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鎧湧出不竭的氣魄,在四肢百骸之間激蕩,充盈的力量令葉芝情不自禁地緊握手掌。


    硬了,拳頭硬了!


    披覆狂鎧,葉芝的霸氣立刻暴增,狂增,勁增!此刻的氣勢仿佛比他任何時候都要強大五十倍!


    洛林在旁抱著手臂,開口道:


    “必須提醒你,維持狂鎧需要以生命力為代價,所以不建議你長時間使用。”


    葉芝徐徐唿了口氣,平複心境,淡淡道:


    “無妨,我有艾瑞尼爾,消耗的生命力用傳奇廚具烹飪一鍋仙肴就補迴來了。”


    狂獵之王微微一愣,因葉芝所提到的器具而感到一瞬間的恍惚。


    “艾瑞……尼爾?”


    葉芝看了眼洛林的反應,知道他並不了解此事,解釋道:


    “就是神廚安德封印在食饗協會裏的那口神器大鍋…我運氣好,通過了艾瑞尼爾的試煉,把它給弄到手了。”


    狂獵之王額角一跳。


    翻譯翻譯,什麽叫運氣好?


    運氣好就能得到傳說中的神器?


    鑄造艾瑞尼爾的材質,可是和永恆之槍、雷神之錘同出一脈,更是由火焰與鍛造之神親手打造!


    短短幾個月不見,葉芝不光成功帶迴【咎瓦尤斯】,居然還得到艾瑞尼爾?


    即便是洛林心底也不由泛起一絲羨慕之意,清了清嗓,悶聲道:


    “的確…在你有艾瑞尼爾的前提下,狂鎧所消耗的生命力幾乎可以忽略不計,隻需要在戰鬥後及時補充能量就行……”


    對於葉芝得到艾瑞尼爾一事,洛林還是相當高興,畢竟葉芝多一分戰力,就會多一分度過末日浩劫的希望。


    隻是洛林沒有顯露出來,依舊板著嚴肅的神態,繼續向葉芝講述狂鎧的其他注意事項。


    等到葉芝將這些經驗牢牢記住等待日後慢慢消化,洛林這才點了點頭,談及下一步的行動方針。


    “命運之矛朗基努斯的槍身碎片,據我所知,收藏在教皇國當中,很可能就在教皇之手。”


    “我會為了取迴朗基努斯而努力……”


    “當然,這件事你不用理會,你的當務之急,是盡快晉升聖域,這樣在即將到來的聖戰中,也能擁有一戰之力。”洛林具體安排。


    “可是我已經在六環卡了將近半年的時間了,已經能夠開啟領域,但距離那聖域境界總感覺還差一層窗戶紙。”葉芝求教道,“有什麽能夠幫助我越過瓶頸的辦法嗎?”


    老實說,葉芝的成長速度已是傳奇,三年不到的時間即將突破聖域,即便是生活在魔力更為濃鬱的舊紀元的洛林,也是望塵莫及。


    看著這位驚才絕豔的後輩,洛林心中感慨,準備不遺餘力地傳授,緩緩開口道:


    “領域的本質,是創造一座屬於自己的小位麵。而這片大陸上本就存在的小位麵,可以成為超凡者踏入聖域的天然助力。”


    “舉個例子,如果你將阿瓦隆位麵納入你的靈魂領域,那麽它就會成為你領域的基石。”


    洛林頓了一下,“隻是……現在的阿瓦隆,你還無法完全化為己用。”


    “阿瓦隆不是之前你留下的位麵嗎?你無權做主?”葉芝疑惑。


    “在我繼承奧丁的傳承以及瓦爾哈拉領域之後,我就喪失了對於阿瓦隆位麵的所有權。”洛林解釋說,“當下阿瓦隆的管理者,應當是湖中仙女薇薇安,她曾是我的指引者,因為是由元素所化而成,幾乎沒有壽命的限製。”


    葉芝心頭一動:“或許,你可以勸說薇薇安,讓她試著認可我?”


