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荏苒,歲月如梭。


    在穗禾三十歲的時候,她已經在這裏生活了15年。


    空間從一開始的幾座山頭已經擴展到大半個山脈。


    小黃和小小虎有了自己的生活,前往其他地方尋找領地,附近的幾座山頭的老虎,基本都是它們的後代。


    穗禾在外麵采集的時候 ,總會突然出現一隻明黃大虎,來蹭蹭貼貼。


    不過很少成群結隊出現,哪怕有親緣關係,它們也很少碰麵。


    穗禾現在都是用弓箭或者獵槍射擊,實在是身上虎味濃鬱,還不等她靠近,就跑的無影無蹤。


    瀑布山的那處穗禾不讓這些老虎過去居住,避免嚇跑那些馬麝。


    在她的幹預下,那處簡直成了馬麝的養殖場。


    隻需要掏掏香囊,就能自由自在的生活,簡直不要太劃算,除了偶爾會有幾隻“迷路”沒有迴來。


    這裏的老虎太多了,苗冬和馬丘有些不太敢往這邊來,更別說其他想來找穗禾的人。


    五年前這裏發生了嚴重的旱災,連續四個月沒有下雨。


    就連賀蘭山裏的大河水位也降了一半不止,山裏除了根係繁茂的大樹,其餘都枯黃一片。


    農作物抵抗不住炎炎烈日,從一開始的挑水灌溉,到最後隻求人能喝上一口水。


    外麵糧食飛漲,草原那邊發生了更大的動亂。


    鈴鐺部落的人不能再去那邊狩獵,轉而把目光放迴德如城這邊。


    在山區沒有平坦的土地情況下,開墾梯田種植水稻從山上引水是最好的辦法。


    他們想讓鈴鐺跟穗禾學習水稻的種植。


    哪怕鈴鐺不想在穗禾眼裏成為一個唯利是圖的小人,也禁不住年邁的父母和孩子的哀求。


    帶上幹麵餅子和水,按照記憶中的路線走。


    可在途中遇到不低於五隻老虎,白天在林中行走,能感覺到那若有若無的視線。


    到她們靠近穗禾領地的時候,那些沒有露麵的老虎們匯聚一堂,發出危險的低吼。


    三人僵硬在原地,哪怕他們有獵槍,也沒辦法同時射中五頭。


    這會有所動作都會被視為攻擊。


    穗禾聽到動靜,換身外出服,往那邊去。


    看到是老熟人的份上,隻要不過來,小的們就不會發起攻擊。


    沒有出麵打招唿,而是迴家織毛衣,今年寒季每隻虎都要一件呢!


    鈴鐺跟父母迴去部落後說了這邊情況,族長徹底打消了尋求幫助的念頭。


    野生老虎的壽命通常在10到15年之間,但在特殊情況下,可以活到20歲甚至更長。


    比如人工飼養的情況下。


    不過穗禾並不知道大黃真實的歲數,從第一次見她開始,就已經是一頭成年的雌虎。


    從它們認識到現在,最少也有18歲了,屬於中老年虎。


    大黃如今依舊光滑,眼睛也十分有神,如果不是日益漸白的毛發,還真看不出年齡。


    不過隨著時間流逝,年齡的增長讓它爪牙不再鋒利,很難再抓住獵物,大黃發現這個事實的時候,難以言喻的震驚和失落。


    “沒事啦!你還可以幫我趕鴨子,還能放牛呢!”


    穗禾揉揉大黃並不柔軟的毛發,輕聲哄道。


    可是大黃仿佛被時間加了速。


    生肉啃不動了,掉落的毛發生長得很緩慢,每天大部分時間都在睡覺。


    在她四十歲那年的某一天,大黃悄無聲息的從家裏離開。


    穗禾頂著狂風暴雨在幾座山裏搜尋,不斷吹著哨子。


    這是當初約定好的哨聲,已經許久沒用了。


    最後在屋子圍牆後麵看到奄奄一息的大黃。


    明明一開始就看過這裏,沒有發現它的蹤影,應該是後麵跑迴來了。


    哪怕是離開,也不想離她太遠。


    穗禾含著淚給它抱迴去,放在它的專屬小窩裏,用小梳子給它順毛,不斷安撫著它。


    大黃腹部起伏不定,張嘴吐著舌頭喘息,虎瞳半眯著看向穗禾。


    知道它渴了,趕緊端一碗水過來給它喝。


    “大黃,難受啊?跑出去做什麽,不是答應過我要好好在家的嘛?”


    “吼~”不難過。


    大黃想去蹭蹭主人,可是頭很重,抬不起來了,隻發出微弱的吼叫聲。


    “吼~~~!”我迴來了!


    小黃聽見主人哨聲裏的焦急,一路披荊斬棘的跑迴來了。


    進屋後看到躺在窩裏的大黃,整隻虎有些無措。


    它長大了,動物超常的感知讓它知道母獸的情況很不好,有些遲疑的上去嗅嗅,焦慮的在周邊走來走去。


    “你去洗個澡,再來陪它。”


    小黃迴來的太急,一身泥濘和寒氣,擔心影響到大黃催促它去洗漱。


    等大黃唿吸平緩,沒有別的症狀後,換小黃過來陪著。


    之前她也是隨便套了一件幹淨的衣服,這會一看,衣服都穿反了。


    半夜,大黃看看躺在邊上的崽子,然後眨也不眨的看著窩在沙發裏休息的主人。


    它其實很早就見過她了,不過那時候她笨笨的,跟小黃一樣,經常跟在大的兩腳獸身邊。


    在河灘第一次正式會麵,她看起來兇兇的,會把東西弄不見,那時候它想,如果崽子也有這麽厲害就好了。


    後來小黃被野牛頂穿了後腿,那是它最後一個崽子了,隻能去找她試試看。


    她治好了崽子,它想帶她去狩獵,作為謝禮,可是它等了好久,久到那兩個大兩腳獸迴來了。


    它受傷了,原本能平安度過的寒季,現在也變得不確定起來,於是冒險去找她。


    經曆過許多危機後,終於見到了厲害的兩腳獸,她說“要和我一起嗎?”


    穗禾迷迷糊糊睜開眼,看到大黃精神奕奕的站在那裏,心裏一咯噔。


    “怎麽了大黃,睡不著嗎?”


    大黃邁著穩健的步伐來到穗禾邊上,將虎頭輕輕放在穗禾膝蓋上,示意她撫摸。


    它閉上眼睛,發出愜意的唿嚕聲。


    然後聲音漸漸停止......


    水珠滴落在手背上,穗禾仿若未覺,說道:


    “大黃,睡吧,睡著就不難受了”


    小黃一瞬間感應到什麽,睜開眼衝過來,呆愣愣的看著逐漸冰冷的母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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