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女人怎麽這麽能睡?


    司空展離看了看暗下來的天色,坐在正殿的太師椅上,手指點著扶手,一下一下的十分有節奏。


    在正殿伺候的婢女聽著這聲音都低著頭,身子微微抖動。


    這王爺的心情,看起來好像很差。


    眾人內心齊齊想到,有的還互相給了個眼神。


    忽然,司空展離的視線落在了最角落邊上,大著肚子的婢女身上。


    那婢女正好也在看著自己,索性他都是帶著麵具示人,朝著她招了招手。


    “瞧著麵生,從何而來。”


    這婢女正是半煙,她休息了一晚已經恢複了不少,聽說司空展離已經醒了,她思來想去還是到正殿伺候,好看看有沒有機會瞧見自家小姐。


    隻可惜,她在正殿一天了,都沒能瞧見容瑾初的身影,倒是司空展離在這兒坐了一個下午。


    也沒人求見王爺呀,怎麽他就幹坐在這裏?


    見他對自己招手,半煙托著肚子急忙走到大殿中間,對著司空展離跪了下去,行了個大禮。


    “奴婢半煙,是王妃的陪嫁丫鬟。”


    那個女人的陪嫁丫鬟?


    司空展離疑惑的看了眼跪著的半煙,點著扶手的聲音驟然停了,收迴了視線。


    他拿起桌上的茶盞,撇去浮沫,卻也不喝,就這麽看著茶盞裏漂浮著的茶葉。


    冷聲道“即是陪嫁,為何在正殿伺候。”


    這迴換半煙有些疑惑了。


    王爺是不記得了嗎?!


    她嫁給管家還是王爺首肯的,她家小姐隻是一提,後來她有了身孕便不方便在渝心院外等待傳喚伺候了,王爺給她調到正殿,隻需盯著手下人做事便可。


    怎麽如今還問她,為何在正殿伺候?


    疑惑歸疑惑,她可是不敢表露在臉上的,現在的王爺可冷冰冰的,沒有之前的人情味兒了。


    於是她低聲迴答司空展離:“奴婢是王爺親自指給了管家,因著身孕才從王妃身旁調至前殿當差的。”


    “嗯?”


    他親自指婚的?怎的腦子裏一點印象都沒有?


    司空展離似乎是想明白了什麽,清了清嗓子“即是有了身孕,府中還不需要一介孕婦來做事,你就迴去養胎,等身子好了再迴來伺候王妃。”


    “這…”半煙有些遲疑,一張小臉被嚇的有些蒼白。


    “怎的?本王的話不管用?”他睨了一眼底下的半煙,眼裏有些不耐。


    半煙急忙磕了個頭“謝王爺恩典!奴婢自當感恩戴德。”


    “下去吧。”


    “是,奴婢告退。”


    半煙扶著肚子慢慢起了身,行了一禮便退出了正殿。


    正巧與管家打了個照麵,瞧著自家夫君有些著急的模樣,嘴邊的話頓時咽了下去。


    朝著他柔柔一笑,扶著腰側身給他讓了路。


    管家瞧著自家嬌妻有些蒼白的臉色,以為是身子還未恢複好,悄悄地拉著那軟若無骨的小手,安慰的拍了拍。


    隨後便鬆了手,急忙的進了大殿。


    瞧著正殿高坐著的司空展離,管家一愣,跪下身行了個禮。


    沒想到尋了幾柱香時辰的王爺,就坐在這正殿裏喝茶。


    可…他這臉上帶著麵具,真能喝著茶嗎?


    管家有些想不通。


    “何事?”司空展離站起身,理了理自己的袖口。


    他準備去看看自己那個還在睡覺的王妃,這都快用上晚膳了。


    有些懷疑扶闕給自己找的不是女人,而是頭能吃能睡的豬。


    管家似是知道司空展離要走,便不敢耽擱時辰。


    “呂府的人送呂家二小姐來了,給她安排在哪個院子裏?”


    “呂府的人是何意?上趕著把女兒送過來,以為這樣本王就會放過他們嗎?真是笑話。”


    “…”


    管家被自家王爺堵的啞口無言,臉上的表情都有些僵硬。


    “王爺,是王妃昨夜進宮向陛下請的旨,不止如此,其他大臣也陸續派了人來修葺渝心院,您看將他們安排在何處?”


    原來不是給他塞人來的,司空展離內心道。


    “這種事兒還要本王教你?隻要離本王的院子遠遠的,其他隨你。”


    說罷,便大步走出了正殿。


    ——


    容瑾初是餓醒的。


    她睡的正香的時候突然聞著陣陣飯菜的香氣,肚子突然就鬧了脾氣,‘咕嚕咕嚕’的叫了起來。


    被迫的睜開眼,窗戶正敞開著,外麵的天色已經黑了,雲遮住了彎彎的月,隻透出些許柔光。


    滿空的星星閃爍著,還有幾顆流星劃過。


    看著這般美景,容瑾初有些呆呆的,像是睡傻了。


    打了個哈欠,伸了個懶腰。


    她正準備下床榻看看外麵有啥好吃的,香的能把她從舒服的被窩裏整起。


    這腳還沒沾地,隻是將身子坐正了,容瑾初便瞧見不遠處坐著個男人,手裏攥著筷子,正不緊不慢的用著膳。


    容瑾初揉了揉眼睛,朦朧的視線逐漸清晰起來。


    這才瞧見坐在那兒的是司空展離,而且她聞到的那陣飯香也是因為他正在臥房內用著膳。


    這個人是故意的吧?


    明明知道自己在睡覺,還非要在臥房裏吃晚膳,這未免也太過分了點!


    容瑾初氣的直接拽起自己還沒穿上的繡花鞋,直接朝著男人丟了過去。


    男人仿佛沒有察覺到,可繡花鞋還未到擺滿膳食的圓桌附近,便被一股力給擊落在地。


    見狀,容瑾初白皙的小臉兒頓時氣的粉嫩粉嫩的,她瞪著眼望著正悠哉悠哉的司空展離,


    他手裏拿著湯匙,正一口一口的喝著碗裏的湯,湯匙與碗碰撞,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音。


    “司空展離!!!”容瑾初怒了,大喊一聲。


    整個離院都響著她的聲音。


    還好守在離院的隻有躲在樹上不敢露麵的沢,而倪鷺還在院子裏最角落的偏房裏修養著。


    沢聽見這聲咆哮,腳下一滑,差點整個人摔下去與大地來個麵對麵的擁抱。


    他趴在樹上,手緊緊的抱著樹幹,整個人都快要哭了出來,臉上露出委屈巴巴的神色。


    身為王爺手底下的頭號暗衛,江湖上都赫赫有名,卻隻能窩在樹上啃饅頭不說,還要被誤傷!


    這簡直是要幹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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