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梁言念聲音裏忍不住帶著些笑意。


    她忽想起來,先前在爹的書房外初次見到白夫人時,她看自己的眼神便很溫柔,還說自己跟娘長得很像……


    梁言念思緒忽斷了下,捏著信紙的手不由緊了緊。該不會……那個時候白夫人就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了吧?


    也許,是他們在書房與爹和大娘密談時,爹告訴他們的。


    但仔細想想也是,白元帥和白夫人算是看著自己的親生父親長大的,更知道自己的親生母親是誰,自己與母親長得像,瞞肯定是瞞不住的。所以,那時候他們便坦白事實了。


    她不由皺了下眉。


    見她反應,白路迢問:「這上麵有你不喜歡的東西嗎?」


    梁言念迴神,笑著搖了下頭:「沒有。其實這上麵的東西我都覺得不錯,但如果一定需要每種都挑出一件的話……」


    她起身走向書桌那邊,拿起桌上的筆,沾了沾紅砂,將那些東西中她比較喜歡的圈了出來。


    全部選完後,她放下筆,拿著那張紙走迴桌邊,遞給白路迢。


    白路迢接過,看著她選出的東西,眉頭上揚了些,眼裏是笑,話語中還有著些小小的得意:「大部分都和我想要選的一樣。」


    梁言念笑著:「你今天來,就是為了讓我選這些東西?」


    白路迢點頭:「嗯。」


    梁言念雙手放在桌上,一手托腮,一手伸出手摸了摸方才喝茶的那隻茶杯:「那也就是說,如果不是因為要選這些東西,你是真的打算這幾天都不來見我?」


    白路迢將信紙折好後收迴袖中。聽見梁言念的問題,他稍愣了下,但還是如實點頭:「的確如此。之前不是說好了的麽。」


    梁言念看著白路迢,心下嘆息一聲。還真是說什麽就是什麽。


    其實她真的不介意的,每日與他見麵她也不覺得有什麽。也並不在乎外麵那些人說什麽東西,反正她要過的是她自己的生活,又不是那些人的。也與那些人沒有關係。


    她放下茶杯,往白路迢那邊伸出手。又朝他眨了下眼。


    白路迢低眸瞥了下她的手,然後抬手將她的手握住。


    「那你現在已經問完了,要走了嗎?」梁言念迴握住他的手,沒有要鬆開的意思。


    白路迢笑著:「那得看你想不想我現在就走了。」


    「你覺得我想你走嗎?」


    「你不說的話,我怎麽知道?」


    梁言念忍不住笑出聲。


    白路迢臉上笑意更加明顯。看向梁言念時本就溫柔的眼眸此刻更露情意。


    「我當然是想……」


    「小姐!」翠翠忽然從外麵跑進來。


    梁言念的話戛然而止,臉上的表情也瞬間僵硬住。她眨了下眼,有點被嚇到的感覺。


    翠翠一進門,看見自家小姐和不知何時到這裏的白二公子牽著手時,她愣在原地,猛然倒吸一口涼氣,頓覺自己來的不是時候。感覺、好像、似乎、應該是……破壞了什麽。


    她幹笑兩聲,身體微微僵硬著後退了幾步,麵帶尷尬微笑的退出房間,然後伸手替他們帶上房門。


    她看向屋內,眼神堅定道:「我什麽都沒看見,真的!你們繼續。」


    然後關上了房門。


    梁言念:「……」


    她忍住想要翻白眼的衝動,閉上眼後深吸口氣,又緩緩唿出。但睜眼時,臉上的無奈之意依舊明顯。


    白路迢倒是笑出聲來。他看起來心情不錯,握著梁言念的手並未因翠翠方才的到來而鬆開,反而握得更緊了些。


    梁言念努了下嘴:「你還笑?」


    白路迢大拇指指腹從梁言念手背上摩挲而過。她皮膚白皙光滑,觸感很好。軟軟的,像柔軟的棉花。


    從第一次牽梁言念的手時,白路迢就有這種感覺了。


    他輕聲道:「已經很晚了,我應該迴去了。」


    梁言念一愣,下意識抓緊他的手:「這就要走了?」


    她蹙眉,顯然並不想讓他那麽快就離開。她扯了扯他的手:「再待一會兒唄,反正現在翠翠也不會進來,初九又睡著了,就……陪我待一會兒,好嗎?」


    她笑了下,眼裏滿是期待。


    白路迢不忍拒絕。如若房間裏沒有個熟睡的娃娃,他倒是很樂意繼續待在這裏。但眼下的情況,不太合適。


    梁言念又說:「就一會兒,不會耽誤你很多時間的……」


    她晃了晃他的手,眉頭輕輕皺,嗓音也軟了好些,有些撒嬌意味:「好嗎?好嗎?」


    白路迢心中一弦倏忽被撥動。


    他抿唇,握緊梁言念手的同時,將另外一種情緒壓製下去。他道:「那就再待一會兒。」


    梁言念立即露出笑來:「嗯!」


    --


    白路迢迴到白府時,夜已至深。


    有明亮的圓月懸於夜空,星辰遍布夜幕之上,閃爍著點點星光。


    白路迢臉上帶著笑,腳步愉快小跑進內院,正欲徑直迴自己院子,卻在迴去必經的路上看見了白琦。


    她是要迴她自己院子的那條路,但腳步沉重,有些失魂落魄的意味。那落寞的身形在這微涼的夜裏顯得更加孤寂,也有些無助的意味。


    「姐?」白路迢試著喊了她一聲,但她沒有任何反應,就好像沒有聽見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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