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慧瑛溫柔的看著付久重,他對付久重的遭遇倍感難過,出生沒多久就父母被害,本來被嚴無垢收養後,她可以給他一個完整的家,而後卻因為自己的固執讓他成長曆程中缺失了母愛。


    而現如今,他又失去了師父,失去了剛剛組建的小家庭。


    被迫出京後,還要背負了那麽多的仇恨和責任,真不知道他是怎麽扛下的所有。


    一股愧疚之感湧上心頭,屈慧瑛溫言道:


    “赫英,你要走了,記得常來看看我。遠在他鄉要時常來信,你南下的話,我在南方各地大的州府都有分局,可以聯係鏢局之人照應一二。在這個世上,你就如我親生一般,師娘不求你聞達於世,隻求你平平安安。”


    付久重心中一陣酸楚,他自拋卻了現實中的過往,來到這個書中世界,自身感受就如孤家寡人一般。


    屈慧瑛的一番話,擊中了他的軟肋,他實在太需要這樣一個情感的依托,一個愛憐他的長輩。


    付久重跪在了屈慧瑛身旁,趴在她的膝蓋上埋著臉,哭道:


    “師娘...”


    師娘二字一出,這段時間壓抑心頭的苦悶終於得到宣泄。


    屈慧瑛也終於落下了眼淚,她這幾十年也過的很苦。


    糾結於俠義和愛情,她幾十年間不知下了多少次決心想迴到京城,可隻要想起那日嚴無垢帶迴的那個嬰兒的可愛小臉,她就會止步不前。


    最終,當她聞聽嚴無垢的死訊後,才發現了他的苦楚。


    對於朋友的義氣和違背良心的選擇,折磨了這個叱吒朝堂的頂尖武夫幾十年,要是她能早一點迴去和他一起分擔、一起懺悔、一起補償,也許他就不會正值壯年而逝,也許他們還能再續前緣,在人生的最後幾十年裏不帶遺憾的生活下去。


    但斯人已逝,一切都晚了。


    珍惜眼前人吧,屈慧瑛摸掉了眼淚,從懷中取出一個鐵牌,撫摸著還在哭泣的付久重的頭發,哽咽道:


    “好孩子,哭吧。這一陣子真是苦了你了,這是致遠鏢局的總鏢頭的親令鐵牌,凡是致遠鏢局的人見到這個鐵牌,都會聽執牌之人命令行事。如果你在途中遇到任何困難,都可以去尋求他們幫助。”


    付久重淚眼朦朧的抬起頭,看了看那個鐵牌,他平複了心情,抹掉了眼淚鼻涕雙手接過了屈慧瑛交給他的鐵牌。


    這是一塊堅硬漆黑的鐵質橢圓形牌子,上麵刻著“致遠”兩個篆體字,字的周圍花紋繁複,十分的精致。


    背麵刻了幾行正楷小字,寫著:


    “致遠鏢局總鏢頭屈,命本鏢局之人見執此牌之人如見本人,執牌之人所命即本人所命,務必尊命行事,否則按鏢局規矩嚴懲不怠。”


    還有一方小印的印痕,付久重收好後,緩緩站起,重拾信心,抱拳躬身道:


    “多謝師娘,您此間事了就返迴總局嗎?”


    屈慧瑛也起身扶起了付久重,她也恢複了大宗師的氣度,背手道:


    “嗯,我在廣平城再待些時日,幫著你師弟把這邊的事務打理好,就迴黔州了。你如果路過黔州一定要來看我。”


    付久重露出了微笑,他笑著說道:


    “那是一定的,我現在都有點舍不得離開您了呢。對了,師娘,我的金烏盟成立典禮那天,您可一定要來啊。”


    屈慧瑛哈哈笑著,答道:


    “哈!我差點忘記了,我這個厲害的徒兒還有一個大門派呢。一定,一定,你那盟裏有我不少老相識呢,到時候少不得要和他們多喝幾杯。”


    兩人都抒發了心中的苦悶,再從房間出來之時,已經是春風滿麵,一路閑聊著來到了會客廳。


    會客廳的熟麵孔們內正熱絡的討論著離別、旅程、見聞。


    眾人見屈慧瑛和付久重迴來,都熱切的相迎,楚小萌急切的問道:


    “哥,師娘是不是給你開小灶了啊。”


    屈慧瑛哈哈大笑道:


    “你這個丫頭啊,你哥的武功恐怕我是教不了了。我們就說了說從前的往事,給你哥安排了點任務。你以後跟著他可不許胡鬧,一切聽他的話,知道嗎?”


    楚小萌雙眼彎成了一條縫,她明白他們之間一定有些不想讓人知道的對話,也不去深究,笑嘻嘻的答應道:


    “知道了,師娘。”


    裴繼元也湊過來,抓住付久重的雙手說道:


    “師哥,沒想到這麽快你就要走了,我還有好多武功上的疑問想向你請教呢。這段時間太忙,你的大侄子,你還沒見過呢,珺妹,帶蠻兒過來,給師娘師哥瞧瞧。”


    其實此次來致遠鏢局相助之人,因為諸事繁雜,孩子又常在後院乳娘那邊,大部分人都沒見過裴繼元這個剛滿滿月的孩子。


    大家一聽可以看到小嬰兒,無不驚喜,楚小萌則向眾人炫耀著見過孩子可愛的樣貌,司徒珺趕緊跑到後院將孩子抱了過來。


    也正巧,孩子此刻吃飽喝足還沒睡著,睜著幹淨的大眼睛,好奇的看著眾人,不哭不鬧微笑的小胖臉十分惹人喜愛。


    屈慧瑛最先接過了孩子抱在懷中,不停的逗弄下,孩子發出咯咯的笑聲,眾人瞬間都被這溫馨的一幕融化,無不跟著孩子純粹的笑聲一起開懷大笑。


    當付久重抱過孩子時,看著他純真無邪的笑容,想起了自己在現實中的兩個孩子。


    那兩個孩子也是從這般最幹淨最純粹的時期慢慢長大,也曾在他的懷抱中哇哇大哭,咯咯大笑。


    他十分的思念他的孩子,一滴淚不經意間從眼角滑落,他把孩子抱近自己的臉龐,用臉貼了貼孩子的額頭,最後咧開嘴笑了。


    當他抬頭看到眾人錯愕的表情,意識到自己可能失態了,連忙解釋道:


    “哦!沒事,沒事,我隻是想到了我的妻子。”


    眾人了解他的過往,知道他從京城死裏逃生之時,妻子被殺,至今還是個謎案。


    見他看到孩子後落淚,覺得可能是因為他和妻子還沒有孩子便已陰陽相隔,連忙紛紛勸慰,付久重也就趁機遮掩了過去。


    隨著眾人紛紛擾擾的逗弄,小嬰兒終於開始困倦哭鬧,司徒珺見狀喊來乳娘將孩子帶去睡覺。


    眾人依依不舍的看著孩子離去,還沉浸在那份舐犢之情中。


    裴繼元見時機成熟,就向屈慧瑛請求道:


    “師父,幼子還沒有大名,還請師父給賜個名字吧。”


    屈慧瑛想著這個任務本來是裴世元的,不成想現在轉交到了自己手裏,她不禁心裏有些傷感,穩了穩心情,思考了片刻道:


    “就叫裴雲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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