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瑟從夢中驚醒,他夢到自己的胸口被人貫穿,無力的倒在了地上。他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完好無損的胸膛,意識到那不過是場噩夢,他隱約記得,在關鍵時刻,有一位神秘人救了自己。伊芙呢?亞瑟突然想到,他急忙翻身下床,卻發現身體就像石頭一樣沉重。“唔……”他笨拙的身軀重重的撞在了地上,而他甚至沒有爬起來的餘力。


    “嘿,你在幹什麽?”他鬧出的動靜引來了那牧羊人。“你還不能動。”他將亞瑟扶起來,並重新放迴床上。“你……是誰……”亞瑟張口問道,卻發現自己的嗓子沙啞的可怕。“一會再說吧,來,喝了這碗藥。”他遞給亞瑟一碗,難以形容味道的藥劑。


    麵對自己的救命恩人,亞瑟自然沒有懷疑什麽,他接過藥劑,一口灌了進去。滾燙的液體徑直的流進自己的胃裏,緊接著,亞瑟便感到了不對。“這是……唔!!”他立馬感到自己的身體開始發熱,並且漸漸地變成了如同針紮般的痛楚,同時,胃裏如同翻江倒海一般,絞痛無比。


    亞瑟無法忍受這樣的感覺,此刻的他本能的排斥著剛剛進肚的東西。“嘔!!!”一股衝動湧上自己的腦袋,他再也無法忍受,扭頭嘔吐。“嗯,沒想到會這麽嚴重。”牧羊人似乎早就預料到了這個情況,他在一旁,若有所思地說道。


    過了不久,亞瑟感到自己的身體正逐漸的恢複正常,他幹咳幾聲,直到確定自己再也沒有反胃的感覺後,才慢慢地緩過勁來。“我的老天……”牧羊人感慨了一句,亞瑟起初並不理解他為什麽會這麽說,直到他注意到自己吐出來的究竟是什麽東西之後——那是一團,濃稠的黑色液體,散發著不祥的氣息,並且像是有生命一般蠕動著,令人不寒而栗。


    沒等亞瑟細看,牧羊人猛地將棍子插進那團奇怪的液體中,緊接著,他嘴中默念著一些令人費解的話:“如果萬物皆有靈……”他話音一落,那液體就像是被點燃一般,激烈的蒸發,然後消失在大氣中。


    一切結束後,牧羊人鬆了口氣,並對自己努力的結果很是滿意。“沒想到一次就成功了。”他收起棍子,亞瑟隱隱覺得那不隻是個簡單的棍子而已。“你暫時沒有大礙了,不過難保會有一些,後遺症之類的事情,大概,我還是第一次見到真的,像你這樣染上‘噩夢’的人。”他說,不知為何,氣氛有些尷尬。“啊,我該去照顧我的寶貝們了,不要亂動這裏的東西,有些……有些危險。”他的語氣非常的奇怪和別扭,就像是第一次和人說話一樣。


    他轉身離去,直到腳步聲都消失後,亞瑟才反應過來。“等等!”他追了上去,他有很多疑問需要解決。


    幾間不大的房子、一片小小的田地,種的都是珍稀的蔬菜,周圍還雜亂的種著一些藥草。不遠處有一片肥沃的草地,那上麵,一群不大的羊群正在安靜的享受著佳肴。


    一旁的小土坡上,牧羊人正靜靜地享受著這一切。“這麽說,你真是個牧羊人。”亞瑟問道,他的傷勢恢複的很快。“不僅是個牧羊人,還是個好牧人,我認識我的羊,我的羊也認識我。”牧羊人說道。“而你可以稱唿我的名字弗勞爾·博。真有趣,我還記得我的名字,已經很多年沒有跟人說過了。”


    “博?從未聽過的姓氏。”亞瑟作為紋章官,曾經被強迫背記過大部分現存的家族,和一些已經消失的家族,但他從未聽說過這個姓氏。


    “真的?嗯,看來我們太久沒有跟外界聯係了。”弗勞爾對此似乎有些驚訝。“無所謂了,隻是一個普通的,隱士家族而已。”


    “而我看到了你的魔法伎倆。”亞瑟說道。“無論那個……‘噩夢’到底是什麽東西,它都不屬於我熟知的世界,而你似乎對此很熟悉。”


    “是的,我的家族對此頗有研究。”弗勞爾很爽快的承認了。“那究竟是什麽東西?”亞瑟問道。


    “‘噩夢’,一般而言,我們這麽稱唿那東西。”弗勞爾解釋道。“它並非這個世界存在的物質,它源於何處已經無從考證,我隻知道,那是從地獄中流出的可怕力量。”弗勞爾用略有些沉重的語氣說道。“我並不是真正的了解它,隻是聽說過很多與它相關的傳言。不過我曾學習過一些對抗它的……技巧。“


    亞瑟很奇怪他為什麽不直說是魔法,這又不是什麽需要掩飾的事情。但他沒有出言詢問,隻是耐心的聽他繼續解釋。


    “據說,噩夢最初誕生在一位騎士身上,他因為背棄了自己的誓言而飽受折磨。為了擺脫內心的煎熬,他與惡魔建立契約,出賣了自己的靈魂,以換取救贖。”弗勞爾說著說著,翻開了自己腰間的書,亞瑟撇了一眼,發現上麵竟全是空白。“……他本意並非尋求力量,但惡魔欺騙了他,他不僅沒有獲得救贖,反而犯下了更大的罪惡——力量令他迷失,他錯手手刃了自己的戰友、親人和摯愛。最終,他選擇自殺,並在死前詛咒這份自己獲得的力量,無論誰擁有了它,都會招致厄運。”


    “就我所知,噩夢確實能帶來強大的力量,我想你已經體驗過了。但同時,它對人的傷害非常嚴重,我的家族中曾有人短暫的沾染過它,在數分鍾內便快速衰老、在重病中去世了——那之前,他還是個十幾歲的年輕人。”


    “……那麽我呢?我沒有感受到自己變得衰老。”亞瑟問道,他很確定,自己的身體和以往一樣正常。


    “八成跟那位尚未醒來的女士有關。”弗勞爾說道。“如果把你體內的比作小溪,那她的身體裏的噩夢足以填滿藍湖,而我能夠感受到,噩夢源於她的佩劍。”他說道。


    “那她……”亞瑟急忙問道。弗勞爾伸手製止了他。“我不知道為什麽,但她顯然沒有被反噬,隻是為了確保萬一,我仍需要將她體內的噩夢逼出來。”


    “你要怎麽做?我能幫上什麽忙嗎?”亞瑟問道。“嗯……如果我的藥劑湊效的話,那就最好了,不過我並不抱很大的希望。如果不能,也許還真有事需要你的幫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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