    “問題就出在這兒…薇薇安隻會認可聖域以上的人類繼承阿瓦隆,可偏偏你現在要繼承阿瓦隆才能成就聖域。”洛林攤了攤手,“這就是矛盾所在了。”


    葉芝沉默片刻,腦海中浮現男人和白發老頭對罵的經典表情包。


    旋即,葉芝道出自己原本的打算。


    “我是想依靠尼伯龍根指環的力量,利用魔戒蘊含的法則之力來讓自己突破。”


    “現在,由尼伯龍根指環重鑄而成的七樣禮器,我已經集齊了四樣,還差傲慢、怠惰和色欲尚流失在外。”


    聞言,洛林讚同地頷首道:


    “如果能夠順利集齊,那麽你必然能夠晉升聖域,並且由於魔神禮器蘊含的欲望法則本就十分強大,借助魔戒開啟聖域,能夠讓你領域的上限進一步提升。”


    “不過,就算你集齊了七樣魔神禮器,也得再去一趟巨龍山脈旁的雪巨人國度,找尋生活在雪巨人國山脈中的地底矮人,火焰與鍛造之神的矮人後裔就生活在那裏,隻有那兒的工匠,才有重鑄尼伯龍根指環的手藝!”


    對此,葉芝早有心理準備,深知重鑄尼伯龍根指環並非易事。


    但是魔戒有著與其相匹配的強大之處,持有這枚魔戒所調用的支配法則,能夠讓惡魔都聽從自己的命令,並且能夠隨時穿梭位麵,說是跑路神器也毫不為過。


    不過,洛林的話還是讓葉芝愣了一下,詫異道:


    “火焰與鍛造之神的矮人後裔?這意思是說,火神其實是個矮人?”


    洛林點了點頭,道:


    “矮人、巨人、精靈、神族是要比人類更早一步出現的種族,人類常說的劍神弗雷,就屬於精靈族,而鍛造之神則是矮人出身,並且也是矮人們所信奉的主神。”


    屹立在風雪唿嘯的絕嶺山巔,洛林極目北眺,看向遙遠的北境,伸手指道:


    “過了北郡王國,就能看到那座橫亙在獸人王國與北郡王國之間的絕冬長城,比絕冬長城還要遠上萬裏,就是極北的雪巨人山脈,通往雪巨人所棲息的小位麵。”


    絕冬長城,葉芝久聞大名,是中庭大陸上最為壯觀的奇觀。


    原本是用來攔截獸潮的防禦型工事,後來逐步加固,到了現在連雪巨人都需要仰望的雄偉規模。


    洛林繼續道:


    “雪巨人山脈雖然常年被冰雪覆蓋,卻到處都是一座座活火山,有著澎湃的地熱泉與蒸汽,矮人們在山脈地底下挖掘出了一座熱火朝天的熔爐城市,利用火山蒸汽來鍛造武器。”


    “據說風暴之神與火焰之神是兩兄弟,曾經在絕冬長城之外的冰隕大裂穀決戰,隨後兩個兄弟一起長眠……”


    洛林收迴視線,看向葉芝。


    “簡言之,你想要重鑄尼伯龍根指環,就有必要去找生活在那地方的矮人一趟。”


    葉芝點了點頭,道:“我記住了,等到我將魔神禮器集齊,就啟程前往北境!”


    “我這趟來找你,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


    狂獵之王語氣嚴肅,鄭重其事地道:


    “【無底地坑】一旦開啟,地獄與人間的位麵通道將會被打開,屆時地獄與天堂間的平衡也會被打破,天使也能正大光明的入侵人間。”


    “很快,人類世界就將成為天使與惡魔的主戰場,一場殘酷的戰爭不可避免!”


    葉芝微微皺眉,道:“難道隻能坐視這一切發生嗎?”


    “不…不是坐視,而是讓這一切加速。”


    狂獵之王的語氣冷了下來,道:


    “不流血的戰爭是不存在的,既然末日早晚都會到來,那麽這場天使與惡魔間的戰爭也早晚打響。”


    “既然如此,那不如就在無底地坑吹響戰爭的號角,不論是天使也好惡魔也好,隻要是敢染指人類疆土的,統統驅逐出去就好。”


    葉芝看了眼洛林,發現這家夥還是個好戰分子。


    但他說的沒錯,流血不可避免。


    不論是天使還是惡魔,若敢來犯,必叫爾等大敗而歸!


    “這麽說來,無底地坑會成為重要的戰場?”葉芝沉吟道。


    “是的。”


    洛林頷首道:


    “首先要斬殺魘魔亞巴頓,防止它的蝗蟲大軍危害人間!”


