏麵,腰間配著一把金色大劍。


    “黑魚堂主?”李天啟脫口而出。


    黑魚堂主點點頭,抱拳道:“見過鱷雀堂主。”


    李天啟揮了揮手,“什麽鱷雀堂主,都是胡混的,你也知道,也就不要多禮了。”


    黑魚堂主輕輕一笑,“果然是後生可畏,既然如此,我也就不理這些凡俗之禮了。”


    李天啟問道:“黑魚堂主,可否是來尋我?如何得知我已到了蘇州?”


    黑魚堂主點了點頭,笑道:“你是我在大家麵前所舉薦的,必然就是由我來與你聯係。”他頓了一頓,繼續說道:“我的確是奉命前來,在廉州遍尋你不見,接到線報說有你這等身高之人在望牛坡出海去了,無奈之下,我也是隻好奉命先前來此地,不曾想卻恰好看到你在蘇州碼頭上來,也就知道你落腳之處了。果然還是冥冥中注定啊。”


    “嗯。”李天啟正色問道:“不知黑魚堂主接到了何任務?這次難道又是刺殺?”


    黑魚堂主點了點頭,說道:“沒錯。此次刺殺任務非同小可。你一定要謀劃好。”


    “刺殺誰?”


    “皇長子李承乾。”


    “啊?那是不是就是當今太子?”


    “嗯。他就是當今太子。”


    “他也來蘇州了?”李天啟腦海中閃現出了郡主楚楚動人的模樣,心裏掠過一陣難過之感。


    “不,正在來杭州的途中,三日後到杭州。不過他護衛森嚴,極難接近,你必須小心謀劃。盟主說此次任務定要你出手,而我們隻能從旁協助。”


    “我們?”


    “鐵蟹堂主也來了。暗中還有一些弟兄。不過人數不多,萬一失敗,也好擺脫幹係。”


    “莫不是盟主對我的又一考驗?”


    “也許吧。好,我的話已帶到,鱷雀堂主,請小心規劃。我告退了。”


    “等等,黑魚堂主。”李天啟急忙叫住了黑魚堂主。


    黑魚堂主旋即停住腳步,望著李天啟:“鱷雀堂主,有何事?”


    李天啟說道:“你知道刺客聯盟裏有沒有叫長孫伯仲的人?”


    “長孫伯仲?”黑魚堂主雙眼一亮,“你……怎麽知道他?”


    “看黑魚堂主的反應,顯然知道他。他是誰?在哪裏?”李天啟急問道。


    “你有什麽事情要找他嗎?”


    “的確有事,有一封……”李天啟看了黑魚堂主一眼,將到嘴邊的話又咽了迴去,“哦,也沒什麽大事,就是打聽一下,因為有位朋友曾跟我提過他,說欠他一千兩銀子,要歸還給他。不知黑魚堂主可否告知?”


    “哦,原來是這樣。盟裏的規矩一般是不向其他人透露真實身份的,也隻是通過介紹人單線聯係,長孫伯仲我確實聽說過,但並沒有見過此人,不知道誰才是他的單線聯係人,一時之間很難知道他在哪,不過倒可以打聽打聽或者是直接找盟主,他必定知道。”黑魚堂主稍微沉思了一會,搖搖頭道。


    “哦,原來是這樣。算了,動靜太大反而不是很好。”李天啟本以為可以找到陸琳琅所拜托的事情線索,可惜卻是這個狀況,暗自歎了一口氣。


    “那……既然沒什麽事,我就離開了。”黑魚堂主說道。


    “嗯。”李天啟點點頭,黑魚堂主躍出房間,消失在了院子裏。


    兩人吃罷飯,賬房先生還領他們去了一家福臨客棧,不用說,又是已經被人全包了,明顯是林逸仙的手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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