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久重照例早起練功,當他吸收完積攢的內力,門口已傳來楚小萌的敲門聲,隻聽她焦急的問道:


    “付大哥,你迴來了嗎?”


    付久重沒有立刻下床開門,他想了想該如何應對後麵的事情。現在他們幫中究竟誰是臥底,時間太短,他沒有辦法去核實查證。


    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他微微歎了口氣下床開門,看到楚小萌關懷擔憂夾帶著驚喜的複雜神情。付久重心中略寬,他安慰道:


    “讓你擔心了,昨夜和人商談一些要事耽誤了許久,淩晨才趕迴。”


    “哦,我以為你又去。。。做什麽危險之事了。你的武功雖高,但有些人,有些事不在武功可以應付的範圍之內。本想著你昨夜能返迴,沒想過了子時都未見你迴來,我實在是怕你遇了什麽危險,不能入睡,好不容易睡著,但昨夜這一場場的夢都是你遇險的情形,好在現下終於看到你了。”


    她從一開口溢於言表的擔心憂慮到最後的喜笑顏開讓付久重的心變得溫暖,這個可愛的姑娘一直掛念著他,這一切的表現看得出摯誠。


    付久重又安慰了她幾句,兩人沒有更多的言語,一起前往偏廳吃早餐。


    邵萬興、褚達、閆寶樹都已在飯桌上,見兩人到來,都覺驚喜,趕忙讓座。


    五人邊吃邊聊,說起了昨天的經曆。


    “三弟,閑話咱就不多說了,咱們的對頭真的是有手段,很厲害。我和寶樹昨天轉到了城外,那些尾巴就那麽一直跟著,我倆嚐試過好多種方法都甩不掉,最後隻好又帶迴來。現在據每天觀察的夥計迴話說,他們監視之人每天都扮成各種商販來迴更換,現在還沒有發現重複的,不過這倒做實了他們在監視咱們,否則一般商販也不會總換地方。”


    邵萬興聽完點頭道:


    “大哥這兩日辛苦了。這夥人應該也知道咱們也在觀察他們,他們對他們的行蹤倒也不隱藏,去留之地都在正常之所,茶肆、酒樓、妓院賭坊,各行各業,身份各異,看樣子是真正是有恃無恐。哦!對了,北堤村那邊的事情我們準備差不多了,明日就可安排小妹前去接人了。”


    付久重仔細想了想,決定袒露自己朝廷身份以便後麵的計劃,他停頓了一下,真誠的說道:


    “二位哥哥辛苦。小弟有一件事需向二位哥哥稟明,我家在朝中有些關係,在暗裏也協助朝廷查辦一些江湖案件,小弟也算有五品官身的司隸校尉司官員。以二位哥哥探知的信息,這夥賊人勢力定然強大,全靠咱們應很難全功,以我的愚見此等不法宵小當以朝廷法度嚴懲,因此也去搜集了不少證據,等待時機成熟給他們一個致命一擊,因此前兩日小弟外出也正是去尋求本地官府助力。明日之事帶我去確認好官府助力的情況再做定奪,二位哥哥看如何?”


    邵萬興、褚達對望一眼,抱拳道:


    “草民拜見。。。”


    付久重趕忙攔住道:


    “別,二位哥哥,咱們當初不是說過不論身份地位武功差別,平等相交嗎,你們如此,小弟日後該如何自處?”


    二人滿意的點點頭,褚達搶先開口道:


    “我就知道三弟的身份沒那麽簡單,那以後隻要你不在正式場合我們還是兄弟相稱。”


    邵萬興也說道:


    “不錯,如果三弟以官身在明麵與我們相見還是要遵循朝廷禮法。”


    “好,全聽二位哥哥的。小弟從小就厭惡官場,無奈家族和朝廷瓜葛太多,為了不影響家族榮辱隻能為朝廷做些事情,但我更向往的是江湖,喜歡的是江湖的快意恩仇、兄弟情深,還望二位哥哥不要因此和小弟有了間隙。”


    邵萬興聽完,伸手按在付久重的肩頭,他感慨的說道:


    “聽三弟說完這句話,哥哥們哪還有什麽芥蒂。”


