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是如此,容瑾初還是沒能原諒他。


    她捂著哭紅的雙眼,聲音哽咽,鼻音重的說話都有些含糊。


    可是司空展離還是聽清了她說的。


    “我不會那麽輕易原諒你的,孩子也不會。”


    話一落,她便窩在他的懷裏嚎啕大哭,而他似乎已經將他們之間的過往想起了大半。


    剩下的一部分,不管他如何去想,都是模糊一大片。


    可僅僅想起的那部分,也足夠愧疚一生了。


    那般愛著她的他,成親當日還身在北琰,坐在那楹山山腰的亭子裏品茶下棋,讓青荇澈替著他完成那些禮。


    甚至剛見麵就將她傷的遍體鱗傷。


    他唾棄那般傷害她的自己,又慶幸那時候的自己情不知所起而一往情深。


    況且,現在的他又比那時的他好多少呢?


    涼薄之人,也終有軟肋的那天。


    她就是他的軟肋,別人觸碰不得。


    “乖一點,不能再哭了,你的身子還太虛弱了。”他放柔了聲音哄著她。


    司空展離用自己的袖口擦幹淨了她臉上的鼻涕淚水,絲毫不嫌棄。


    桃花眼中都是鈍痛的神色,心口也是疼得酥麻。


    他覺得自己應該做些什麽來告示天下,容瑾初是他的唯一。


    當晚,街上不少遊玩的行人就見著一素未見過的美男子,不知羞的摟著一位與之毫不遜色的女子進了宮。


    隨後西霂帝便下旨,攝政王府大喜,西玥大赦,普天同慶。


    緊接著眾人又見國師扶闕緊跟著那二人迴了攝政王府,眾人才得知那般俊美的男子是攝政王,而那窩在他懷中的女子是那一直傳的沸沸揚揚的醜八怪攝政王妃。


    一時間,西玥的百姓都沸騰了。


    完全忘了攝政王是如何的兇神惡煞,惡名在外,一股腦的擠在了攝政王府外,想要打聽消息。


    結果聽到了他們那位一向待人和善的國師扶闕正在破口大罵,被罵的對象竟是攝政王。


    那辱罵的話簡直不堪入耳且字字句句不重複。


    這簡直是刷新了眾人對國師扶闕的認知,原來國師不單單是那般和善,也有這般狂野的一麵。


    想從還未關上的府門縫隙中看看裏麵的熱鬧,奈何府門口的守衛已經手持長劍擋在門前,那泛著寒意的劍光讓眾人退後了幾步,最後散去。


    但他們還是依稀瞧見了,他們的戰神王爺,俊俏的臉上掛著笑意,即便麵前的國師是在辱罵他。


    而他懷裏的女子,身上裹著厚厚的狐皮大氅,臉上似乎還掛著淚痕,就這麽靠著他熟睡著,紅唇還有些微腫,讓人想入非非。


    第二日,眾人一早就堵在了王府門口,其中還包括了不少朝中大臣,百年大族。


    這寒冬臘月的,北風唿嘯,天氣也十分惡劣,本該是個賴床的日子。


    沒想到這些人起了一個大早,就為了見攝政王的真容一麵,也為了打探那讓西霂帝龍顏大悅的消息。


    結果攝政王沒等到,等到了國師扶闕。


    他一襲月白色長袍,身披著同色狐皮大氅,頭上難得的束著玉冠,還簪著玉簪,麵色清冷,眼裏都是散不去的怒意。


    眾人似乎是猜到了他的來意,心中唏噓。


    果不其然,扶闕一進王府,府內就傳來了熟悉的辱罵聲。


    一連幾日都是如此,扶闕皆是這般大搖大擺的進攝政王府,對攝政王破口大罵。


    偏偏攝政王還樂在其中,絲毫沒還嘴之意。


    隻是司空展離覺得沒什麽,可容瑾初卻是受不了了。


    她想起這幾日的遭遇,心中苦不堪言。


    對著那結實的臂膀又是一腳,不滿的道“都是你,管不住自己的嘴,引來了扶闕,這成天來府中鬧,你也不管管!”


    司空展離絲毫不在意,他為容瑾初穿上鞋襪,喚了倪鷺進房將水提走,直接將靠在軟枕上的嬌人兒摟在懷裏。


    大手緊緊的握著那軟弱無骨、潔白如玉的小手,聞著她身上淡淡的清香,忍不住對著她的臉頰就是一口。


    “管他作甚,就是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


    在他看來,這扶闕就是酸。


    一大把年紀了,沒娶媳婦兒,這般寒涼的天氣都沒人給他暖被窩,現下司空展離老婆孩子熱炕頭,扶闕可不就紅了眼。


    可實際上是如何?


    扶闕氣的是司空展離的衝動魯莽,他就這般大搖大擺的抱著容瑾初進了宮,隻為了告知容瑾初懷有身孕之事。


    全然不知他的麵容已經公布於眾,西霂帝還大赦四方,雖沒說具體原因,可有點腦子的人都能猜到與容瑾初有關。


    紫玥的人已經有不少人下了西玥來打探消息了,容瑾初身份尊貴,肚子裏的孩子更是金貴。


    隻要容瑾初肚子的孩子誕下,那紫衿國的神殿必定會有警示,因為那是紫衿國下一任的國主。


    紫衿國的皇室定然會用盡全力去尋找容瑾初母子的蹤跡,那容詩瑤也不是個善茬,萬一算出這些事兒。


    怕是孩子還沒出世,被容詩瑤掌控的容族就派人下來殺人滅口了。


    身懷有孕的容瑾初本就身子孱弱,靈力減了大半不說,還得時時將靈力供給腹中的孩子。


    這段時日她大病一場,已經消耗了不少元氣,若是沒有十足的準備,哪兒能就這般輕易的將她懷孕之事公布於眾?


    可司空展離就這麽做了,這府門口堆積了不少探子等著打探消息。


    為了掩人耳目,扶闕隻能每日一早,就這麽大搖大擺的進府。


    容瑾初幾乎每早都會被吵醒,睡也睡不好,吃也吃不好,硬生生的又瘦了一圈,可把司空展離心疼壞了。


    “我警告你,司空展離,明日就是春節,要是扶闕還一早就來擾我清夢,你就等著我離家出走吧!”容瑾初氣得咬牙切齒,伸手擰了擰他腰上的軟肉。


    疼得司空展離倒吸了口涼氣,討好的又親了親她的小臉,聲音柔的能滴出水似得。


    “阿瑾,你可不能走呀…就算要走,你也得帶著我一起。”


    這般狗腿的模樣簡直亮瞎了一直守在外麵的倪鷺與沢的眼。


    誰能想到之前冷冰冰的司空展離還能有這般掐媚討好的模樣?


    怕是也隻有容瑾初能讓他如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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