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協原本是陰陽怪氣的說話,聽到曹操的話,也是瞬間愣住,沒想到曹操會這樣反問?


    難道曹昂殺袁熙有內幕?


    劉協一時間琢磨不透,深深的看了孔融一眼,那眼中的意思是,你孔融利用曹昂殺袁熙的事情算計曹操,難道沒了解具體原因嗎?


    孔融也是愣了下,不過他這樣的大儒,一向喜歡雙標。


    自己天天飲酒,那是名士做派,豪放不羈。


    曹操天天飲酒,那是浪費糧食。


    如今曹昂殺了袁熙,就更是十惡不赦,不管什麽原因都要處置。


    孔融很想扳倒曹操,感受下權力的味道,所以沒有任何懼怕,理直氣壯的質問道:“曹丞相,不管怎麽說,都是曹昂殺人在先。難不成,殺人還有理了嗎?”


    “閉嘴!”


    曹操嗬斥道:“本相沒讓你說話,你給我老老實實的聽著。大是大非麵前,想混淆是非,你還不夠格。”


    “莫非你孔融,想試一試本相的劍,能不能斬你孔家人的狗頭嗎?”


    森冷殺氣,縈繞在曹操的身上,那擇人而噬的殺意讓孔融都冷不禁打了個寒顫。


    曹操不對勁。


    這是來真的。


    換做以往,曹操這樣肆無忌憚的懟他,孔融絕對要反擊,還要伸出脖子問一句,你曹操敢殺我嗎?


    今天的曹操,涉及曹昂的事情,逮著誰都要咬一口似的,完全是瘋子的模樣。


    惹不起!惹不起!


    孔融頓時選擇了從心,沒有和曹操對著幹。


    曹操嗤笑一聲,再次看向劉協,鄭重道:“陛下,老臣還是那句話,要追究我兒的責任,首先得了解清楚,袁熙被殺到底是怎麽一迴事吧?”


    劉協長時間被曹操壓製,打心底也有些發怵,問道:“田豐,袁卿安排你來,總應該知道袁熙被殺的詳細緣由吧?否則,曹昂為什麽要殺人呢?”


    田豐心中驚訝。


    曹操的震懾力竟然這麽強嗎?


    一句話就懾服孔融,壓製朝堂,連皇帝都慫了。


    田豐卻不怕曹操,他連袁紹都不怕,何況是曹操呢?他怒目圓睜,高聲嗬斥道:“曹丞相,你兒子曹昂潛入並州境內,已經是越界。”


    “第二,曹昂在並州殺了袁熙,濫殺無辜,錯上加錯。”


    “第三,晉王治下的甄家,趁著晉王和公孫瓚交戰,私下裏售賣糧食等給公孫瓚,資助敵人,經商無義,乃至於還哄抬物價,擾亂民生。”


    “袁熙公子帶著人追殺甄家,曹昂卻執意包庇,幹涉晉王的內政,更是三錯。”


    “一錯再錯,豈能不處置呢?”


    “小時偷針大時偷金,如今曹昂動輒殺人,幹涉晉王內政,以後再大一些,那還得了嗎?”


    “曹丞相不體麵,晉王就隻能親自帶著大軍南下,抓捕曹昂明正典刑,幫助曹丞相體麵。”


    一番話洋洋灑灑,強勢無比。


    田豐開口就扣帽子,給甄家扣了個通敵的罪名。實際上,甄家沒有賣糧食給公孫瓚,反而在囤積糧食。為了給自己針對曹昂的理由,自然要加上罪名。


    公孫瓚都死了,誰知道呢?


    孔融、種輯等人見田豐言之鑿鑿,也是神色興奮,你曹操是兇狠,壓得住田豐嗎?你曹操是霸道,能比袁紹霸道嗎?


    真要是打起來,曹操說不定就慫了。


    劉協一副看樂子的模樣,因為他希望打起來,打起來才有盼頭!


    劉協笑眯眯問道:“丞相啊,你怎麽看?”


    曹操哼了聲,嘲諷道:“你田豐身為文人,據實說話的底線沒有半分,空口汙蔑的手段倒是登峰造極。”


    “第一,甄宓是我兒的女人,甄家是曹家的親家,甄家搬遷南下,有何不可呢?實際上我兒北上出使冀州,當時甄宓就嫁給我兒做妾。”


    “第二,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難道冀州不是大漢的地盤,冀州子民不是大漢子民,甄宓帶著家眷離開甄家投奔夫家,都不行了嗎?”


    曹操眼神銳利,咄咄逼人道:“田豐,你說冀州是不是大漢的疆土?”


    田豐麵頰抽了抽。


    他不敢說冀州不是大漢疆土,更不敢說袁紹是獨立的,那就意味著袁紹要自立稱帝。


    實際上袁紹割據北方,早就是獨立的霸主,卻還得頂著大漢朝的名義,不能說出事實,因為袁紹的晉王都是朝廷冊封的。


    有的事可以做,卻不能說。


    田豐更沒有想到,甄宓在去年就成了曹昂的女人,曹昂早早就挖走了甄家,難怪甄家帶走所有的物資。


    田豐不願意正麵迴答,曹操卻不會放過田豐,追問道:“你田豐不敢說冀州是大漢疆土,看來袁紹已經有了竄你之心。袁紹派你來,哪裏是來討公道,分明是借助袁熙的事,想趁機攻打朝廷吧?”


    田豐皺眉道:“丞相說笑了,冀州是大漢疆土,晉王也尊奉陛下。”


    曹操捋著胡須,微笑道:“你說冀州是大漢治下的區域,甄家的遷徙就理所應當。”


    “第二,我兒在並州邊境的界山殺了袁熙,不是我兒主動殺人,是袁熙追殺甄宓及甄家人在先。”


    “實際上,本相得到甄家南下的消息,就囑咐我兒帶人去迎接,不準任何人阻攔,有阻攔的人皆可殺!”


    “試想一下,你田豐的女人被追殺,你能不出手嗎?”


    “誰敢殺我妻兒,我曹操不僅殺他九族,連帶著他的祖墳一並掀了。”


    “男兒大丈夫,沒有點血性和膽魄,怎麽能行呢?”


    田豐見節奏被曹操控製,卻不願意服輸,立刻道:“曹丞相,甄家勾結公孫瓚,也是鐵證。”


    “荒唐!”


    曹操強勢反駁道:“甄家和公孫瓚有沒有聯絡,本相不知道。本相後來知道了消息,甄家竟然發現了袁紹私藏天子鑾駕和旗幟,更暗中準備了天子冕服等。”


    “袁紹的野心,昭然若揭。”


    “就算甄家和公孫瓚聯絡,也是協助義士,對抗野心家。如果沒有聯絡公孫瓚,遷徙就更是理所當然。”


    “田豐,先有袁術稱帝篡逆,現在袁紹野心勃勃也要步上後塵。你不想著規勸袁紹,反而助紂為虐,枉為冀州名士,枉為大漢士人,你棄國棄家,太讓人失望了。”


    刷!


    田豐的臉色瞬間大變,情緒再也穩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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