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路迢道:「我不會拿三小姐的性命開玩笑,現在時間緊迫,來不及跟你們仔細解釋,我立刻去找人。如果我半個時辰內沒有迴來,你再去找太子殿下。」


    語罷,他便真的轉身跑出了院子。


    他跑得極快,眨眼幾下便出了院門,繼而消失在夜色中。


    梁皎月一手托著肚子,一手抬起按了按眉心。夏明霽伸手扶住她,讓她得以借力靠在自己身上,舒緩她緊繃著的身體。


    梁皎月看向梁婺:「爹,真的不去找太子殿下幫忙嗎?」


    梁婺想了想:「白二公子不會無故說那樣的話,他既開口,想必是有些把握。我們先等等吧。」


    他嘆了口氣,又道:「你和太子殿下不合也不是一天兩天了,這時候去找他,他未必會冒著被皇帝責怪的風險出手相助,屆時你定然會難堪。此事還是相信白二公子更為妥當一些。」


    梁皎月:「……」


    梁皎月暗暗咬牙,心下緊張。她和太子不合一事是裝出來的,演戲給所有人看。為了讓那件事看起來就是真的,她甚至沒有告訴爹娘,這些年來,他們一直都以為她已經和太子鬧僵,已真是老死不相往來的地步。


    肅王府中,她唯一告訴過的,就是念念。當時是以防她做出與自己相反的決定,提前告知,讓她心裏有個準備,免得到時候陷入兩難境地,可如今……


    夏明霽牽起她的手握在自己手中,又輕按了按。


    梁皎月轉頭看他。


    夏明霽沒有說話,隻是朝她笑了下。梁皎月注視著他那雙似乎永遠都溫柔的眼眸,抿了下唇,雖仍有擔憂,卻還是點了下頭。


    如果這時候暴露太子與她和夏家的關係,皇帝必定不會輕易放過他們,到時候牽扯到的可就不隻是她和太子,還有肅王府與夏家。她不能拿那麽多人的安危冒險。


    所以現在,還是相信白二公子更為穩妥。


    梁皎月走迴房間,望著身體蜷縮成一團的梁言念,眉頭緊緊擰著。白二公子,你可要快些迴來……


    皇宮。


    夜深人靜。之前還熱鬧的宮宴氛圍此時已全部退去,宮女太監們動作利落的將東西收拾整理好,繼而紛紛離去。


    高高的宮牆之內,寂靜非常,隻有幾隻隱匿在草叢中的小蟲發出幾聲吱吱。


    夜間有風起,雲隨風翻湧,微微蔽月,夜幕之中,不見星辰。


    在禦書房小睡了片刻的秦與奕猛然睜開眼,他眼神有些慌亂,像是被驚醒。他抬頭,額間是一層密密的汗。


    他氣息有些不穩,似是受到什麽東西的驚嚇,著急著左顧右盼,像是在找尋什麽。


    盧清忙走上前詢問:「陛下,您這是怎麽了?可是做噩夢了?」


    秦與奕沒再周圍看見什麽不同尋常的東西,禦書房內,此時也就他和盧清。他匆忙緩了緩神:「無事。」


    他抬手按著眉心,驚魂未定般的神情尚未完全消退。


    盧清小心著看了他兩眼:「陛下,時辰也不早了,是否該迴後宮歇息了?還是說,今夜便在禦書房歇著?」


    「就在禦書房吧,」秦與奕嗓音有些沉重:「懶得走了。」


    「是。那老奴讓人去取一些安神香來,助陛下安眠。」


    「嗯。」


    盧清走出禦書房,吩咐在外侯著的小太監去取安神香。小太監跑得快,很快便將安神香取迴。


    盧清將香點燃後,揮散揮散香氣,才端著香爐進屋。


    他將香爐放在禦書房主屋右側的側室內,那邊是間臥房,以往秦與奕在禦書房待的太晚、亦或是要睡午覺時,便是歇在那裏。


    盧清走出來時,秦與奕倏忽出聲:「盧清,你說,朕是不是做錯了選擇?」


    盧清一愣,眼裏閃過一絲緊張,又很快低下頭去:「陛下指的是?」


    「梁家三小姐的事。」


    「……」盧清不知怎麽迴答,於是試探性的反問了句:「陛下為何忽然有此感慨?」


    秦與奕抿了下唇,扶著額的手稍用力按了按眉心,過了會兒,他才開口:「朕剛剛夢見那個人了,她提劍抵著朕的脖子,厲聲質問朕為什麽要那樣狠毒無情的對她的女兒。」


    盧清大驚,不敢抬頭,自也不敢接話。


    秦與奕又自說自語道:「果然當初不該那麽匆忙做決定,朕就不該在破風軍大勝後著急著給念念和白路迢賜婚。」


    「如今念念不在朕掌控之中,凜王又失去行蹤,白府勢盛,太子在朝堂上舉足輕重,肅王又因之前退婚一事多次在朝上針對秦臻,意圖攪亂朕一心維持的朝局平衡,朕心中慌亂,不得不走此下策。」


    「肅王府和白府必須在朝堂上保持中立,太子與秦臻必須兩相製衡,朕維繫如此之久的朝局絕不能毀於一旦!」


    他抬手,雙手握拳捶向桌麵,發出一聲沉悶聲響。


    大概是宴席上喝了不少酒的緣故,再加之想起朝堂煩心之事,秦與奕情緒忽激動起來,帶著怒意的話語在禦書房中清晰響起。


    盧清低著頭,皇帝情緒激動下,他是半句不敢多言。


    禦書房中蠟燭火苗輕輕挑動了幾下。


    「唉……」又有一聲長長的沉重嘆息在禦書房傳開。


    秦與奕將失控的怒意收斂了大半迴去。他抬頭看向窗外漆黑夜色,嗓音有些沉重:「你說,她會理解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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