咪咪的這種態度的大轉變,是令淩姍沒有想到的。她不敢也不能相信一個人的脾氣秉性就會這麽輕易地被改變。所以盡管咪咪一再痛哭流涕地表現她對過去所做所為的懺悔以及對自己的歉意,但在淩姍的心裏還是不能或者說是不敢完全相信。應該說這兩個人經過了這麽長時間的磨擦與爭鬥交鋒,加上她對這個人多方麵的了解,她太清楚咪咪這人反複無常的性情了。所以在淩姍的心裏也就仍保留著那份警惕和戒備。


    從和咪咪見麵迴來,淩姍的心裏就沒踏實過,她甚至一遍又一遍地在腦海中重複著與其談話和見麵後的每一個細節。特別是在見麵最後咪咪接電話的情景,令淩姍印象頗深並多有不解,加上當時咪咪接電話那特別緊張與驚恐的情緒更令她生疑。那這麽說,那給咪咪打電話的男人,就是為了告訴他一個“把那人給做了\"的消息?而從咪咪的反應看,那個被\"做”了的人就一定和咪咪很熟?或者可以認為是咪咪在事前就知道或者委托那男人?!再迴頭仔細地分析咪咪的這句話,則更令他疑竇叢生。


    那麽,那男人說的“做了\"又是什麽意思?淩姍總覺得這個詞怎麽這麽耳熟呀,可又一時想不起在哪裏聽到過。


    經過一番苦思苦想,她終於想起來了,這不禁令她陡然一驚:呀,這不是就是香港電影裏黑社會代指殺人的黑話麽?!


    那這麽說,那給咪咪打電話的男人,就是為了告訴他一個殺了人的消息?!而那個被\"做”的人就一定又是和咪咪很熟的?亦或可以認為是咪咪在事前就知道這事,甚至是她委托那個男人殺人的?!


    想到這,淩姍覺得,要是真那樣,這個事情可就太大了!這咪咪的膽子也太大了,這人太可怕了!


    那麽,在這大是大非麵前,自己該怎麽辦?報警麽?


    不行。要是隻憑這一句話,這一點線索恐怕不行,到頭來再查無實據,一場烏龍,那自己可就無法交待了,這與咪咪剛剛緩和關係倒無所謂,可這對孩子……其實這些都不重要,關鍵是人家警方能受理麽?可要不報警的話,萬一她們這事是真的可怎麽辦?


    淩姍的思想在反複地鬥爭著。她總覺得,自己的第六感知是準確的,自己的這個推理應該符合情理。


    天呐,這個平時隻有在電影裏才能出現的事竟然真的在生活中發生了麽?


    淩姍的心在不斷地加速地跳動著。


    終於,她下意識地從床頭櫃上拿起了電話,可伸出去撥號的手卻又不由自主地停下了。


    打電話?給誰打電話?怎麽說?淩姍這樣問自己。


    片刻,她又把電話給輕輕地放下了,而耳畔卻還反反複複地響著咪咪那驚恐的聲音:\"你,你真把他做了?!……\"


    淩姍無力地坐在床邊,此刻的她很茫然,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麽,又該做什麽。


    “呀,會不會是他?\"


    忽然,淩姍的腦子裏突然閃過這樣一個念頭:因為被“做\"的人如果與咪咪沒有特殊的瓜葛,那咪咪怎麽能是那樣的口氣?再看看對方撂下電話後咪咪那六神無主不知所措的樣子,這不就說明那個人是與她有著特殊的關係麽?……不行,我得問個清楚!”


    想到這,淩姍毫不猶豫地重新抓起了電話,並迅速地撥下了咪咪辦公室的號碼。


    隨著電話振鈴的響起,淩姍的心跳也愈加快了起來。


    終於電話被人接了起來,接著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你好,你是哪位?”


    “哦,你好。我是淩姍,請叫董事長接電話。”淩姍迴答道。


    “淩老師呀。真不巧,我們董事長她不在公司。您打她手機吧。”


    “哦,好吧,謝謝。”淩姍說完,就掛斷了電話,重新撥了咪咪的大哥大手機號。


    可對方剛響了兩聲鈴,就被人給掐斷了。


    咪咪拒接自己的電話,這不應該呀?剛才還一口一個姐的叫著,難道她發現我懷疑她的那個電話了?


    淩姍開始胡思亂想起來。


    正當她在這瞎琢磨的時侯,電話卻響起鈴來,淩姍低頭看時,竟然是咪咪打了迴來。


    哎呀,我這個話該怎麽說呢?淩姍這時才覺得自己還沒有想好怎麽和咪咪說,總不能張嘴就問你接的那個電話是誰打的,你說的那個“被做了\"的人是誰吧?這事…這事還真是欠了考慮了?如果她真的殺了人,並且是金大雄的話,那她可犯了死罪,自已這一問是不是就打草驚蛇了?