    不論是貞德的頭顱,還是奈芙蒂斯所提到的魘魔亞巴頓,亦或是路易斯的秘密,都與無底地坑相關。


    那就仿佛是一切線索連接之處。


    難度必定也是堪稱噩夢,畢竟天堂和地獄雙方勢力都會在無底地坑交火,這還沒算上教廷的瘟疫騎士容器、真身不明的死亡騎士……


    沒有聖域級進副本,感覺是去送的。


    但是一旦踏入聖域就會有質的飛躍。


    屆時,自己身懷尼伯龍根指環、艾瑞尼爾、米斯特汀等一眾傳說武器,更有三大聖劍和一堆史詩武器可以驅使。


    這簡直就是全身紅裝氪金玩家!


    “那我就繼續以收集魔神禮器為目標——你要是打算去無底地坑打團了,記得提前支會我,我就算那時候還沒成為聖域,應該也能幫上你的忙!”葉芝道。


    洛林感興趣道:“怎麽幫忙?”


    葉芝默默抬頭望天,心道:


    “借用我親愛的黛西女神的話來講……”


    “無聊,我要看到血流成河!!”


    見葉芝沒有直接迴答,洛林也沒有繼續深究,轉而提醒道:


    “這些年來,我一直都在找尋【死亡騎士】的下落,但是一無所獲……葉芝,我想請你一並尋找,但不必與祂正麵交鋒。”


    葉芝想了想,道:“那你可有懷疑的人選?”


    洛林沉默了兩秒,緩緩頷首,低聲道:


    “那是個出賣了自己靈魂,不斷更換軀殼容器的老人……我還沒有找到確切的證據,如果當真是他……”


    狂獵之王沒有說下去,但雪山上的風更顯肅殺了些。


    葉芝拍了拍洛林的肩鎧,以示安慰,旋即從懷裏取出一卷精裝書。


    “喏,給你。”


    洛林愣了兩秒,詫異道:


    “還真出續集了?”


    葉芝咧嘴道:“那當然,出好東西我第一時間就想著義父!”


    洛林滿眼期許與欣慰的看向葉芝。


    好,必須說服薇薇安,讓他繼承阿瓦隆領域!


    “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葉芝提出壓在胸中許久的問題,“當年你的帝國為何會立聖光為國教,帝國又是怎麽分崩離析的?”


    “我的養子……背叛了我,篡改了我的詔書,投靠了我的敵人……”


    洛林苦笑道:“你應該知道亞瑟王的傳說,亞瑟王的養子莫德雷德成為殺害他的元兇……我效仿亞瑟王建立功勳,卻沒想到,連這一點都模仿到了……”


    “當今的帝國皇帝,血脈與我毫不相幹,之所以需要仰賴教廷的鼻息,也是因為從曆史一直遺留下來的問題。”


    洛林搖了搖頭。


    “當然,帝國沒有永恆,我並不渴望建立一個不朽的王權,這些年來對於背叛也已司空見慣——比起這些……”


    “能夠和想要重逢的人重逢,就是我最大的心願了。”洛林語氣低沉,聲音裏流露罕見的溫柔。


    葉芝沉吟片刻。


    收義子需謹慎。


    東方有丁原董卓,西方有亞瑟王,都是被義子捅了背刺。


    這是無數梟雄豪傑留下的血淚教訓!


    “老實說,我並不記恨我的孩子,他隻是被人利用……我至今仍舊遺憾,我和她本該有個孩子的……算了,不說這個。”


    洛林搖了搖頭,方才語氣裏的軟弱一掃而空,流露身為狂獵之王的冷峻氣場,沉聲道:


    “我們就此別過吧,葉芝,我要繼續尋找朗基努斯。”


    “等待來日……”狂獵之王沙啞的聲音裏帶有濃濃的戰意,“我們在無底地坑再聚,與天使惡魔一同狂舞!”


    “好,下次再見,我再幫你帶一卷新的。”


    “一言為定!”


    ……


    迴到劍冬堡。


    壁爐溫暖燃燒,葉芝坐在書桌旁,手持鵝毛筆,整理著現有情報。


    這趟返迴絕嶺山脈與狂獵之王見麵,收獲了幾個重要信息。


    狂獵之王親口承認他便是當年的洛林大帝,並且愛人銀龍女皇的死因,與天啟四騎士中的死亡騎士相關。


    收藏家瑪門博學多識,開口道:“死亡騎士的詛咒,名叫‘裁決之死’,相當於剪去命運紡車上關於對方的命運絲線……這和死神的死亡法則又不一樣。”


    “你萬一要是撞見死亡騎士,還是需要避祂鋒芒才行。”瑪門心有戚戚道。


    葉芝冷笑一聲:“我避他鋒芒?”


