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付久重輕描淡寫的一掌,那石門旁突出的石塊應聲而碎,隨著他的手移開,石頭的碎屑緩緩落下,露出了如刀切斧剁的一塊平麵。


    方驃和仇傑見狀,心中震驚之餘,也不禁鬆了一口氣。


    他們知道付久重的內力深厚,武功卓絕,若非如此,又怎能在短短時間內恢複如斯?


    突然,石階下,響起了一聲拍手叫好之聲,他們三人循聲望去,原來是唐豹,他見石屋前擁擠便沒有登上石階,而是在石階下大聲問道:


    “付大人,可有什麽需要嗎?大哥派我過來問問。”


    付久重點點頭道:


    “有!三當家,還請勞煩為我方之人尋個住所。”


    唐豹當即哈哈大笑抱拳道:


    “此事容易,寨中房屋甚多,可以隨時安排。”


    付久重迴禮說了句“多謝\",便又勸方驃去休息。


    方驃終於放下了堅持,他拍了拍付久重的肩膀,感慨道:


    “師弟,你的實力果然不凡,為兄佩服。既然你已經恢複,那我就先去休息,有事隨時叫我。”


    付久重點頭應允,目送方驃離開。


    方驃走之前,付久重讓那些在石屋四周守衛的弓箭手也跟隨方驃離去。


    他轉身對仇傑說:“仇傑,你也去休息吧,這裏有我。”


    仇傑雖然年輕,但也明白師父的關心,他恭敬地行了一禮:


    “師父,您也注意休息。我先告退。”


    待仇傑走下台階,付久重對唐豹說道:


    “三當家,還請為他們準備一些住所。”


    唐豹趕忙抱拳答應,並安排跟隨在他身旁的手下心腹去安排客人的住所。


    付久重目送著方驃他們遠去後,獨自站在石門前,望著遠方漸漸升起的朝陽,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情緒。


    他想到了叢雲月,這位女子身世複雜,背後的組織亦正亦邪,她卻始終保持著一顆純淨的心。


    之前兩人之間的交集雖然短暫卻留下了不可磨滅的感情,兩人雖然沒有互表心跡,但早已將一顆真心交給了對方,早已想著為對方付出一切,昨夜她舍身為自己擋下毒針就是最好的證明。


    昨夜那危急的一刻,正處在為宋耀祖解毒關鍵時刻的付久重的確很難做出反應,稍有異動就會讓為宋耀祖解毒的努力前功盡棄。他在那一刻,雖然沒能發現那一枚細小的毒針,卻感知到了一絲危險,他本能的收緊肌肉準備硬抗這不明所以的偷襲,沒想到叢雲月突然出現為他擋下了這一針。


    隨後感知到她所中之毒的厲害後,叢雲月那份維護之情著實在讓他感動,他不禁想到如果交換位置,他能不能也想叢雲月那麽決絕,隻一秒鍾,他有了答案,這個答案不禁讓他溫暖的笑了起來。


    正陷於幸福之中的付久重冷不防的被突然出現的一個聲音嚇了一跳:


    “付大人,敢問您和穿雲門有什麽淵源嗎?”


    原來唐豹安排完方驃他們的住所後,就拾階而上,走到付久重近前發現付久重呆呆站立,臉上正浮現一副幸福的笑容,見是個機會便問出了困惑了自己多時的疑問。


    付久重尷尬的一笑掩飾了自己的窘態,他剛才心思全在叢雲月身上,完全隔離了自己的五感,才沒察覺唐豹走到了身前。


    他“哦”了一聲道:


    “想必三當家是出自穿雲門吧?穿雲門的絕技穿雲掌那可是名動江湖啊,在下一直想著有幸可以拜訪切磋一二呢。”


    唐豹失望的點頭道:


    “這麽說,付大人的武功並非來自穿雲門了?可剛才大人擊石那一掌和我家祖師的掌法太像了。”


    付久重哈哈笑道:


    “我也是看三當家昨夜拍桌那一掌現學現賣的。”


    唐豹聽聞立刻露出一個不可置信的表情,他結巴的說道:


    “大人就看了一眼就學會了?”


    付久重以不容置疑的口氣正色道:


    “正是,三當家不信嗎?”


