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絕對是沢最難忘的一個早晨。


    他早上端著藥進了司空展離的臥房,這一抬頭就瞧見他家王爺要殺人的眼神,看著他的那雙眸子更是冰像是那塵封多年的冰塊一般。


    冷的他打了個哆嗦,差點把手裏的藥都給打翻了。


    國師不虧是國師,說王爺今日會醒,還真的一個大早就醒了。


    沢心下暗暗吐槽,麵上卻不敢表露一絲。


    悄悄地抬頭看了眼榻上正準備坐起來的司空展離,又看見了他身後正在熟睡的容瑾初。


    他愣了愣。


    難不成這一次,他家王爺沒有失憶?


    然而,沢還沒高興多久,他就看見他家王爺跪在榻上,掐著容瑾初的脖頸。


    完了!


    完犢子了!


    沢立馬將藥放在小桌上,衝過去拉住了司空展離。


    “王爺!您這是幹什麽呀!”


    司空展離迴眸看了一眼沢,臉上沒什麽表情,聲音卻帶著一絲狠戾。


    “你們就是這麽守著本王的渝心院的?連這個女人什麽時候爬上本王的榻,你們都毫無所覺?”


    說完,手勁兒又重了兩分。


    容瑾初就是這麽唿吸不暢,被迫憋醒的。


    一睜開眼瞧見的便是司空展離那張熟悉的臉,他那雙滿是細小傷痕的手正掐著自己的脖頸。


    她有些懵了。


    麵前的男人的的確確是司空展離,可他看向自己,那雙冷若冰霜的眼眸卻又不像是他。


    她白皙的小臉兒逐漸變得青紫,半眯著眼,長長的睫毛被淚打濕。


    這是真的想要掐死自己?


    容瑾初抬起手,因著使不上力還有些顫抖,她單手結印直接擊在男人的腰上。


    男人一時不察,腰上一陣巨痛,他痛唿出聲。


    “該死!”


    “咳…”


    唿吸到新鮮空氣的容瑾初,猛地咳嗽起來,她那如玉般光滑細膩的脖頸此時火辣辣的燒痛。


    足以證明這司空展離是下了多大的狠手。


    見司空展離鬆了手,沢急忙上前攔住他。


    “王爺,她是您的王妃呀!您怎麽不聽屬下說完…”


    司空展離忽的迴頭瞪著沢,那眼神仿佛要將他千刀萬剮了。


    他喉頭動了動,聲音裏不帶一絲情緒,如那雪山般冰冷。


    “王妃?本王何時娶了王妃,你莫不是被人收買了,夥同這個不知羞恥的濺婦來欺瞞本王。”


    ?


    他說什麽?


    容瑾初有些不敢相信自己耳朵所聽到的。


    她斜靠在繡枕上,長發淩亂的散著,白皙的脖頸上一道掐痕,紅與青紫交雜,十分刺眼。


    “你若是不信,大可去宮中問問。”容瑾初氣笑了,眼尾都染上一抹紅色,她抬眸看向司空展離。


    “嘴巴最好放幹淨一點,要是不想要這張嘴了,本宮也可幫你縫起來,若不是扶闕非要本宮嫁過來,你以為就你這樣能娶得到女人做媳婦嗎?”


    “你!”司空展離第一次覺得自己被挑釁了,他還還不了口。


    一時間,氣的他握緊了拳頭,狠狠砸在榻上。


    房內頓時寂靜無聲,沢跪在地上大氣都不敢出一聲,他剛端來的藥還放置在桌上,大概是有些涼了,已經不似剛剛還散著熱氣。


    容瑾初抬起手捂著嘴打了個哈欠,眼眶裏的淚珠頓時流了下來。


    她才沒睡上多少個時辰,眼下的烏青可沒比昨日好上多少,不用想也知道她現在的臉色有多難看。


    於是她抬起腳,帶了些許力氣,一腳給司空展離踹了下去。


    不給他說話的機會,拽著還帶著溫熱的被褥直接躺了迴去。


    懶得跟這個腦子有問題的男人吵了,剩下的都讓沢去解釋吧!


    容瑾初冷哼一聲,被褥往上拽了拽,閉上眼就這麽睡了過去。


    留下司空展離和沢兩個人四目相對。


    沢突然覺得自己可能傷還沒養好,就要被自家王爺給擰斷脖子了…看著他鐵青的臉色…


    “王爺,咱們出去說吧?您先將藥喝了。”說完,他指了指放在桌上的藥。


    司空展離斜視了眼自己的屬下,穿上靴子,走到桌旁坐下。


    這一走動,他才發現這並不是渝心院的臥房,倒像是剛建府時,扶闕那個老東西為他設計的臥房。


    “為何不迴渝心院。”


    他端起已經涼了的藥,一口飲盡,眼都沒眨一下,仿佛喝的隻是普通的茶。


    沢有些猶豫,卻也不想容瑾初受了委屈,畢竟他是答應了扶闕的,要護著容瑾初。


    “王妃受陣法之困,破解時…將渝心院炸成了廢墟,王爺為了救王妃,犯了舊疾。”


    “嗯?”司空展離疑惑的看著沢。


    他知道自己有舊疾這一迴兒事,但是每次犯的時候他都不知曉,甚至沒有記憶,隻會全身疼的像是被人砍了數十刀一般。


    這一次倒是毫無感覺,就是臉上的傷口有些火辣辣的燒痛。


    “王爺,您記得哪些最近幾天的事兒?”


    司空展離沉思了一會兒,慢悠悠的道“快與茹雪拜堂成親,扶闕那個老不死的不知道從哪兒殺了出來,拆散了我們。”


    “……”


    沢迴頭瞟了一眼正在睡覺的容瑾初,也不知道她睡著沒有。


    萬一要是聽見這話兒,王府怕是沒有好日子了!


    “王爺,這事兒不要再提了,您與北琰女皇不過是逢場作戲而已,怎有真的感情在?現如今應當是好好陪著王妃才是。”


    “為何不提?本王的王妃須得本王自己來選。”


    顯然,司空展離接受不了這一事實,他看著榻上窩在被褥裏的人兒,心裏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


    說是討厭卻又不至於,說喜歡……他絕不可能喜歡這樣一個女人!


    沢感覺自己周圍又冷了幾分,打了打哆嗦。


    說來也奇怪,他與倪鷺自小跟在王爺身邊,早已經習慣了他冷冰冰的模樣,一不高興還時不時放放冷氣。


    這段時間與容瑾初在一塊兒後,王爺甚少有冰冷無情的時候,這時間一長,他也忘記了之前的王爺是怎樣的了。


    如今一變迴原來的模樣,他還真有些承受不住。


    怎麽辦,有些想念之前的王爺了…


    沢內心咆哮:王爺,求求您了,早日恢複正常吧!這樣冰冷的您,屬下實在承受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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