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春秋緊緊攥著王夢粱的手不鬆開。


    王夢粱被薑春秋的眼神嚇得支支吾吾,開不了口,她從未見過如此可怕的眼神,透過這雙眸子她似乎見到了種種可怕的宏大場麵。


    戰神一怒,流血漂櫓,伏屍百萬!


    她似乎見到了一道無敵的身影,踏著敵人血肉與殘骨鑄就而成的通天路,登上那尊王座!


    戰神?


    王夢粱腦海中躍出這個稱謂。


    如今華夏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北疆那位戰神,那是國之重器,是華夏脊梁,是當代神話!


    可以毫不誇張地說,當今華夏十人中有九人極其崇拜北疆那尊戰神。


    隻可惜……


    戰神已逝,神話不再。


    王夢粱猛地搖搖頭,心想眼前病癆鬼似的薑春秋怎麽可能是那尊無敵戰神,戰神雖然已經逝去,但神話不可玷辱。


    “你要是想知道幼清下落的話就鬆開手。”王夢粱怒視薑春秋。


    “對不起……是我衝動了。”


    薑春秋眼中掠過抹愧疚,他實力雖然百不存一,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王夢粱根本不能承受得了。


    “幼清,她怎麽了?”薑春秋再次詢問。


    五年過去。


    她,嫁人了嗎?


    想到這裏,薑春秋的心髒就像是被人揪住般難受。


    王夢粱示意薑春秋關上病房門,而後來到樓梯口那兒雙手環胸用審視的目光打量著薑春秋,嘖嘖道:“五年不見,你倒是更加帥氣了。這張小白臉去哪兒都能混得開,不過……”


    “秦家可不吃這套。”


    薑春秋心髒微顫,身子似是在微微痙攣。


    “我如實告訴你吧,幼清很快就要嫁人了,對方是蘇家的二公子,也就是平海市的那個蘇家,身世顯赫,和幼清算得上是門當戶對,郎才女貌,平海市不少人都看好這樁婚姻。”王夢粱沒繼續賣關子,而是如實阿告訴薑春秋真相。


    這些事情,就算她不說,薑春秋也遲早會洞悉,是瞞不住的。


    那可是顯赫蘇家!


    在平海市這一畝三分地上,蘇家代表著四分之一的天空!


    王夢粱不認為薑春秋會傻到飛蛾撲火。


    這是取死之道。


    薑春秋臉上揚起慘淡笑意,夾帶著絲絲嘲弄,不過他還是不死心,問道:“我隻想問最後一個問題,她,是自願的嗎?”


    王夢粱謔地抬頭看向薑春秋,眼底閃爍著熊熊焚燒的怒火。


    她被激怒了!


    “薑春秋!事到如今幼清是不是自願的和你有什麽關係嗎?三年前你若是能退役迴來,幼清早已經跟你遠走高飛,可你沒有,甚至還沒有寄迴來哪怕一封信!秦家知道了幼清的計劃,足足軟禁了她兩年時間!”


    王夢粱胸脯強烈起伏,她在替閨蜜秦幼清感到不值!


    “嗬嗬……”


    “當初你說得夠好聽的,說什麽當兵是唯一能讓秦家對你刮目相看的機會,可現在呢?五年時間過去,你兩手空空從邊疆迴來,這就是你向幼清承諾的未來?”


    王夢粱可是清楚薑春秋這五年來連一個軍功都撈不到,不然的話前些天他早就被市裏那些大人物接見。


    “說不定你還是個逃兵!”


    王夢粱越想越氣,到最後語氣也加重了不少。


    薑春秋垂首而立,死死握緊拳頭。


    是的。


    五年前薑春秋就已經意識到秦家不可能看得上螻蟻般的他,因此薑春秋才想到了當兵,這是他唯一能快速在地位上靠近秦家的機會!


    三年之期,薑春秋不是沒想過退役。


    隻是那時候北疆戰事吃緊,敵軍不斷撕咬北疆防線,薑春秋一旦在那個時候退役,華夏將會被北疆異族踏破山河,生靈塗炭。


    他隻能堅守北疆!


    “我沒有對不起華夏任何一位百姓,可我卻對不起我心愛的她,對不起……”薑春秋慘笑連連,無比悲涼。


    英雄遲暮!


    他握緊拳頭,抬起頭,一字一句頓道:“我,不是逃兵!”


    這……


    是軍人的脊梁!


    王夢粱心髒砰砰加速,薑春秋分明隻是說了句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話,可她卻有些心悸,令她從心底裏相信薑春秋不是個逃兵。


    “你……”王夢粱意識到自己話說太重,語氣中也多了幾分忸怩。


    “我先前是說太快了,不經過腦子,我相信你不是逃兵,可……我勸你還是不要打那個主意了,希望你能放過幼清也放過你自己。”


    薑春秋灑脫一笑,露出那排潔白的皓齒。


    “我,想和她見一麵。”薑春秋誠摯開口。


    王夢粱眼神躲閃,鼻孔裏發出了聲冷哼:“本小姐可不想不是菩薩,而且幼清肯定不想見你。”


    薑春秋不說話,隻是定定看向王夢粱。


    “你別用這種眼神看著我,沒用的,我可不敢觸秦家黴頭,還會得罪蘇家那位。”


    說完。


    王夢粱又瞄了眼薑春秋。


    薑春秋仍舊是原樣,一成不變,讓王夢粱心神煩躁。


    “我……”


    “哎呀!算了算了,誰讓本小姐是大善人呢,我盡量吧,不過要是幼清不同意的話我也沒辦法。”王夢粱被薑春秋誠摯的眼神盯得發毛,心中嘟囔道:“要不是幼清對你日思夜想,我才不會答應你。”


    薑春秋鬆了口氣,攥緊的拳頭慢慢鬆開:“謝謝你。”


    王夢粱沒再理會薑春秋這家夥轉身離開了醫院,總覺得他和之前有了些不同,卻又說不上來是什麽地方出了問題,索性不去深想。


    “這家夥,你早不迴晚不迴,偏偏要這時候迴來。”


    “唉……可憐我家幼清,本來都快把你放下,結果你又跳出來,就算我如實告訴你幼清是被逼的你又能如何?傻乎乎去搶婚嗎?”


    坐在車上的王夢粱深深歎了口氣,也不知道薑春秋此番迴來是好是壞。


    她想了想,決定先給幼清通個電話。


    秦家宅邸。


    一名我見猶憐的巴掌臉女人坐於窗邊,與她驚世容貌相比起來窗外的盎然秋意瞬間失去了光澤,不敢與她爭鋒。


    女人正是秦幼清。


    自從五年前薑春秋從軍之後秦幼清便很少展露沉魚落雁的笑容,眉宇間始終帶著淡淡的憂鬱,揮之不散。


    看到王夢粱電話打了進來,秦幼清臉色這才有了些波動。


    再過三個月她就要嫁入蘇家,成為蘇家的二少奶奶,秦幼清能為薑春秋做的也隻有這些。


    “夢粱,是我。”


    “幼清,那個人……他迴來了。”


    啪嗒!


    秦幼清心髒微顫,手裏電話掉落在地上,不知不覺間清淚已經在她精致的臉頰上留下幾道深深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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