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月碎開後,誅仙作為了餘淮安第二道屏障。


    如今也碎了,更是如同血月般無法再次凝聚。


    餘淮安原本沒打算用誅仙抵擋,是誅仙自己護主抵擋,似乎是先前出現的那劍靈執意所為。


    劍靈歸於劍內後,餘淮安本來有所感應,能察覺到她那微妙的氣息。


    可如今,沒了。


    那無法打開的鎮屍棺奇跡般的出現大縫隙,也不是餘淮安打開的。


    是那龐大的攻擊強行打開的,被打開的同時也作為餘淮安第三道屏障,替他擋下了不少的攻擊。


    而餘淮安壓著的胸口之下,一直被餘淮安小心保管,從未離身過的白玉牌,如今也碎了。


    碎成了無數塊。


    餘淮安從來不知,白瑾隨身攜帶的白玉牌中,竟藏著她留下的氣息。


    作為最後的一道屏障,也替餘淮安承受了不少傷害,如今已毀。


    白玉牌其本身材質不知,也是餘淮安最最為重視的東西之一。


    如今沒了。


    餘淮安愧疚不已,甚至有些委屈,在滿是血水的臉龐上,留下了血淚,可無人發現異常。


    隨後,餘淮安默默的閉上眼,等待死亡的降臨。


    他有如今作為,是受了太多人相助,但他辜負了。


    辜負了所有人,也辜負了自己。


    他償還不了。


    此時,遙遠的南方洞天之中,一輪皎潔明月前,盤腿而坐的月老忽然睜開眼,眺望遠方。


    “誰這麽大勇氣,竟把老夫本命法器給打碎了?


    這分明是借著那小子打老夫的臉,待老夫看看到底是何方神聖。”


    更遠處,一座古老巍峨的城關之上,這裏劍氣淩厲,如寒風唿嘯。


    其城牆之上更是插滿了劍刃,仔細看,竟有氣息不凡的利劍上有劍名浮現。


    竟有劍仙將手中仙劍留於此,而無人敢打其主意。


    在那城關上,一白衣如雪的女子坐在城頭,在擦拭手中劍。


    女子青絲隨風飄蕩,姿容驚天下,仿佛不存於世,猶如一絕美畫卷,不可方物。


    女子擦得尤為仔細,甚至不斷撫摸著劍身上的一字劍名。


    那是一個‘瑾’字。


    這個字很特殊,是她的名,也是劍的名,但卻不是她取的。


    突然間,女子手指竟被劍鋒劃破一道口子,可還不等鮮血流出就自愈如初。


    女子怔怔出神,隨之抬頭,明澈的目光眺望遠方,宛若星辰燦爛。


    她心中莫名一緊,薄唇輕動,“是你嗎?”


    ………


    秦鎮風望著氣息微弱的餘淮安,驚駭的同時,眼底閃過一抹戾色。


    “如此都不死,倒是命大,隻是可惜了那詭異的法器。


    既然如此,那就讓你徹底死去,親手送你上路。”


    秦鎮風抬手曲指一點。


    魔刀憑空浮現,對準了奄奄一息的餘淮安,直流而下,要徹底斷去餘淮安最後一口氣。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時,一抹流光疾馳而來,一瞬擊中下落的魔刀,使其刀口偏移,插向別處。


    秦鎮風以及眾多強者紛紛轉過頭,看向一個方向。


    下一秒,所有人莫不動容。


    秦鎮風和張子衝更是眉頭一緊,幾乎同時開口。


    “杜景清?”


