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並沒有注意到這些,她現在的注意力完全在蕭塵的身上,雖然她並不懂什麽醫術,也能看出蕭塵此時的情況十分的不好。那微弱的唿吸就像是死亡倒計時。


    護士小姑娘小心翼翼地給蕭塵將胸口的紗布拆開,露出肚子上麵一條猙獰的深紅色傷口,傷口正不斷地滲出鮮血,她隻能依據自己看到的情況開始給蕭塵處理傷口。


    她隱約記得,醫院裏的醫生們給他們講過,一般這種大出血的傷口,處理的時候還得輸血的,她看了眼蕭塵蒼白如紙地臉色,心中不斷猜測。


    大概,也許,可能是這樣!


    “這位,小姐!”


    芸一直在盯著蕭塵,突然被她打斷,隨即眼神冷冷地盯著她,皺眉問道:“又怎麽了?”


    “病人的血流得太多了,需要給他輸血,你知道她是什麽血型嗎?”


    “血型?什麽東西?”芸眼中閃過一絲疑惑,她對這些的東西接觸不多,不知道在對方在說什麽!


    什麽?她連血型都不知道?


    完了!完了!


    小姑娘眼神渙散,仿佛失去了生的希望。


    不行,我還這麽年輕,我還沒談男朋友呢!絕對不能死!


    “那個血型是什麽?”芸追問道。


    “沒,沒什麽,就是血液的類型!”


    果然聽君一席話如聽一席話,芸的額頭瞬間就皺了起來。


    小姑娘咽了口唾沫,仿佛下了某個決定,他拿起針輸血的針,準備往自己身上紮。


    輸錯了是死,不輸他肯定會死,不管了,豁出去了。


    “你在幹什麽?”芸的匕首瞬間繞到她的脖子上,嚇得她趕緊停下了動作。


    “我救人啊!他再不輸血就要死了!”


    他死了,自己就要死了啊!


    芸一聽,這才將匕首給拿開,將衣袖挽起,雪白的胳膊伸到她麵前,“輸我的。”


    “你……好吧!”護士小姑娘搖頭一歎,反正不知道血型,抽誰的不一樣,死馬當活馬醫吧!


    她也不多耽擱,皮筋綁在她的手上就開始抽血,隨著針孔插入她的手臂,一道紅色血柱順著管子流進了血袋中,再通過吊針輸入到蕭塵地體內。


    芸就坐在他的身旁,看著整個過程,她心裏也有一種奇異的感覺。


    為什麽她要這樣不惜一切地救他?就因為他救了自己?


    要是被師傅知道……她突然眉頭緊鎖,心裏有些不安。


    不行!不能讓師父知道。


    小護士同樣緊張到了極點,要是蕭塵被她弄死了,她肯定也得死啊!


    嗚嗚!上天保佑啊!千萬不能出事!


    過了十分鍾,她仔細觀察著蕭塵的情況,萬幸的是,並沒有出現排異的反應。


    “好了麽?”芸開口問道,她感覺自己腦袋開始有些暈暈的。


    “嗯~沒有呢!沒有呢!還差一點!”她忽然腦袋一轉悠,心裏有了主意。


    芸沒有迴話,閉上眼睛靠在床頭。那張白皙的臉頰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更白。


    小護士看著兩人,芸沒有帶著麵具,兩人擁有著近乎一樣的膚色和完美的容顏,她們是如此的般配,她看著看著突然有些羨慕了!


    又過了十分鍾,她悄悄將芸手上的針頭給拔了,手指在芸眼前晃悠。


    見沒有絲毫的反應,她便起身準備偷摸摸離開。


    她來到門口,正準備開門離開,卻從前方門上看見一個黑色的身影。


    芸一棍子將她敲暈,拖到一個房間中捆好,這才重新來到床邊。


    由於剛才抽了太多血,她此時狀態也不是很好,腦袋暈乎乎的。


    她來到蕭塵身旁又檢查了一番,見他的狀況並沒有繼續惡化,這才放心地坐在一旁小凳子上,兩隻胳膊交替放在床邊,腦袋枕在胳膊上。


    她在不知不覺中睡著了!


    深夜,朦朧之中,她似乎聽見某個人的說話聲。常年訓練出的本能,讓她瞬間就從睡夢中蘇醒。


    她朝聲音的方向看去,有些愣神。


    蕭塵原本白皙地臉色突然變得紅暈,額頭上出現一層細密的汗珠,嘴裏含糊不清地在念叨著一些話。


    芸起身來到他的身旁,準備給他擦汗。剛碰到他額頭的一瞬間,滾燙的觸感刺激著她冰涼的小手,她下意識把手抽迴。


    發燒了……該怎麽做?


    芸自己迴憶著曾經蕭塵給自己說過的話。


    ……


    “發燒了怎麽能硬扛呢?燒傻了吧!”


    “下次記住了,不要著涼,以免病情加重,被子不要蓋得太厚,不利於身體散熱,溫度要吃退燒藥,別仗著自己身體好就不當迴事……用溫熱毛巾捂著額頭,這也是幫助降溫的。還有,退燒的過程會流很多汗,記得多喝熱水,對身體好……”


    ……


    “自己講得東西最後用在自己身上,真是個笨蛋!”芸罵了他一句,轉身去屋裏找了一條毛毯披在他的身上,轉身又到外邊去燒了一壺水。


    將毛巾打濕,擰幹之後放在他的額頭上。


    就在她轉身離開之時,蕭塵突然一把抓住了她的晧腕,嘴裏不斷念叨著,“媽媽別走……小塵很想你!”


    芸頓時一驚,想把手抽迴,蕭塵卻更加地用力,在她手上捏出一道紅印。


    “我不是你媽媽!”芸的臉上浮現幾分羞惱之意,如果不是很確定蕭塵在做夢,她都要懷疑這家夥是不是故意這樣的。


    她坐在他的身旁,索性也就任由他這樣抓著。而蕭塵也隻是這樣抓著,同時嘴裏喃喃說道:“媽媽,小塵找了你好久,終於找到你了!”


    “放心,媽媽,小塵總有一天會殺了那人給你報仇的。我一定會找到你的,我們一家人要在一起。”


    ……


    芸靜靜地聽著蕭塵的夢囈,從他的隻言片語中,她還是聽出些東西。


    原來他也……這個平時吊兒郎當的家夥也有和她一樣不幸的命運。


    一瞬間,她突然覺得眼前的蕭塵順眼了很多,心裏也多了幾分同病相憐,或許也隻有他們才能互相理解對方內心的痛苦。


    即使她平日裏如何冰冷無情,即使隔了如此多年的時間。想到十年前那件事,她內心就忍不住地悲傷。


    芸的眼眶微微濕潤,在別人麵前,她從不展現自己脆弱的一麵。以前跟隨著師傅,師傅老人家討厭眼淚,他說這些都是弱者才會出現的東西。


    她也為了成為那強者,從不表現出一絲一毫的懦弱。


    自己要重新迴到那個地方,拿迴爸爸媽媽失去的一切。她要殺了所有人,她要毀滅那個由一群自命不凡的狂妄之人所建立的王國。


    她也一直為了這個目標努力。而她的心態,似乎在遇見蕭塵後發生了改變。她開始漸漸關注起除了殺人之外的事情。


    她最愛做的事,就是在大清晨,坐在外邊曬太陽,這也是他教她的。


    起初她對此感到很煩躁,因為她覺得,這一切都在浪費她的時間精力。她開始對他的玩鬧冷淡。甚至有時她也在想,自己為什麽要選這個蠢貨做同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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