    所以淩姍改變了原來的主意。她又不想驚動咪咪了。


    可是對方卻很執著,那電話鈴仍在不停地一遍遍地響著。


    還是接了吧,接了隨便說點別的吧。想到這,淩姍便做了一個深唿吸,沉澱了一下自己,便順手拿起了電話:


    “喂,是玉仙啊,我是淩姍。”


    “姐,剛才在開車。姐,找我有事麽?”


    “哦…也沒啥事。那啥…我迴來時看你臉色不好,怕你病了。怪惦記的,就想打電話問問。怎麽樣?用不用上醫院去看一看?”淩姍順口編出了這麽一套話,還別說,這還真合情合理,又送了人情。


    果然,這段話還真感動了對方。咪咪沉吟了一下,這才用帶著情感的腔調說道:


    “哎呀我的好姐姐呀,這點小事還讓你惦記著,要不咋說還是有個姐好呢。姐,…我沒事。我平常啊血壓就有點低,那會兒可能就是有點低血糖了。你走以後我吃了點東西就好了。這種毛病就像在兜子揣著一樣,說犯就犯,但吃上一塊糖或幾塊餅幹,幾秒鍾就好,哈哈哈哈,就像跳大神似的。姐,讓你費心啦。”


    咪咪一邊打著感情牌,一邊輕鬆地打著哈哈,讓淩姍完全察覺不到她內心的情緒變化。


    “妹子,你這毛病可不好哇,不能光靠糖塊和餅幹應付,你還是去大醫院係統地看看吧。低血糖這毛病我懂,一旦犯了病又找不到吃的,那可就會出大事的。\"


    淩姍也順著咪咪的話往下說。


    就這樣,兩個人一來一往都假惺惺地聊了好一會才放下電話。


    放下電話後,淩姍的心還在撲嗵。她在慶幸自己,在緊急中還真有了應付的辦法,不然的話,是必會引起咪咪的猜測和懷疑。


    可是,淩姍卻仍放不下這件事,可不知為什麽,她越想咪咪那個接電話的過程和咪咪的失態舉止,就越覺得因為這件事真的就有可能涉及到了金大雄啊。


    報警沒證據,既然不能報警,那又該怎麽辦呢?


    最後,淩姍還是想到了兩個人。


    ※


    金釗聽完了淩姍的分析,也覺得這事非同小可。老爺子坐不住凳子了,他站起身來,不由自主地在辦公室的地上來迴地走動著。


    而自始至終聽淩姍講,沒說過一句話的趙昕卻一直在盯著腳下的地板出神。


    “有沒有這種可能?”金釗忽然停住腳,車轉身對淩姍和趙昕說:


    “從吳瀟瀟這個案例看,這個叫咪咪的女人涉毒是肯定的,沒準還是個毒販。那麽,她要真的除了金大雄的話,那就能解釋了,金大雄在她那幹了這麽多年,即便不一同販毒,但他也一定會知情,一定會掌握了這個咪咪足夠的證據。亦或者說他也很可能在有意無意中參與了這個女人的犯罪活動……畢竟錢的誘惑太大了。要是那樣的話,金大雄離開她出走,這對咪咪來說,除了恨之外,同時也埋下了一顆炸彈……所以…”


    金釗的一席話提醒了趙昕。


    趙昕突然抬起頭,雙手用力一拍,大著聲搶話說道:


    \"有道理,有道理!這麽分析,假如被害的真是金大雄的話,那就可以理解為什麽了:那就是這個女人為了保護自己,所以才不惜鋌而走險,買兇殺人!”


    說完話,趙昕才意識到在淩姍麵前說這些似乎有些不妥,小心地用餘光瞟了一下淩姍,忙對淩姍解釋道:


    “哦,淩姍,你可別緊張,我和老校長說的可都是假設,假設。因為到目前為止還沒任何證據能證明那個被\"做”的人就是金大雄…\"


    金釗也覺得自己剛才說的話也有點冒失,便接上趙昕的話對淩姍補充道:


    “是呀,我倆這都是無證據的推理。我琢磨著,她咪咪這人雖然缺點德行,又蠻橫,但總不至於到敢去下手殺人的程度吧?特別是對象還是和她有多年特殊關係的人……所以呐,淩姍,你放寬心,我琢磨著,應該不是。”


    淩姍聽完兩個人的話,也明白了兩人話裏的意思。但對於金大雄這個人她早就看開釋懷了,所以她也沒太往心裏去,隻是報以淡淡的一笑:


    “沒事,沒事,我們已經沒任何關係了。能想到的自管說。至於被’做’的如果是他,那也是他自找的,罪有應得,如果不是,那就是他的造化了。這人腳上的泡都是自己走的,一切後果都怨不得任何人。”


