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方驃等一百餘人集結完畢,嚴陣以待,對麵的長矛陣也如潮水般漸漸逼近。


    鏢隊方騎馬之人紛紛下馬,各持長短兵器,如銅牆鐵壁般擋在最前方。


    這些鏢師和趟子手們何曾見過如此紀律嚴明、整齊劃一的軍陣,望著那如林般尖銳的長矛,聽著對方氣勢磅礴、整齊的口號,一個個皆驚恐萬狀,不知所措。


    方驃也感到頗為棘手,隻得命令自己的隊伍緩緩後撤。


    而對方的那名頭領見方驃這邊士氣低落,步步退縮,頓時精神一振,在旁高聲唿喊:


    “姓方的,有本事別撤啊!”


    他的聲音在數百人的唿喊聲中時斷時續地傳入方驃的耳朵,方驃不禁怒火中燒。


    剛才這人的言語挑釁,擺明了是要讓他落入圈套。


    要不是他眼疾手快,一刀將其劈到路邊,使他暫時無法發號施令,讓後方的長矛隊錯失良機,自己恐怕早已被長矛刺穿。


    想到這裏,他明白了這是對方的激將法,便冷靜了下來。


    付久重在一旁勸道:


    “師兄,莫要中了他的計,咱們當務之急是立刻做出決斷。他們的長矛隊若是衝鋒起來,咱們後果不堪設想。我觀察到他們的陣型雖然堅固,但行動遲緩,轉彎不便,兩翼是其弱點。待他們開始衝鋒,咱們的人要立刻分散開來,讓他們從中間穿過,然後在路旁攻擊他們的兩翼。”


    方驃點頭稱是:


    “師弟所言甚是,就照你說的辦。”


    言罷,他立刻命令身旁的鏢師傳達避免正麵衝突,待對手衝鋒時分散至道路兩旁攻擊敵人兩翼的命令。


    隨著命令逐次傳遞,眾鏢師和趟子手都接到了命令。


    此時,白芳芳、楚小萌、仇傑也已趕到戰場邊緣,當他們看到對麵來勢洶洶的長矛隊時,無不大驚失色。


    對麵的頭領驀然瞥見兩位花容月貌的女子,登時大笑道:


    “豈料,方鏢頭押鏢竟還攜著倆嬌娃,真是豔福齊天啊。”


    其後續所言,盡是穢語,皆被方驃納入耳中,楚小萌和白芳芳聞之,亦是氣惱得直跺腳,大罵此人無恥之尤。


    付久重見他們仍無衝鋒之意,頓覺不妙,他趕忙提醒方驃道:


    “敵眾有意拖延,咱們若再退卻,便要超出鏢車掌控範圍,倘若鏢物遭劫,那咱們此趟鏢就無需再送了。”


    方驃亦已幡然醒悟,然此刻進擊,敵陣易變,守候亦會失卻鏢物,委實令他進退維穀,正當他愁眉不展、無計可施之時,付久重輕拍其肩,道:


    “師兄,我有良策了,你們照舊行事,餘事交予我便可。”


    言罷,一個箭步從己方陣中縱身躍出,當他高高躍起淩駕眾人頭頂之時,在場數百雙眼睛齊刷刷地凝視著他那猶如貓頭鷹般輕盈的身姿。


    隻見他在空中一個鷂子翻身落在了雙方對峙的中央,直麵即將撲麵而來的長矛,他從容不迫地甩動一下金絲軟劍,劍身旋即變得筆直堅硬。


    又是輕描淡寫地一揮,刺來的幾根長矛已被他雄渾的內力震得偏斜,連帶著旁邊的長矛亦隨之歪斜,這一下整個長矛隊瞬間出現了須臾的凝滯。


    見時機成熟,付久重如狡兔般低伏轉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從長矛隊旁急速衝到路邊,轉瞬間便如疾風般衝到了對方頭領身前。


    那人猶在驚歎於剛才付久重那身輕如燕、高超絕妙的輕功,猶在思考著究竟是哪路高手,忽然聽到身前傳來異動,立刻抬頭,隻見一座如城牆般巍峨的身軀擋住了去路。


    這一變故如晴空霹靂,驚得他一屁股跌坐在地,嘴裏慌亂地喊著:


    “來人,快來人啊!”


    然而,此時此刻,哪裏還來得及,付久重的劍如閃電般在他的喉嚨處輕輕一抹,隨著付久重側身躲避噴濺的鮮血,那人用最後一絲氣息含混不清地說道:


    “你到底是誰?”


    隨後便捂著脖子掙紮了幾下,便永遠地閉上了雙眼。


    付久重沒有去看他,心中暗自慶幸地上的死人沒有報出自己的名字,否則這對付久重來說無疑是一段極不愉快的經曆。


    最終這個無名氏隻會如過眼雲煙般淺淺地印在記憶中,不會讓他時刻縈繞心頭。


    長矛隊後方跟隨的數十名持短刃的敵人本已收到命令衝出了道路,但看到付久重如此雷厲風行、一招斃命,便都如被施了定身咒般紛紛停住了腳步,遲疑著是否要上前拚殺。


    就這麽一僵持,他們和前麵的長矛隊之間便拉開了一段距離。


    此刻,長矛隊位於陣中的隊長不明就裏,大聲唿喊道:


    “韓章怎麽了?怎麽沒動靜了?”


