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師,我想見他。」


    就算隻有幾日,也比一日都沒有要好。


    這本就是謝哥哥自己的身體。


    徐令儀滿懷期待等著真正的謝懷行現身。


    「大師……可是有什麽問題。」


    「或許有他不敢麵對的人。」大師轉動佛珠。


    徐令儀便知道,謝懷行應該是因為她。


    「謝哥哥,我知道所有的事都與你有關,你不必將其他人的過錯攬到自己身上,謝哥哥你出來吧。」


    徐令儀又等了一會兒,她才聽到一道溫和至極的聲音。


    「儀兒,對不起。」


    謝懷行第一句話便是和徐令儀道歉。


    就算她不怪他,可他心中也難以釋懷。


    「我知道從前的事情,儀兒。」


    他的眼眸中滿是疼惜。


    徐令儀心中一緊:「什麽從前的事?」


    注意到皇帝在旁邊,謝懷行便隻能含糊:「從前發生過的所有事情,我都知道。」


    前世發生過的是事情,包括這輩子的。


    謝懷行眼神看向他們緊握的手,心髒揪心一般痛楚,無比酸楚。


    「儀兒,他不能留,殺了他吧,別為我心軟,日後你要好好的,這輩子要喜樂安康,一生無憂。」


    他嫉妒皇帝,嫉妒站在徐令儀身邊的不是他。


    可同時,他又慶幸徐令儀遇到真心對她的男子。


    他知道她的不易,她吃過太多苦,有身體上還有精神上。


    他也更知道她的好和善良,她不該被困在過往的仇恨中。


    遇到皇帝這樣待她一心一意的男子,想必日後她便可以慢慢忘掉那些不快。


    這樣也好,他也能放心了。


    「謝哥哥,我做不到。」徐令儀雙眸含淚。


    她做不到親手殺了他,若一切都是他的錯,她可以狠心。


    可她已經知道了一切,如何還能對他下手。


    謝懷行嘴角微微上揚,「儀兒,其實要不了多久,我也要魂飛魄散的,我能感受到我的魂體越來越弱,離消散已經不遠了。」


    「況且,活著對我已經是一種折磨了,眼睜睜看著卻無能為力,這何嚐不是一種痛苦了,殺了我,對於來說確實是解脫。」


    「所以儀兒,不要難過。」


    徐令儀聽他這般說,心中卻更加酸澀。


    他一如當年一般,總是替別人考慮。


    他越是好,她心中便越是不平。


    天下這麽多人,為什麽偏偏是他要經受這些事,而不是其他惡人。


    「儀兒若是動不了手……」


    以謝懷行對徐令儀的了解,他知道她最重情義,別人對她三分好,她會迴報七分。


    她從來都談不上惡毒兩個字,就算她真的做了些什麽,也是被逼的。


    「我便來幫儀兒。」


    說完謝懷行便直接拔下侍衛的劍,捅向自己的心口處。


    謝懷行從前也習武,所以他的動作很快,快到侍衛快到徐令儀都沒有反應過來。


    看著倒在地上,鮮血直流的謝懷行,徐令儀重生迴來,第一次真正掉了眼淚。


    「謝哥哥……你!」


    徐令儀愣在原地,她沒料到會這樣。


    她的眼淚一顆顆往下掉。


    「太醫!!」


    「太醫快來!」徐令儀驚慌失措朝著外麵喊。


    「儀兒。」


    謝懷行握住她顫抖的手,到這一刻,他依然還在安慰她。


    「死亡於我不是終結,而是一種解脫。」


    謝懷行說完便吐出一大口鮮血,但他還是帶著笑意看向徐令儀:


    「儀兒,你該為我……高興才對。」


    徐令儀哭著搖頭。


    她為他不平,為他不甘,就是沒有高興。


    明明他什麽都沒做錯,他不該是這樣的下場。


    可就算她不能接受,她依然無法改變謝懷行的結局。


    她眼睜睜看著他流的血越來越多,唿吸越來越弱。


    「儀兒。」皇帝抱住她。


    「陛下,快救救他。」


    看到徐令儀這般難受,皇帝也覺得心如刀割,恨不得替她傷心,可他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儀兒,他死了。」


    皇帝狠下心還是開口,他按住徐令儀的肩膀:


    「儀兒,其實謝懷行說的未必不對,死亡對他而言,或許才是最好的結局。」


    「不。」徐令儀搖頭。


    「儀兒,不論發生什麽,朕都會陪著你的,你若是難受便哭出來。」


    就算徐令儀不接受,謝懷行還是不在了。


    他自小便習武,自然知道刺向哪裏最能一刀斃命。


    當日等到太醫來時,謝懷行已離開人世。


    「謝懷行!!你個賤人,你怎能這般愚蠢,你竟敢自殺!」


    「你自殺了,我該怎麽辦?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別讓我死……快救救我。」


    「啊啊啊啊……」


    這是徐令儀最後聽到那個小偷的話。


    他的聲音越來越低,越來越虛弱,直至消失不見。


    徐令儀知道,他徹底死了。


    至此,她前世所有的仇人都已得到應有的懲罰。


    可徐令儀卻開心不起來。


    「儀兒,隻要你好好的,他想必就算是在天上,也是高興的,朕說的是真的。」


    他完全理解謝懷行的選擇,自然也明白他的期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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