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跟你吵架他的聲音都是柔和地,低低地,打趣地。他討不討厭你,聲音都聽得出來。


    床頭櫃的玻璃燈台裏,點著一隻蠟燭。燭影打在他稜角分明的臉上,白的地方很亮,暗的地方很黑,長長的睫毛從黝黑的眼窩中探出來,像一對翅膀。悠長的唿吸伴隨著鼻翼的輕震,他的胸膛幾乎不起伏,但整個人即使在睡眠中也充滿了生氣。


    他睡得並不穩,眼皮微微跳動,似乎在做夢。


    皮皮在床沿坐了一會兒,不知該怎麽辦,賀蘭觿忽然一個翻身,右手勾住了她的腰。


    「皮皮。」他沒有睜眼,卻知道是她。


    「醒了?」


    「嗯。」他模糊地應了一聲。


    「賀蘭?」她輕輕地叫道。


    他沒有答應,又睡著了。


    她拉開毯子,看見他的手臂上、背上都纏著繃帶,不禁一陣心痛。於是脫下衣服,爬到床上,擠進他的懷中,緊緊地抱住了他。


    他的身子是火熱的,似乎正在發燒。她的耳朵貼著他的心髒,感受著緩慢而有力的跳動。


    他伸出雙臂用力地摟住了她,將臉緊緊地貼住了她的臉頰。


    這一次,他終於醒了。


    「皮皮,你怎麽來了?」


    「來看看你。」


    「在床上?」


    「嗯。」


    他怔了一下,好像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


    「賀蘭觿,如果你想吃我,就吃吧。」


    「嗯?」


    「既然我的膽子大到敢於愛你,在被吃掉之前,請接受我的愛情與忠誠。」


    聽到這句話,他足足愣了三秒。忽然翻過身來,將皮皮壓在身下,雙手按床,開始用力地吻她。她伸出雙腿勾住了他的腰,雙臂摟著他的肩,在他的唇間深深吸吮,火熱的唿吸帶著森林的芬芳。她是兇狠的,對他糾纏不放,開始他還大膽地迴應,過了一會兒,不得不伸出雙掌,像捧著一隻籃球一樣死死地按住了她的腦袋。


    「不行,皮皮。現在不行。」


    「不就是要吃了我麽,吃吧。」她一把抓住了他的x,用力一捏,「現在就吃,別讓我等。」


    祭司大人的臉通紅了,脖上青筋爆出,嘴唇在她的耳下摩擦著,唿吸越來越急促……


    她的目光亮晶晶的,腰微微拱起,像一隻看見了獵物的母豹。


    皮皮從來沒有像今晚這樣不想活了。討厭畏縮、討厭等待、寧願與他最後一搏。


    麵前人影忽動,「砰!」的一聲,窗玻璃碎了一地。


    祭司大人破窗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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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這是到了m-novel crisis了麽?


    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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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一亮皮皮就醒了,覺得口渴,披了件睡衣來到廚房。剛進門就愣住了,賀蘭觿也穿著件睡衣,正坐在餐桌的椅子上專心地看手機。


    想起昨晚的事,皮皮的臉紅了紅。祭司大人跳窗之後就不見了,她以為他出去逛一圈,鎮定一下,就會迴來,哪知他一夜未歸,她也沒好意思去找。


    「早。」賀蘭觿抬起頭。


    「早。」皮皮拉開冰箱,從裏麵拿出兩個雞蛋,「你在看什麽?」


    「小波的照片。」


    皮皮一下子沒反應過來:「小波?」


    「賀蘭波呀。」


    沒等皮皮瞪他一眼,賀蘭觿先瞪了她一下,好像她不記得這個名字特別不應該似的。皮皮以為他在惡作劇,走到身邊一看,手機上真有一張黑白的b超照片。她立即嚷嚷起來:「哎哎哎,這照片我還沒見過呢!不像話!原慶怎麽可以沒徵求我同意,私自把人家的b超照片發給你?沒見過這麽把病人隱私拿去巴結人的!」


    皮皮對原慶的印象本來挺好,這麽一來,頓時減了幾分。永野出生苦、級別低、為出頭不得不四處鑽營也就罷了。這原慶明明一副高知的樣子,居然也這麽沒原則?


    「第一,我是孩子他爹,我有權看;」賀蘭觿兩眼望天,「第二,不是巴結,是親戚。原慶是我表弟,順手就給我發過來了。」


    皮皮張大了口,半天合不攏。就在c城冒出一大堆狐族之後,祭司大人這邊又冒出了一堆親戚:有被青桑扶持但不見蹤影的堂兄賀蘭翬。有準備在北關待命繼位的另一位堂兄賀蘭翾。現在又冒出來一個表弟原慶。這些人賀蘭觿從未提起過,以至於皮皮一直以為整個狐族隻有兩個「賀蘭」,一個是狐帝,一個是他。


    不過賀蘭觿從不愛提起往事,也不願皮皮過多地介入狐族,她又釋然了。


    「我也要看。」皮皮將頭湊到手機跟前,仔細看了半天,照片是黑白的,很不清晰,隱約有幾排扇形的打描線,依稀是個子宮的樣子,中間有個腰豆大的黑點,裏麵什麽也沒有。


    「你說的小波……在哪兒?」皮皮將照片放大了三倍,清晰度更差了,幹脆一片模糊。


    「我也沒找到,」賀蘭觿語氣很遺憾,「還沒成形呢。」


    皮皮「嗤」地一聲笑了:「那你這麽早起名字?」


    「不早,我喜歡名正言順。」他接過她手中的雞蛋,「我來吧。」


    皮皮坐在桌前,愣了兩秒,心裏嘀咕:祭司大人這是要親手給我做早飯麽?


    以前賀蘭觿白天看不見,又隻吃花,而且傾向於吃新鮮的或者冰凍的,所以渾身上下不見一點菸火氣,連唿吸和汗味都帶著花香。她從沒見過賀蘭觿做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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