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養鳥不夠,還想養牛?」左安陽表情變得有些奇怪,他有些不敢想像她再這樣下去,自己的總兵府會變什麽樣子。


    白露一看就知道他想岔了,哭笑不得地道:「養牛同樣是為了張平鎮的百姓,既然大家都養,那我自然得想出從牛身上變出銀子的方法。」


    「好,我去弄幾頭牛給你。」左安陽二話不說應允,隻不過他的眼神仍是不太友善地看著小黑。「不過這隻鳥我不準……」


    「我本將心向明白,奈何明月照溝渠,啊啊啊啊啊……」小黑像是不滿地拍打著翅膀,居然一副與左安陽杠上的樣子。


    果然是隻畜生,完全忘了救命之恩!左安陽極度不爽地想著。


    「好了好了,小黑都說到這個地步了,我能養了吧?」白露巴巴地看著左安陽。


    「不行。」左安陽沉著臉。


    「真的不行?」


    「不行。」


    一旁劉達與陳參將見兩人僵持著,不由得冷汗涔涔,心想白露姑娘真是好膽識,將軍可是說一不二的,她如此違抗他,還不知會受到什麽樣的懲罰……


    孰料接下來情勢的變化,卻完全出乎了兩人的意料。


    「我、要、養!」白露杏眼圓睜,像要生氣了。


    「好,給你養。」聽她語氣越來越不對,左安陽馬上見風轉舵,隻差沒加一句「姑奶奶我幫你尋個金籠子」來。


    小黑名正言順地成了白露的寵物,至於看得目瞪口呆的劉達與陳參將,直到他們一行人迴了總兵府都還沒能迴過神來。


    將軍你這是什麽迴事,說好的說一不二呢?


    視察後沒幾日,便有農人牽了三頭母黃牛和兩頭母羊來,恰恰都有奶水,白露欣喜地接收了。為了讓她飼養這群牲畜,左安陽特地命人在總兵府的後院外圍了一大塊草地放牛,還蓋了一間牛舍,簡直有求必應。


    不過別人寵愛美人用的都是水晶簾箔雲母扇,琉璃窗牖玳瑁床,相較起來總兵大人寵愛美人的方法就有些怪異了,偏偏美人收得心花怒放,大人送得豪氣萬千,眾人看了也隻能嘖嘖稱奇。


    從那日開始,白露便待在後院足不出戶,開始搗鼓起那些她所謂將牛換成銀錢的東西,左安陽也定下心,開始處理張平鎮的公務。


    「京裏還沒詔令下來?我們要軍需的奏摺送去都幾個月了,不知道是個什麽情況?」劉達小心地啜了口茶,閉目品了品。


    這是左安陽在寧夏時別人送的廬山雲霧茶,如今在張平鎮這窮苦之地,能喝到這樣的茶分外珍貴,這也是因為左安陽並不藏私,有好的都會分給弟兄們,從他連保命的盔甲都能送給陳參將就看得出來。


    因此他十分得人心,跟隨過他的人,沒有一個不忠心耿耿徹底拜服的。


    左安陽聽到他的疑問,不假思索地道:「萬歲多疑,誰都不相信,隻怕我們要軍需的信很可能什麽都要不到,反而還被有心人拿來告一狀。」


    陳參將聽得直皺眉,「那為什麽將軍還要寫奏摺啊?」


    左安陽歎氣,「寫了奏摺去,或有機會要到點東西,就算挨了責罵本官也認了。不寫別人怎麽知道張平鎮已危急至此?就算一時得到最慘的後果,挨了罵又不給東西,至少也讓萬歲記住,說不定哪天心血來潮就惠及張平了。」


    在場還有方參將、幾名遊擊將軍,他們聽到左安陽的話,皆是慨歎不已。


    左安陽人雖不在京中,但他有自己的關係在,時時刻刻關注著朝廷風向的轉變,否則以他的軍功,在鬥爭混亂的廟堂之中,早已被鬥倒了。


    就連這次反擊韃子大捷,左安陽迴報京師時,也是輕描淡寫的將之形容得像是一場無關緊要的小戰役,免得被萬歲看到他又立功,周圍的佞臣稍微吹吹風,他在萬歲眼裏的模樣又變成手握兵權、功高震主了。


    在這樣處處有人掣肘的情況下,要挽救張平鎮的貧窮,太難、太難。


    此時,守門的衛兵突然進入了內署,恭敬地朝左安陽說道:「總兵大人,白露姑娘在外求見,說她研究出來能幫助張平鎮的東西,希望各位將軍都能幫忙一起看看。」


    其實在衛兵進門前,眾人已經先聞到一股既濃鬱又甜蜜的奶香味,這與他們常吃的糕點味道大為不同,想起了白露的好手藝,個個皆是麵露期待。


    左安陽同樣興致盎然,「讓她進來。」


    衛兵領命而去,不一會兒,白露帶著兩名婢女進門,手裏齊齊拎著一個大食盒,先向眾將見了禮,她便將盒子裏的東西一一擺開在中間的大桌子上。


    他們看到一大塊像臉那麽大、圓形乳白色的糕點,也有形狀小巧玲瓏可能是什麽餅的東西,裝在杯子裏的白色不明物,還有半個拳頭大的小包子……沒有一樣東西他們叫得出名字來,可是散發的香氣卻令人垂涎三尺,食指大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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