    金釗讚成地點點頭:“淩姍呐,你能這麽想就好。人的一輩子總會有各種各樣的磨難。挺過去就是新的開始。”


    而趙昕聽著則讚許地點頭,嘴上卻什麽也沒說。


    “老校長,那……那這件事…?\"淩姍望著金釗征求他的意見。


    “這個事最好弄個明白…如果能聯係到大雄那就沒事了。可是這個混小子呀…他…”老爺子用手一拍大腿,顯得既無奈又失望。他半晌才問了一句:“你倆想想,除了你們倆個,包括那些他的同學、同事和朋友,誰和大雄走得近一點能有聯係?\"


    淩姍和趙昕兩個人幾乎同時搖頭。


    “老校長,你是最了解他的秉性了。他這個人不善交際,和誰都一樣,幾乎沒有一個要好的朋友。\"淩姍說。


    “要說到要好的哥們,那我認為也隻有我一個吧,所以他走前托我照顧她們娘倆。即便這樣,他也沒給我留任何聯係方式或者寫過信。估計不會有人知道他的下落了。\"說到這,趙昕禁不住嘿嘿地苦笑了一下:“我都納了悶了,你說就他這樣的老悶子,那個女的他怎麽就能……他,他怎麽就能幹出那麽大的事兒呃……\"趙昕說著,自己還不住地搖晃著腦袋:


    “這人呐,可真的沒處看。”


    “哎哎,扯遠了哈,說正事!\"金釗終於製止批評趙昕了。


    趙昕這才知道說多了,不好意思地聳了聳肩頭。


    金釗用大手習慣地撓了撓頭皮:


    “要說怎麽辦…怎麽辦?還是把這線索向反映一下吧。這向公安機關反映情況也是每個公民的義務嘛。…既然咱們都覺得這件事有蹊蹺,那也不妨反映一下讓他們做個參考,說不定還真能有點用,如果此事是真的的話,即使不是這個咪咪主謀,那是不是可以通過她查出那個給她打電話的人?我看這是關鍵。沒準真的就能破了一個大案。\"


    “嘿,還是老校長厲害,我怎麽沒想到這點呐?!\"趙昕被金釗一句話說得如夢方醒:\"咱們光把注意力集中在那個女人那,咋忘了這位呢?\"


    淩姍也附和說:\"是啊,我怎麽也忘了這電話後麵的人了?如果這事是真的,真正的元兇不就是他麽!”


    \"對罪犯,我們嫉惡如仇。要這麽說,那這事可就有反映的價值了。對了,今天晚上我公安廳那老戰友約我們去他那喝酒,我正好借機會向他說說這事。\"


    \"您是說省公安廳那個副廳長?”趙昕問。


    “嗯呐。我是他的老班長。\"


    \"知道知道。上次因為吳瀟瀟失蹤的事您不就是去找過他的麽。”


    “對,對對。哈,那一次我可搭上了兩瓶好酒,這小子總熊我酒喝,每一次打電話約我喝酒末了都說一句:帶兩瓶好的來哈。看來這次還得兩瓶……哈哈哈。”


    ※


    當然,淩姍又過了一個不眠之夜。別聽她自己說得金大雄和他已無關係,腳上泡是自己走的之類話,可畢竟是從小一起長大又是十來年的夫妻,心底那沉澱下的情感是很難抹掉的。


    翻來覆去的折騰一宿,等迷迷登登睡著了的時候,天已經大亮了。


    簡單洗漱之後,連飯也沒吃就背起背包去上班了。剛走到教學樓門口,就碰到了金釗。於是金釗把她叫住告訴她說,他已經把情況和那個副廳長老戰友反映了。還說老戰友對咪咪和她的夏娃並不陌生,前陣子他關於吳瀟瀟的事找過他,所以他記憶猶新。這次他立刻以專業的敏感把這兩次事給聯係起來一分析,副廳長就敏銳地感覺到咪咪這個女人以及她的那個夏娃公司並不簡單,這裏邊背後還一定還有更多的秘密更多的人和事。所以在他聽完老爺子提供的線索後,當即就拿起電話給市公安局的一把手局長進行了情況通報,並指示市局要抽出人手由這個電話兩頭下手頭,去秘密地查一查。


    對淩姍來說,這件事雖然是有了處理出處,但關於尋找金大雄知情人的事仍還是找不到任何線索。


    然而,兩天後,這事情便出現了意想不到的大轉機:


    這天上午第二節課下課以後,淩姍便捧著粉筆盒和教案往教員室走,便被迎麵而來的盧非給叫住了:


    \"淩老師,淩老師!\"


    淩姍站住腳,問盧非:


    “盧主任,您有什麽事麽?\"


    盧非也沒迴話,伸手拉著她的袖子就往迴走:\"走吧,公安局的人來找您,在校長室等了半天了。\"


