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育教師馬紅還真不領徐放給她下台階的這個情,卻反而狠狠地白了徐放一眼。


    為什麽?因為馬紅她從徐放的那種假笑中看出了一種內藏的挑釁和敵意。


    馬紅知道這個班的學生不大好帶,所以她知道再這樣鬥耗下去也不會場麵可能會更尷尬,所以她想盡快結束這個場麵。


    馬紅想到這兒,便伸手抓住吳春雨的一隻胳膊要說話,不料被警覺過頭的吳春雨給誤會了, 吳春雨把馬紅的這一舉動理解為老師要打他,所以他就往外使勁的掙脫,甩開老師的手就跑。


    吳春雨跑出幾步這才迴過頭看看,見馬紅沒追,便站住腳來神兒了:心裏生出一個餿主意,哈哈,何不逗這個傻x老師玩玩?


    於是,吳春雨挑釁地搖晃著腦袋對馬紅喊道:


    “嗨,嗨,你抓呀,來抓呀?別看你是體育老師,可你沒我跑的快,你抓不著,抓不著我…你要能抓到我,我就給你集合全班整隊…\"


    麵對吳春雨的挑釁,馬紅氣得一時不知怎麽辦才好。而這邊的全班同學們的目光可都看著她哪,一個堂堂的體育老師,能讓一個毛孩子給叫住麽?


    這時,一旁的徐放還激了她一句:


    “老師,要不…你就把他抓住,刹刹他的威風?這人要不好好教訓教訓,以後您就更管不了了。…是不是…要不,我…我替您去把他抓迴來…?”


    \"抓住他,抓住他!\"忽然, 同學中有人帶頭喊起來。瞬間一陣眾應聲:


    \"抓住他,抓住他…”


    在這叫喊聲中,還有人起哄怪叫和鼓掌。


    麵對同學們的高昂情緒,那最為得意的可是當事人吳春雨了。


    這個吳春雨呀,竟然把同學們鼓勵老師抓他的初衷給理解錯了,他還以為大家是為他的“勇敢”助威呐。


    此刻吳春雨的心裏這個美呀,他突然覺得自己出人頭地了,連個子都高大了許多,現在是個大男子漢了,又仿佛是個大英雄。


    於是吳春雨便底氣十足地叉開腿,挺起胸,雙手叉在腰間對馬紅老師說道:


    “老師,聽到沒?是騾子是馬,咱們牽出來蹓蹓吧。你不是體育老師嗎?這麽辦,你今兒個要抓住我,我就當大家麵跪地下給你認錯,以後保證永遠不和你叫號兒,行不行?可要是你抓不到我,那就……”


    “老師,你瞧他那張狂的樣兒,你一個搞專業體育的還抓不住他…\"


    徐放也慢條斯理地用話激將馬紅。


    真是看熱鬧的不怕事大。


    同學們又嚷著叫著給馬紅加油了。


    馬紅今年才二十五歲,從大學畢業才兩年多,她哪受過這個場麵呀?著來自己被擠到這個牆角,也隻有甩開這個麵子了。


    就這樣,淩姍才看到了馬紅在操場上追吳春雨的場熱鬧場麵。


    如果論跑步的耐力和速度的話,吳春雨真低估了馬紅了。馬紅可是師大體院專門訓練四年的體育生啊,況且年輕,再怎麽跑,吳春雨也跑不過馬紅的。


    但馬紅也低估了吳春雨。


    吳春雨這小子不光是能跑,他還運用智慧來取勝:他不跑直線,在操場上兜彎子,每當馬紅的手要抓住吳春雨的衣服時,這小子就縮頭彎腰來個泥鰍大轉身,一個翻身就逃脫了。而大馬人高馬大體又重,什麽急刹車急轉身根本就慢半拍,所以幾次都被抓住的吳春雨,竟然都被他給逃掉了。