    他們中的數人立刻迴應道:


    “迴林頭,韓頭領死了!”


    “韓頭領慘遭殺害了!”


    ......


    林隊長咬牙切齒的怒罵道:


    “狗日的韓章,純粹是找死!弟兄們,聽我號令,給我衝!”


    隨著林隊長的一聲怒吼,長矛隊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殺”聲,隨後邁著整齊劃一的步伐,如疾風驟雨般衝向方驃他們。


    付久重頭也不迴,目光如炬,死死地盯著那數十人。


    那些人終於從剛剛的驚愕中迴過神來,仗著人多勢眾,如潮水般一起殺向了付久重。


    付久重嘴角微微上揚,鎮定自若,毫無畏懼之色,如離弦之箭般衝向對方混亂的衝殺。


    他不等敵人形成合圍之勢,便憑借著自己深厚的內力和鬼魅般的速度,左衝右突,每出一劍猶如砍瓜切菜,劍過之處,必有一人倒下。


    穿過敵陣數十步後,地上已橫七豎八地躺著十餘具屍體,還有一些未當場斃命的,在地上痛苦地呻吟著。


    後麵的敵人瞬間傻眼,如木頭人般呆立當場,付久重見狀也停止了殺戮。


    他輕輕甩掉劍上的血跡,眼神冰冷如霜,對著那些人說道:


    “你們的首領已死,長矛隊也即將全軍覆沒,你們的抵抗毫無意義。如果想活命,就立刻滾蛋,否則我絕不手下留情!”


    那些人伸長了脖子張望,果然看到長矛隊已被鏢隊的兩翼夾擊,傷亡慘重,而眼前的這位“殺神”更是難以逾越,嚇得他們屁滾尿流,不敢答話,紛紛後退。


    後退幾步後,他們如驚弓之鳥般,各自轉身落荒而逃。


    付久重見他們跑得沒了蹤影,再無威脅,便轉身觀察身後的戰場。


    結果卻出乎他的意料,他原本想著對方發起衝鋒後己方再兩翼夾擊,敵人陣型笨重屆時時難以轉向應對。


    沒想到這支長矛隊在遭遇初期的困境,損失慘重後,便在林隊長的指揮下,迅速停止衝鋒,變成了一個固若金湯的圓陣,如鐵刺蝟一般。


    這下形勢瞬間逆轉,傷亡更多的變成了鏢隊之人。


    付久重見形勢不妙,如離弦之箭般飛奔過去,扯開嗓門大聲喊著:


    “停止進攻!”


    方驃殺得眼紅,正準備跳進長矛陣中拚死一戰,聽到付久重的唿喊,猶如醍醐灌頂,他也立刻下令停止進攻。


    終於,鏢隊眾人停下了無謂的攻擊,僅僅是圍住長矛隊的刺蝟陣,以防他們逃竄。


    付久重走到方驃麵前,一臉凝重地說:


    “此陣威力巨大,他們配合天衣無縫,似暗設無數殺機,即便我冒險闖入,恐也難以全身而退。”


    方驃連連點頭,心有餘悸地說道:


    “多虧你剛才那一聲唿喊,否則我此刻已被紮成馬蜂窩了。”


    白芳芳他們三人也湊了過來,一番詢問後,得知都隻是受了點輕傷,這才都鬆了一口氣。


    幾人正盤算著應對之策,長矛隊卻突然開始保持陣型,緩緩移動。


    一名鏢師稍有遲疑,就被對方的長矛刺傷。


    那名鏢師倒地後,眼看就要命喪黃泉,千鈞一發之際,仇傑如鬼魅般閃身而出,一劍揮出,淩厲的劍風蕩開刺來的長矛,隨後一把將那名鏢師拉迴後方,交給鏢隊的大夫治療。


    眾鏢師見仇傑奮不顧身救人,且武藝精湛,無不對他欽佩有加,仇傑迴到付久重身邊後,也贏得了大家的讚許。


    付久重望著如烏龜般緩慢移動的長矛隊,無奈歎息:


    “還真拿他們沒辦法,此刻的他們就恰似一隻烏龜,雖行得慢,殼卻硬而帶刺。若是有弓箭或火攻,那就好辦了。”


    楚小萌聽罷,趕忙說道:


    “火攻太過殘忍了,若他們願意投降,還是莫用火攻為好。”


    方驃亦附和道:


    “是啊,此山林中,用火攻恐引發山火,甚是危險。”


    付久重點頭應道:


    “那唯有弓箭可用了,然咱們僅有箭而無弓啊。”


    話剛落,便聞來路方向傳來一聲高唿:


    “付大人,弓箭來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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