    褚達附和道:


    “沒錯,沒錯”


    邵萬興繼續道:


    “你的安排沒問題,我們等你的消息。說起來,其實快手三也有一部分朝廷的關係。哎,現在的江湖,又有哪個門派沒有朝廷的關係呢?沒有朝廷發的許可,沒有幫派每年的賦稅,這些江湖幫派一天也幹不下去,朝廷也不會讓你幹下去。一些事情隻要不越界,朝廷也是能容忍的。”


    付久重倍感欣慰,他感激兩位哥哥能理解他的難處,順便想著日後自己的金烏盟能和快手三聯合作出一番事業。興奮鼓舞間,他說道:


    “二哥說的沒錯,他們這幫人這次過界了,不管有何陰謀,待日後查明我一定告知二位哥哥。”


    楚小萌插嘴道:


    “三位大哥,咱們都是為了百姓,為了俠義,中間有什麽誤解誤會都是迫不得已,絕對不是針對的自家兄弟,千萬別因為一點小事,忘記了誓言和初衷。”


    三兄弟聽完互望一眼,哈哈大笑,閆寶樹聽完他們說的也感有趣也跟著笑起來,眾人一些縈繞心中的疑慮和猜忌也隨笑聲飄散。


    吃完飯,眾人散去忙自己的事情,付久重告知大家今天可能要很晚才能迴來後,再次來到了司隸校尉的分站。進入後堂告知管事等符柏青迴來直接後堂見自己,順便把全國已開采礦產分布情況的卷宗帶來,管事答應後去取來卷宗便退了出去。付久重打開了卷宗,一頁一頁的翻閱起來。


    ......


    楚小萌和邵萬興已經將北堤村村民的身份信息做好,本來預料需要3日,沒想兩人加班加點竟然不到2日就做好了。此時,邵萬興正在一間有著大大書架的大房子裏,愜意的躺在一張躺椅裏喝著茶,楚小萌則在雙手拄著下巴在書桌上發呆。邵萬興問道:


    “你準備和誰一起去臥牛崗呢,我看三弟應該重任在身,不能和你一起去了。”


    “我知道的,我原也打算不讓他陪我去的,隻是這兩日總見不著他,總是擔心他會出什麽危險?邵大哥,你說我這是怎麽了,之前也隻對師父這樣擔心過。”


    “誒,你這麽說,邵大哥我可吃醋了啊,之前我也外出為幫裏辦事,可沒見你這麽擔心過。”


    “邵大哥,你又取笑我!”


    楚小萌一撇嘴。其實不用邵萬興給她解釋,她心裏也懵懵懂懂的知道自己的心思,隻是從不敢往那方麵想。自從和付久重相識相知後,見不著他的時候,心中總是想著他,牽掛著他。之前她師父離開也是這般,但再見時感受卻是不同,對她師父沒有再見時心中感受到的溫暖,沒有看到他眼神的羞澀,更沒有永遠看不夠的那張英俊臉龐。解開了心中的迷思,楚小萌喃喃道:


    “你說,他現在在哪裏,在幹什麽呢?”


    .......


    當時的大魏王朝,幅員遼闊,資源豐富,雖各州礦產資源貧瘠不同,但至少都有一些。付久重翻閱全國的礦產卷宗一直看到晚上掌燈,吃飯如廁都沒離開後堂。


    他翻完全部卷宗,發現自25年前到現在,除了幾個確實貧瘠的州沒有開采新礦,越州一處新的礦產都未開采,那可以說明越州的新礦產很可能被某些人或者某些勢力私吞了,那這麽如此推論一切都說的通了,開礦需要人,又不能公開的招人開私礦,那隻能想這麽個假借征徭役的名義擄走民工替他們挖礦。


    想到此節,付久重收好卷宗放到桌上,恰巧符柏青趕了迴來,看他風塵仆仆的樣子定是一路奔波未曾停留。見他要下拜,付久重趕忙將他拉起,溫言說道:


    “辛苦符大人了,先休息,喝杯茶。”