    這場麵真的是太好看太精彩了,引得看熱鬧的同學們拍手跳腳的起哄。


    同學們越這樣,吳春雨越興奮,而越興奮就越機靈;他而越機靈,那大馬就顯得越笨拙。


    操場上的氣氛越來越濃,引得別的班跑操的隊伍都亂了,大家都歪過頭來朝這邊看熱鬧,甚至有兩個班的同學都停下了步伐觀戰。


    事情鬧到這一步可真的不好收場了。 此時的馬紅可真是丟盡了顏麵:抓又抓不到,停也停不得。


    馬紅心中悶的這氣啊,就差一根火柴點燃了。


    操場這邊的淩姍也終於看明白,這不是什麽自由運動而是一場惡作劇。


    這樣鬧下去要出大事的。


    淩姍想著,便決定前去製止。


    淩姍急火火地朝出事這邊的操場走來。


    幾乎在在這同時,淩姍發現,趙昕也從校大門口正疾步走向隊伍。


    她們幾乎同時來到了現場。


    趙昕朝追逐的兩個人看了看,又對正在拍手的徐放問:


    “徐放,這是怎麽迴事?”


    徐放這才看見身後的趙昕,不覺停住手和口,一伸舌頭,沒吱聲。


    國育新走過來,簡單地把事情的經過告訴了趙昕,趙昕聽完,氣得直跺腳:


    “胡鬧,簡直是無法無天了!”


    說完,趙昕用手分開看熱鬧的同學,快步過去,迎麵攔住追過來的馬紅:


    “馬老師,馬老師……”


    馬紅就勢停下腳步。心想:可下盼來救星哦。


    是,趙昕這個台階要晚搭一會兒,不定還會出什麽笑話呢。


    馬紅站在那,氣喘噓噓,胸脯一起一伏的。


    “馬老師,真對不起,我一定狠狠批評這個混蛋……你也是,您怎麽能……”


    趙昕想說,你這麽大人怎麽像孩子似的和這小子較勁哪,可又覺不妥,話說半截就停住了。


    望著眼前這個傻丫頭,趙昕真的又好氣又好笑。然而,當他把目光再轉向遠處站著觀望他們的吳春雨的時候,他的火一下子就又撞到腦門上來了:


    吳春雨?又是這個吳春雨,你小子呀,你……


    吳春雨此時也冷靜了許多,這時能也感覺到自己闖了大禍了!


    那怎麽辦?學校會不會兩件事合起來開除自己哪?


    咋辦呢?


    吳春雨的小心髒開始怦怦地跳著,他有些害怕地像被釘子釘在那裏一樣,一動不動,沒轍了。


    此時,這邊的趙昕還在和馬紅交談。趙昕說:


    “馬老師,你去休息吧,放心,我一定讓他親自向你道歉。”


    “道歉?說的輕巧。出這麽大的事,丟我這麽大的麵子,是一個道歉就完得了的事麽?\"


    大馬此時的火還沒處撒,正好碰到了趙昕,你趙昕不是班主任嗎?你白拿班主任的津貼了,還省優秀教師呢,瞧你那個班帶的,想到這,她用鼻子哼了一聲:


    “趙老師,你這班的體育課還是另請高明吧,我可伺候不了!你們班水平太高了!”


    馬紅說完,就邁開大步,一路淚花的朝教學樓裏跑去了。


    一陣寂靜。


    趙昕把目光從大馬背影收迴,慢步的朝發呆的吳春雨走過去。


    他趙昕一個快四十的人,竟然受一個才二十多點女人家家的欺落,他真恨不得把地挖個洞鑽進去。


    趙昕自尊心特別強,很少有人在工作中這樣奚落他。


    換言之,他也沒有過受人奚落的過錯。參加工作這麽多年,他幹什麽像什麽,幹什麽就能幹的最好,從沒在任何時候打臉丟過麵子。


    可今天不一樣,趙昕們這張快四十歲的老臉就丟在了這個小毛頭孩子身上。


    這個混蛋!趙昕此刻真想把吳春雨按在地上狠狠地揍一頓,打得他三天不能起床…


    可是他不能。因為他是教師,是孤兒學校的教師。


    身為人師,為人師表。趙昕知道,他所麵對的,是一匹沒有馴服的小野馬,是一匹隨時都能咆嘯而去,又無家可歸的’野馬。如果是那樣,那麽這匹小野馬,將會麵對更殘酷的冰霜雨雪,將麵對大草原深處的惡狼和猛獸。