    唐豹聞言嚇了一跳,趕忙道:


    “不敢,不敢。早問付大人武功深不可測,在下隻是好奇。”


    付久重笑了笑不置可否,見唐豹還有些拘謹,便說道:


    “三當家不必拘禮,我也一直身處江湖,一直以江湖人身份在江湖闖蕩。三當家以後還是以江湖身份相稱。”


    唐豹唯唯諾諾的點點頭便告辭離去,付久重見他完全失了昨日裏的威風,也未曾提及和九頭蟲的密謀,感到十分的奇怪,便想著靜觀其變,看看他們究竟還有什麽企圖,沒有去追問昨日裏的各種安排。


    待唐豹走遠後,付久重先去石階下一側的茅房裏方便了一下,等出來發現有一人提著一個食盒在台階下站立,便走上前詢問,原來是徐壽安排人送來的吃食,付久重致謝後,結果食盒走上台階返迴了石屋內。


    石屋內還有些寒冷,付久重放好食盒,去尋來了一個火盆,找來柴火點燃後,打開了一點窗戶,不大會功夫屋內便溫暖起來。


    付久重吹滅了石桌上的蠟燭,先去看了看床上的叢雲月,見她睡的很沉,身體雖然虛弱但已沒有性命之憂,便安心不少。


    隨後,他返迴桌子,摸了摸楚小萌的腦袋,見她也睡的香甜,隻是頭枕著手姿勢有些難受,便從床上找了一支枕頭給楚小萌墊在了腮下。


    他沒有吃東西,隻是感知了一下食盒內的溫度,發現還是熱的,便重新關閉了食盒,繼續開始修煉山河訣。


    約莫一個時辰以後,他的內力精力完全恢複,也終於感覺到了一絲饑餓,恰好楚小萌也伸了個懶腰後,急急的起來,開口問道:


    “哥,茅廁在哪啊?”


    付久重嘿嘿一笑道:


    “就在台階下麵的左手邊。”


    楚小萌取下付久重給她披的袍子丟給了付久重,一溜煙的跑了出去。


    過了一刻鍾後,楚小萌睡眼惺忪的迴到了石屋,她發現桌子上已經擺上了一些飯菜,當即睡意全無,快步跑到桌前,拿起一雙筷子,狼吞虎咽的吃了起來。


    付久重笑了笑,也拿起筷子吃了起來,吃了一半,楚小萌抬頭道:


    “哥,叢姐姐怎麽辦,這些她能吃嗎?”


    付久重指了指桌上的一盤炒雞說道:


    “你放心吃吧,我已經給叢姐留了一些她能吃的食物,現在在食盒裏保溫。”


    楚小萌眉眼一彎,繼續埋頭吃了起來。


    付久重一邊吃一邊思索著昨夜的經過,現在想來似乎一切都是被安排好的,狼牙寨的人像極了提線木偶,被背後操縱之人隨意的擺布,而他們則是不明所以的觀眾,直到最後才發現自己竟然也參與到了整台戲之中。


    現在想來,昨夜山寨之人突然不懷好意的攔住鏢路、唐豹的咄咄逼人、宋耀祖的下山到最後的突然中毒都是有人提前寫好了劇本,隻帶這些演員一個個的登場表演。隻是叢雲月的出現是在劇本之外的,可以肯定是叢雲月已經徹底和九頭蟲決裂了,那麽她昨夜裏說的那句“有你們在的組織還有什麽值得留戀的”就可以說明九頭蟲內部也有分化,並非是鐵板一塊,以後可以利用這一點分化九頭蟲,徹底瓦解這個組織。


    至於狼牙寨的三兄弟到底是否真的願意歸順,還需要好好的檢驗一番,從昨夜他們的表現來看,他們應該還是兄弟情深,一切都可能是被逼無奈做出的選擇,隻是不知他們究竟是演戲還是真實表現。


    最後付久重有些後怕,他發現他們做這一切雖然大的目的是破壞陝州的剿匪形式,但其中一個小目的就是為了殺他,從這費盡周折的表現來看他們是忌憚他的實力的,但這種暗箭的確難防,想到這裏他下定決心日後一定要小心謹慎不可再如此大意讓親近之人受傷。


    楚小萌吃飽了飯,抹了把嘴,見付久重一臉沉思狀,便開口問道:


    “哥,你是在想昨夜的刺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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