    “公安局?公安局人找我幹嘛?”淩姍大腦一時還沒迴過彎來。


    \"唉,這我哪知道呀。沒準你們班哪個小祖宗又在外邊惹了禍了唄。唉,這群小祖宗啊…\"


    說著話,他們便來到了校長室。


    校長室裏的沙發上,坐著一男一女兩個穿警服的中年警官。


    見淩姍進來,等在門口的金釗神情凝重地用手朝淩姍的肩頭輕輕地拍了拍,還歎了口氣,這才開始說話:


    “小淩子,…那天,咱們假設的事,還是發生了。”說著,他迴身用手朝兩位警官一指:


    “這兩位警官是海南公安廳的,他們是專程來找你了解大雄的事。\"


    淩姍的腦袋嗡的一下。她已經意識到已經發生了什麽。


    金釗說著拉過一把椅子放在二位警官對麵,又把淩姍給扶到椅子上坐下。這才對兩位警官點頭示意:


    “二位,這位就是淩姍老師。你們慢慢談,我在裏邊,有事隨時叫我。”


    說完,老爺子就到裏屋關上門迴避了。


    男警官審視地看了看淩姍,半晌,才開口:


    “對不起,我們例行公事。請問,您怎麽稱唿?”


    “姓淩,淩姍。\"


    “淩姍同誌。我們是海南省公安廳海口市公安局刑警隊的。\"


    說著話,男警官把手中的警官證朝淩姍晃了晃。隨後,便從文件夾中取出一張照片遞過來,問道:


    \"您認識這個人麽?\"


    淩姍接過照片看著。


    那是放大了的金大雄身份證上的照片。


    \"認識,他是我前夫,叫金大雄。”


    “前夫?\"女警官不解地又反問了一句。


    \"是,前不久,他去南方前離的婚。\"淩姍解釋說。


    女警官緊接著問道:\"你們因為什麽離的婚?\"


    淩姍說:“因為他出軌,和別的女人同居三年。\"


    女警官“哦”了一聲,又問:“你有證據麽?對方叫什麽名字?\"


    淩姍說:“證據確鑿。那女的叫張玉仙,自封藝名咪咪,本市夏娃娛樂公司的董事長,也是本市小有名氣的女企業家。是她公開和我叫的板,逼著我和金大雄離婚的,很多人都知道這件事。”


    男警官皺了皺眉頭,又用目光和女警官交流了一下,便接過話茬又問道:


    \"既然他們已經同居這麽久,那金大雄為什麽突然又離開她一個人去了海南?”


    淩姍略思索了一下,於是話便拐了個彎:“警官先生,這個您應該去問一下當事人那個張玉仙呀。因為具體的細節她知道我不清楚。我大概知道金大雄是因為進退兩難,又害怕被那個女人給殺了的原因吧。”


    “能細說說麽?\"


    淩姍搖搖頭:“我簡單的說吧。就是金大雄既不想和那女人斷,又不想和我離婚。這樣呢我和那女人當然都不同意了。他呢就被夾在這中間。後來那女人就徑常給他講故事,講一些女人怎麽用手段殺男人的故事,還公開表示說金大雄要離開她的話就先殺了他,同時金大雄還在喝水的杯底發現了白色的藥末。就這樣,他人不幾天人就不辭而別偷著走了。”


    警官沉吟了一下:\"竟有這事。那…你是怎麽知道這些的?”


    \"是他在向我懺悔的時候跪在床頭和我說的。”


    \"哦…”男警官哦了一聲,又思考了一下才問:“那金大雄出走後和你有過聯係麽?\"


    淩姍搖搖頭。


    \"那…那你還能向我們提供別的一些關於金大雄的線索麽?比如他生意上有糾紛的人,以及他往來比較多的朋友?”


    淩姍搖搖頭,並直截了當地迴問男警官:


    “警官先生,你一開始就問這麽多關於金大雄的事,那我是不是也能問問,他究竟出了什麽事?我總得知道一下吧?”


    “這個…這個麽…?\"男警官打了個沉兒,又征求地看了一眼女警官。


    女警官也想了想,便朝男警官點了點頭。


    \"那好吧,那就告訴你吧。4天前,我們接到報警,說他死在了海口的一間出租屋裏。經法醫鑒定,他是被一種藥物中毒而死,經過分析,我們懷疑是他殺。\"


    男警官說著,便從文件包中取出一疊照片來,遞給淩姍。


    淩姍接過照片一張張地看著,眼淚便止不住地流了下來。


    \"淩姍同誌,請您節衷。您對死者最好的卓念方式就是能幫助我們盡快地找到兇手為他沉雪。所以還請您好好地想一想,盡量能提供一些有用線索,幫助我們盡快地破案。\"


    淩姍重重地點點頭。


    \"那,我還是向您反映一個情況,看看是不是有用的線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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