    趙昕在極力地控製著自己的情緒。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語氣平和地對吳春雨叫道:


    “吳春雨,還沒作夠呀,過來,你過來。”


    吳春雨沒動彈。這迴他是沒敢動,他是怕對麵這個膀大腰圓的男老師,注意,是男老師,那男老師可能真的就掄拳會揍他。


    淩姍一直在靜靜的看著。這一切她都看在眼裏。她沒有直接走過去參與的原因,也是從她和趙昕的關係方麵考慮:自已畢竟過去是這個班的班主任,趙昕這個人又心事重,淩姍怕趙昕會產生什麽想法。


    終於, 吳春雨在趙昕的目光威懾下走到趙昕的麵前。


    現在吳春雨可和剛才判若兩人了。他就象一隻鬥敗的公雞,亦或是從戰場上下來的傷兵,全然沒有了剛才那趾高氣昂的勁頭。


    吳春雨兩手交叉在衣擺下麵,大手指掰著二姆哥低著頭。


    趙昕看著他這幅德性,真是氣上又加氣啦。他臉上的肌肉都在微微地顫抖著, 終於,趙昕一咬牙根,朝吳春雨舉起了握得緊緊的拳頭。


    吳春雨閉上眼睛:心想,那你就打吧。我保證嘴都咧一下,誰讓咱錯了呢?…打吧。


    然而,戲劇性變化出現了,就在趙昕把拳頭落向吳春雨臉上的瞬間,那拳頭在半中都張開了。一隻大手掌停在吳春雨的臉頰旁,相差不到兩公分!


    “…?\"吳春雨睜開眼睛:“老師,怎麽不打啦?沒事,我願意,你打吧。\"


    \"你小子呀…”


    趙昕伸手扭住吳春雨的一隻耳朵。力量有點大,直扭得吳春雨順勢彎下腰來,疼得嘴裏吱吱直叫:


    “老師,老師,疼,疼,咳喲,饒命啊,老師饒命,…這事你不能全怪我呀....別挑老實的揑呀…唉喲媽呀...唉喲…”


    “什麽?到這時你小子還不認賬是不是?好哇,這迴我就不當老師也要教訓教訓你,你再叫吧?…”


    吳春雨的不認賬倒打一耙,使趙昕本來壓著的火氣又上來了。要說剛才他扭吳春雨耳朵還真是沒有用多大的勁,可吳春雨這小子楞是借機小題大做造聲勢。那好,趙現在就給你來點真的試試,想到這,趙昕的手上可就加了一點勁兒。


    這 一下可真的把吳春雨疼壞了。疼得也顧不得連話都說不出來直喘涼氣,彎腰在那,呲著牙直擺手。


    這場麵,把同學們都笑壞了,哈,你小子這迴碰上茬口了吧?他們這麽想。


    一直躲在人群中的吳瀟瀟,此時見弟弟真的吃虧了,又心疼又著急,不禁額頭上都沁出了汗。要是別人欺侮他弟弟,她早就上前玩命了。可這是老師呀,吳瀟瀟急的急跺腳。眼睛不停地在四處張望著,想找到一個幫弟弟解圍的辦法。


    忽然,吳瀟瀟的目光投向了老師旁邊的徐放臉上。


    其實徐放也早就在關注著吳瀟瀟的表情,他要看看這個姐姐會不會跳出來。


    然而吳瀟瀟沒有,徐放這才放下心來。


    就在兩人剛才目光相遇的一瞬間,徐放便從吳瀟瀟那乞求的目光中讀懂了她的求助語言。


    到底幫不幫她呢?徐放咬著下嘴唇想了半晌,最後決定還是出手來幫幫吳瀟瀟。


    想到這,徐放便上前兩號來到趙昕和吳春雨跟前,也不說話,直接伸出手去分掰趙昕扭吳春雨耳朵的那隻手。


    \"徐放?你要幹什麽?\"趙昕大聲地問道。


    “老師,您別跟他一般見識。您是老師,這樣對待學生也不大合適,雖說這小子該罰,您哪也在氣頭上,但叫操場上這些人看見了也說不清楚,出出氣也就算了吧,撒開手吧老師。”


    徐放這番話還真是柔裏透剛,成破利害已經表達的明明白。是呀,不管吳春雨多麽違反紀律,咱當老師的也不能體罰呀。這揪耳朵雖不是巴掌棒子,但究根到底還是傷害,不也是體罰麽?教師體罰學生,是絕對不可以的!