    我是穿越者,命運就不記載在命運紡車之上!


    當務之急,還是優先收集魔神禮器。


    後續兩天,葉芝仔細迴憶原作劇情,並安排暗夜大祭司瑪歌莎在地中海東岸,帝國南部的亞述地區進行搜尋,【色欲禮器】的下落逐漸有了眉目。


    原作中,色欲禮器的持有者,是亞述神廟的一名女祭司。這名女祭司的職責,是擁抱朝拜的信徒,為對方提供精神與肉體撫慰。


    亞述神廟原本是朝拜愛神的神廟,但是色欲之神莉莉絲暗中將這神廟占為己有,用莉莉絲的話來講,愛神的淫亂程度沒比她好到哪去。


    值得一提,亞述地區的原型,是古巴比倫,而在巴比倫的宗教信仰中有一項名為“聖妓”的傳統。


    每個古巴比倫婦女,一生中都要到愛神的神廟裏當一次聖妓,跟陌生男子交合,但她們在廟內並不算是妓女,反而被視為神聖的替身,代表阿芙洛蒂忒女神在神殿內行淫。


    正因如此,愛神阿芙洛蒂忒,也是性欲女神及娼妓的保護神。


    而柏拉圖在《會飲篇》中把愛神分為兩種神格,一種是代表高貴精神戀愛的“烏拉尼亞”,另一種則代表庸俗肉欲愛情的“潘得摩斯”。所謂柏拉圖式戀愛,正指代前者。


    簡言之,愛神有兩副神格,一種是純愛女神,另一種則是性欲女神。


    事件起因,是居住在迷宮裏的牛頭人彌諾陶洛斯,要求亞述國王每年給它活祭,亞述國王起初是一味的屈服,後來迫於無奈,在城中發布懸賞令。


    神廟裏的女祭司提出以自身做誘餌,去除掉迷宮裏的牛頭人怪物。


    這名女祭司因為出身卑微,曾是娼妓,因為身份低下,受到了民眾的鄙夷與嘲諷。


    但是,女祭司最終還是借著色欲禮器,與怪物彌諾陶洛斯同歸於盡。


    事跡傳到城中,亞述王國為之震動,國王將這名祭司追認為英雄,並在亞述神廟中為她立下了聖女像。


    “我主要是為了收集魔神禮器……順手把她給救下來好了。”


    葉芝摩挲下頷,暗忖道:


    “讓瑪歌莎查查看,亞述王國的懸賞令有沒有發布,在發榜之後第一時間過去就好……”


    彌諾陶洛斯,大名鼎鼎的牛頭人身怪物。


    救人隻是其一,關鍵點還在於,牛頭人給爺死!


    葉芝正想試用一下新的能力,召喚狂鎧,一拳一個牛頭人!


    “彌諾陶洛斯雖然是牛頭人身……但是牛舌好像也能吃……”


    葉芝陷入沉思。


    “拿艾瑞尼爾煮了,先讓貝希摩斯試吃一下好了……”


    雪鴞當下掌握了傳送術,往來各大王國之間相當方便,極大縮短了葉芝的趕路時間。


    一周的時間悄然流逝。


    雪鴞的傳送魔法越來越精湛,而葉芝也將狂鎧的力量運用自如。


    正如葉芝所預料的那樣,瑪歌莎迴複消息稱,亞述國王當真發布了懸賞令,並且由亞述神廟的女祭司給接了下來。


    “應該是頂不住新一年的壓力,不得不再給牛頭怪物獻祭人類,這才發布了懸賞令。”瑪歌莎道。


    “彌諾陶洛斯一般在一月現身,屆時我會出麵。”葉芝道。


    “是,神使大人!”


    聖誕節臨近,晨霜嶺的節日氛圍也越來越濃厚。


    葉芝思索著魔神禮器的下落,無心過節,不知不覺來到了平安夜。


    是夜,大霧彌漫,零點的鍾聲剛一過,葉芝臥室的窗戶就被拍響。


    咚咚——


    葉芝陡然一驚。


    自己竟然沒能覺察對方的靠近!


    暗自攥緊魔槍,葉芝神情戒備,緩步走向窗台,迅速將窗向推開。


    砰——


    飛雪漫天,黛西頭戴聖誕帽,燦爛洋溢的笑臉映入眼簾。


    “驚喜!”


    葉芝:“……”


    是驚嚇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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