    “謝大人。屬下為主上分憂不敢言辛苦。此次幸不辱命,王爺已同意大人的調兵請求,從兵部請來了可調動本地駐軍的兵符,另外還請大人聽令。”


    付久重抱拳躬身聽令,符柏青見狀,從袖口中拿出一個精致的小竹筒,從竹筒裏倒出一個小紙筒,展開念道:


    “司隸校尉司檢校堂從事付久重,處事果斷,足智多謀,探案經驗豐富,屢破大案,頗有才幹,堪當大任。現因假幣一案,茲委任付久重為查案欽差,查案沿途州府縣衙凡5品以下官員皆歸其節製,查案欽差有便宜行事之權,可調動錢糧兵馬協助查案,沿途各官員人等務必盡心盡力協助,如有怠慢懶惰一經查實嚴懲不貸。司隸校尉司,吏部,刑部宣德四十年七月廿九日。”


    付久重雙手接過竹筒和紙筒,打開紙筒,看到上麵蓋著的司隸校尉司、禮部、刑部三個印章,心下已經了然。看來假幣一案關係重大,已經引起了朝廷的恐慌。收好紙筒,付久重安排符柏青坐下,兩人喝了口茶,進入了正題。付久重問道:


    “朝廷現在可有什麽對策?”


    “迴大人,朝廷現在為了應對假幣擾亂民生,已經加緊鑄造新的錢幣。現在新的年號已定,為永嘉,待過完年即頒布新年號。另外這兩日會曉諭全國,新幣入市,舊幣將失效,限所有人等在新幣發行之日後一月內,將全部舊幣兌換為新幣,過後一概不認。”


    “不錯,不失為一個辦法,隻是投下的這顆石子,會不會在看似平靜的湖底驚起一些個大蛟惡蟒。對了,兵符呢?”


    符柏青從懷中取出一個小錦盒,打開裏麵有一個由生鐵鑄成的豹形兵符。為了軍事行動的機密和安全,兵符由特殊工藝和設計製成,分成兩半後,由皇帝和領軍的將領各拿一半,由於特殊的設計使得不同兵符不可能嚴絲合縫的合在一起。另外根據不同的材質、形狀、尺寸和文字,可以分辨出可調動的軍隊的區域和數量。這塊生鐵鑄成的豹形兵符上麵刻著攜此符者可調動500甲士或弓弩手,因其生鐵的材質隻能調動府級地方駐軍。


    付久重接過兵符,仔細端詳了一番後,交還給符柏青,他沉思道:


    “不用按咱們之前的約定去南郊樹林集結士兵了,明日你與我前去點兵,你我二人各分250人,這250人按50弓弩手,200步甲配置。明日在此等候我,另外你可有上報王爺消息的渠道?”


    符柏青點點頭道:


    “是,大人。我此次帶來了通信的信鴿和兩名心腹,不知大人可有緊急事務報知王爺。”


    “有,稍等我片刻,我寫一封書信,明早天明你交信鴿送迴吧,估計人力很難盡快報之王爺。”


    付久重返迴書桌,研墨潤筆,刷刷點點在一封信箋上寫上了簡短的情報:


    “王爺敬啟,赫英拜首。甚感王爺信任,赫英定竭力以供驅馳。昨查閱卷宗,發覺越州礦產有被私挖嫌疑,恐越州已成賊人老巢,望王爺早日注意越州動向,早做安排以防有變。另冀州廣平府聚河口縣有賊人一處巢穴,牽扯整縣縣衙,今日我將前往剿滅,期可獲賊人圖謀一二,待有結果,定早報王爺。赫英叩首宣德四十年七月卅日”


    付久重折疊好信箋交給了符柏青,符柏青接過說道:


    “大人,信鴿夜間也可送信,隻恐夜間稍有風險。不知您可否寫兩份,我選兩隻強健信鴿今夜就放飛,這樣可以增加送到的幾率,明早消息應該就能送達。”


    付久重想了想覺得有道理,又重新寫了一封,符柏青接過後,兩人商議好明日領軍方案各自離去。


    當付久重迴到鴻怡當鋪時,已是深夜,發現一人鬼鬼祟祟從一間房中走出。他不禁心裏一驚:


    “難道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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