    但趙昕也是個牛脾氣,徐放當這麽多人麵叫他下不來台,他臉上能掛得住麽?他鄙夷地扭過臉看著徐放:


    “你到底還是跳出來了?打抱不平是不是?”


    “老師,您這是說的哪兒的話呀,我和他可是剛剛認識沒幾天,我們沒交情。我這可是為你們在圓場啊。別拿好心當驢肝肺呀”


    拿好心當驢肝肺?趙昕火了:\"你說誰驢肝肺?\"。


    “沒說您,我是比喻我是好心哪。\"


    \"我看,這裏也有你的事吧?”


    徐放冷冷地笑了下: “天地良心。趙老師。你可以拒絕我的勸架,但你衝我發威可就不對了。再往深了說,吳春雨再有錯,他也是你學生,還是孤兒,您就這麽對待孤兒,是不是……”


    這大帽子有多大有多重趙昕知道。他被這番話再次激怒了。本來他就發現這個新來的徐放神神秘秘的難琢磨。現在看他果然和吳春雨臭味相投,湊在一塊成了了勢力了!


    不能小看這個學生,不然以後就更不好管理了,這兩人一抬一橫的架起來鬧,這班上可有好看的了。


    想到這, 趙昕鬆開吳春雨的耳朵,一反手扼住徐放的腕子。


    徐放則嘻皮笑臉地氣趙昕:“別價,老師,氣大傷肝哪,你說是不是?別生氣。撒手吧。”


    徐放還真有勁,他一個反 關腕,就把趙昕的手給別開了。


    趙昕覺得真的丟盡了麵子。他要扳迴這敗局,於是他同時伸出兩隻手:一手抓住吳春雨的脖領子,一手抓住徐放的脖領子往迴拖:


    “今個你們倆個誰都想走。走,都跟我去教導處!走!”


    徐放反而笑了:“這好呀,老師,算你狠。怎麽真要動手哇?\"


    “叫板是吧?別逼我。我最後問你一遍,你走不走?\"


    “我憑什麽跟你走?\"徐放也急了,“告訴你…看在你是老師的份上,我一忍再忍。我警告你,別欺人太甚。你拍拍胸脯說,我和你們這事有關係麽?怎麽這就衝我來了?”


    趙昕哪聽得進徐放的話,他怒不可謁地拉著徐放衣領就往前拖。


    當著這麽多同學的麵,徐放的臉麵也真掛不住了。他把手搭在趙昕抓著他衣領的手上,說:


    “我數三個數,您要不鬆手,可就別怪我不客氣啦?”


    \"嘿,你數哇!\"趙昕還真不聽徐放的這套。他仍然緊緊地抓著徐放的衣領。


    正在這倆人僵持的當口,淩姍終於走過來了。她不能再袖手旁觀了,她快步來到三個人中間大聲說道:


    \"都鬆手,鬆手。太不象話了。都撒手!\"


    “淩姍?\"


    \"淩老師?\"


    \"……\"


    淩姍不由分說先


    伸手掰開趙昕抓著吳春雨的手。


    \"趙老師,放手放手…\"


    趙昕漲紅著臉,看著徐放狠狠地說了聲:“這事沒完!”抓衣領的手隨即往後一搡,把沒防禦準備的徐放推得連連倒退幾步,一個倒仰摔在了地上。


    \"血?徐放的頭摔出血啦。\"


    不知是誰喊了句,大家這才把目光齊聚到徐放的頭部。


    可不麽,徐放左耳上方的頭發裏,已經流出了殷紅的鮮血……


    ”快,快扶他去衛生所!\"


    淩姍一邊從兜裏掏出手帕捂住徐放頭上的傷口,一邊對正在發怔的趙昕大聲囑咐:


    “怔什麽?老趙,還不過來搭把手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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