    遠處,一白衫身形踏風而來,麵色從容,氣息內斂,讓人琢磨不透是深是淺。


    來人正是杜景清。


    他出關了,可並未突破。


    老山神身死,餘淮安陷入危機,他不得不停止,頂著破境失敗,恐一生無法再突破的風險強行出關。


    當看見餘淮安那副慘樣後,杜景清無法再保持從容,神色瞬間犀利起來,一步俯衝而下,來到餘淮安身邊。


    “餘小兄弟……”


    杜景清蹲下身,仔細一看後,神色越發凝重。


    “抱歉,是我來晚了,讓你受害,我杜景清難辭其咎。”


    杜景清當機立斷,手腳麻利,揮手一招,朱雀羽飛迴,落於其手。


    他將餘淮安翻身,攤開右掌心,一縷藍白色火焰頓時在其掌心內跳動。


    “神火?”


    所有人見這一幕,莫不倒吸一口涼氣。


    神火一出現,哪怕他們都感覺熾熱無比,是朱雀羽無法比擬的,但氣息又極其相似。


    這時,不少仙宗長老已心生退意,杜景清的出現,局勢就變了,完全不同了。


    “兄長…”張向欲言又止,神火,朱雀羽都在杜景清手上,不論這些,單憑杜景清這人,份量就夠重。


    張子衝雙眼微眯,蠢蠢欲動,可他不敢有所作為。


    同樣的,秦鎮風也心生忌憚,沒有出手,而是在等,在觀察。


    這個神一般的人,修行之路不走就不走,一走就是暢通無阻。


    隻是如今他氣息內斂,無法察覺。


    不管是秦鎮風還是張子衝,他們都在猜測,杜景清是成功突破了還是其他。


    如果突破了,那麽,他們的處境可就不妙了。


    若不然,那杜景清的出現,同樣是自尋死路。


    隻是一時間兩人都難以判斷,隻能靜觀其變。


    杜景清先是將神火置放在餘淮安胸口,隨後催動朱雀羽。


    頓時間,神火熾盛起來,分出數縷子火,融入餘淮安全身,在修複他的傷勢。


    這時,遠處又有來人,是花兒等人。


    她們來到楚薰身旁,小聲稟報。


    “代掌門,我們已尋到神火,若果然如所料,神火就在杜景清手上。


    隻是我們沒有搶奪,他也沒把我們怎麽樣。”


    楚薰微微點頭,看向下方。“我知道了。


    你們迴吧,我合歡弟子受害,被魔宗囚禁,你們想辦法解救。


    這裏的事,我來解決。”


    花兒也看向下方,“餘公子他……”


    楚薰打斷花兒。“是我對不起他,也是合歡對不起他。我的目的還沒達到,不能離去。


    花兒,待救出弟子後,就帶著她們迴宗,不要來尋我,這是命令!”


    花兒欲言又止,可看見楚薰那眼神後,她明白了。


    “花兒…花兒定不辱使命。”花兒恭敬一禮,帶著身後弟子默默離去。


    原地,杜景清盡力搶救,想利用神火生死人肉白骨的特性,讓餘淮安有所恢複。


    可隨著子火的融入,餘淮安全身上下竟流動血氣,而他胸膛更是有白光閃爍,那身下棺材縫隙中,有詭異氣息流淌,使神火母火搖曳,似在害怕。


    那些融入的子火更是在一瞬退迴,像是遇見了什麽大恐怖。


    三道駁雜的氣息突然自餘淮安身上爆發,竟使杜景清連人帶火一同震退出去數十米。


    且半跪在地,咳出一口血來。


    他滿是驚恐的盯向前方。


    那裏,餘淮安全身血氣流淌,向著一個地方匯聚。


    最後竟重新凝聚出一血月,而那血月中,有一道模糊的身影在緩緩走出。


    是位老者……


    餘淮安胸口的白玉牌碎片也自主漂浮而起,在半空重組,其內有一股驚人劍意爆發。


    重組後的白玉牌更是散發耀眼白光,無比奪目。


    等白光淡去,那裏已然出現一身影,白衣如雪,纖塵不染,手握白玉牌,緩緩落下。


    更詭異的是,餘淮安身下那棺槨縫隙中,竟伸出一根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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