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林,你這把火想怎麽燒?”


    新官上任三把火,趙老爺自然是知道的,隻不過陵西南各州郡各縣城,估計都做足的準備,這把火怎麽燒,從哪裏燒,自然得需要好好考慮。


    趙老爺看著孟子林問道。


    “殺雞儆猴”


    孟子林可不想在這裏將時間浪費在與官員的爭鬥上,他是來做事的,不是來研究人心的。


    有時候快刀斬亂麻,也是個法子。


    趙老爺笑了笑,沒有再言語。


    不過他相信孟子林自然有他的過人之處,就看他怎麽殺雞,到什麽程度,要達到什麽樣的效果。


    陵南縣到了。


    在資料中,這個縣城最為貧困,屬於陵西南最不起眼的縣城。


    無論是商業還是農業,在資料中,陵西南是排倒數的那種。


    開刀就要從最差的地方,這是孟子林的第一步規劃。


    城門倒是相當地壯觀,據說曾經的亡國大坤,國內商業與農業搞的還不錯,百姓生活的還算可以,但那場幾年的戰亂後,這裏就一蹶不振。


    想來這城門,還是曾經的亡國大坤所修的。


    周思閑望著陵南縣城的城門,目光炯炯,隻有他自己知道,這是他的家鄉,他出生於此。


    這麽多年在外漂泊,為了整個大坤,周思閑竭盡全力,雖還沒有什麽收獲,但他越來越看到了希望。


    曾發誓,不複大坤,不迴家鄉。


    但現在計劃有變,跟著孟子林迴到了家鄉,看到哪裏,都是內心無限感慨。


    同樣感慨的還有孟子林和趙老爺。


    城門雖宏偉,裏麵的街道還算可以,但這都是曾經亡國大坤的遺跡。


    看著走在街頭的老百姓,個個瘦骨嶙峋,個個精神不振的樣子,讓人心涼。


    尤其是那街邊的店鋪,幾乎沒有幾家開著門,就算開著,也是門庭冷落,寥寥無幾。


    “老百姓吃不上飯,哪有餘錢買東西,店鋪也都半死不活的,唉”


    趙管家看向外麵,有些感慨地說道。


    街邊好多的乞丐,個個衣不蔽體,蓬頭垢麵,有的還是青壯年,卻混到了要飯的境地。


    這一幕幕場景,足以說明這裏的百姓的生存現狀,這裏官員的不作為。


    對比自己的山陽縣,對於這裏來說,不說是天堂吧,也是富裕之地,繁華的街道,各種店鋪及小攤,乞丐都不太好見到,怪不得這裏的人都往外跑,在這裏,真是看不到明天的感覺。


    “找家客棧先住下吧”


    孟子林表情很平靜,他知道,這和他想象的差不多。


    幸好自己沒有把這裏想的太好,所以接受度極高。


    能夠讓聖上頭疼的地方,肯定很差,果然,現實給了孟子林最真實的畫麵。


    找了家客棧,裏麵的掌櫃正趴在桌前唿唿直睡。


    直到趙管家過去拍了拍他才醒來。


    “住店啊,客官……”


    有人住店,還有好幾個人,店掌櫃興奮極了,趕緊熱情地招唿著。


    孟子林發現這客棧裏幾乎沒有人,甚至連那邊擺著的桌椅,都落了一層灰塵。


    沒有店夥計,隻有店掌櫃一個人,估計是不必請什麽夥計吧!


    “店家啊,怎麽你這麽大的客棧,卻沒有客人呢?”


    帶著孟子林他們來到了一處院落,幾間客房打開,孟子林看了一眼四周,瞧著店掌櫃趕緊拿著抹布四處地擦拭,便問道。


    “客官,我們這裏,一年到頭來不了幾個外鄉人,哪有住店的啊,我這店啊,連個夥計都養不起呐,人人都吃不飽飯,誰願意來這窮鄉僻壤之地啊”


    店掌櫃有些無奈地說道。


    看著他瘦弱的手指,估計也是饑一頓飽一頓的生活。


    “叔,你歇息著,我出去轉一轉”


    孟子林都沒有坐下,他想趕緊將這裏的情況全部了解透了,便說道。


    趙老爺點了點頭,看了一眼周思閑,周思閑微微點頭,他明白,自己要時刻守在孟子林身邊,要不然趙老爺不會放心。


    所以出門的時候,孟子林身邊跟著周思閑和趙達兩個人。


    大盛大儒大都督,安全永遠是第一位的。


    這個縣城有三條主街,孟子林一條一條地走著。


    有時穿過小巷到另一條街上去,看到的場景,都不盡如意。


    要飯的,哭喊的,到處都是。


    甚至有的躺在街邊奄奄一息。


    這讓孟子林感受到身上所肩負的重任。


    吃飽飯是這裏百姓的基礎,能夠讓他們的精神生活重拾起來,讓那些離開家鄉的人看到能夠想迴來,這才是最大的目標。


    不遠處,有一個人在擺著小攤,攤位上擺滿了字畫,旁邊還立著一個牌子。


    家書、家譜。


    看起來像個先生。


    孟子林遠遠地望著那個中年漢子,有些儒雅之氣,不過,也和這裏的百姓一樣,粗布麻衣補丁一大堆,但卻保持著文人的雅骨。


    正當孟子林想走過去的時候,就看到有幾個乞丐向那個中年人湊了過去。


    “你們別搶啊,別搶啊,我才賺了幾個銅板,別搶啊”


    那中年漢子捂著自己的錢袋,又護著自己麵前的字畫,大聲地喊著。


    可是,他看起來不會打架,幾個乞丐像是商量好了一樣,分工明確,搶字畫的,搶錢袋的,將那中年人的攤位掀翻,把錢袋搶到了手裏。


    “我給我老娘買棺材的錢啊,你們怎麽……”


    那中年人要追,嘴裏大聲地喊著。


    孟子林看了一眼趙達,趙達會意,直接一個健步向前奔去。


    那些乞丐也沒有多大力氣,饑餓讓他們跑起來都顯得那樣的沒有力氣。


    所以趙達不費力氣,將那幾個乞丐打倒在地,將錢袋,字畫,都給搶了迴來。


    交給那中年漢子的時候,他緊緊地摟在懷裏,不停地抹著眼淚。


    “大叔,你在這裏擺攤,你確定有人會花錢買這些字畫嗎?”


    孟子林這才走了過去,看著那些字畫,不得不承認,這個中年漢子還是挺有才的,字寫的相當地漂亮,畫也很精巧。


    隻是,在這個吃不上飯的地方,誰還會有這樣的精神需求?


    “這位少爺,真是謝謝你啊”


    中年漢子趕緊行禮。


    哪怕孟子林穿的再普通不過,可在中年漢子眼中,一眼就看得出來孟子林像個少爺。


    “大叔,你叫什麽名字?如果我出錢幫你老娘買棺材,你怎麽報答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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