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德隱的宅邸離全勝賭坊不遠,付久重和梅紹京在麻五的帶領下步行前往羅宅。


    還有好一段距離,就能遠遠看到羅宅寬闊巨大的剪影隱伏於黑夜之中。這剪影裏有高大的門樓、高低起伏的房脊、綿延的院牆。


    慢慢走近後,付久重看清了那高大的門樓,門樓頂部中央掛著一副牌匾,上書“羅宅”二字,字體飽滿富態,牌匾兩側掛著兩盞巨大防風燈籠。門樓下寬闊的台階兩側各站立2名精神抖擻的護院,兩扇巨大的朱漆大門已經打開,有兩名老者正站在門內垂手而立。


    等梅紹京看到門口站立的兩人,立感驚訝:這麽多年過去了,除了一些達官顯貴,從沒有哪個武林人士能得兩位老人這麽重視,居然親自迎接。他趕忙上前拱手下拜道:


    “師父,羅莊主,小子有禮了。這位就是武功高深莫測的付久重,付少俠。付兄弟,這位是我的恩師,洪重輝。這位是羅家莊莊主,羅德隱。”


    付久重借著明亮燈光看清了兩人的外貌。洪重輝生的五大三粗,身材中等敦實,穿著一身灰色長衫,滾圓的肚皮上紮一條寬闊的腰帶,胖臉上的脂肪將幾十年風霜刻下的皺紋撐平,若不是花白的胡須和頭發恐怕都看不出這已經是年近70的老人。羅德隱比洪重輝高了半個頭,身材結實勻稱,平直狹長的臉上五官平和端正,幾綹長髯飄灑胸前,不怒自威的神情顯的一身正氣。他穿著一身儒生服飾,微風一吹說不盡的瀟灑風流,要不是灰白的頭發和胡須,還以為是剛入仕途的朝廷新貴,實際上他隻比洪重輝小5歲。


    隨著距離靠近,付久重感知到了兩位老者的唿吸節奏和內力湧動,這兩人的內力果然醇厚,看來內力修煉的成就高低果然是和時間長度成正比的。付久重走上台階拱手下拜道:


    “洪前輩,羅莊主,小子付久重,給二位見禮了。深感二位深夜熱情邀請,甚感榮幸。二位長輩親自迎接,小子何德何能,實在慚愧的緊。”


    兩名老人笑嗬嗬的扶起付久重,洪重輝胖胖的臉上堆滿了笑容,活像剛出籠的包子,他笑道:


    “小兄弟,這是我們有錯在先。紹京這不肖徒兒做了些見不得人的勾當,還得罪了小兄弟你,我們兩個老頭子必須得親自賠罪才能抵消了紹京這孩子的過錯,聖人不常說子不教父之過嘛。”


    羅德隱聽完正色道:


    “不錯,洪大哥之意正是我的意思。紹京,賭坊日後再不可做如此勾當。我已查明這是你為了招攬賭客從江湖上尋了專事坑蒙拐騙之徒所為,以後再不可和這些人來往,否則你師父定不饒你,賭坊你也不用再待了。”


    梅紹京趕忙應聲道:


    “是,師父,羅莊主。迴去我就結清他們的傭金,將他們趕出羅家莊,日後不再來往。”


    付久重見此趕緊圓場道:


    “二位前輩,言重了。沒有二位想的那麽嚴重,我那兩位表哥也都得了補償。而且梅掌櫃也隻是為了賭坊的生意走了些歪道,無可厚非。今日要不是梅掌櫃,我也不能認識二位豪邁的老英雄。”


    兩名老人對視一眼,哈哈大笑,洪重輝笑道:


    “哈哈,痛快,咱們江湖中人快人快語。走,小兄弟,府內已經為你安排接風宴席,咱們一會好好喝幾杯。紹京,你先不必迴去了,一起作陪吧。”


    “是,師父。”


    “請,付少俠。”


    “三位請。”


    兩位老人在前,付久重落後半個身位,梅紹京在最後一起走進了羅宅。


    ......


    兩位老者在得知有個20多歲的年輕人以內功打傷了梅紹京,又將他治好,感到非常驚奇。因為梅紹京的內力已屬於二流頂尖水平,一般人很難將他打傷,更難的是再將他短時間治好,因為治療內傷可是要求治療之人的內力高於受傷者的內力才行。


    又聽說梅紹京和那人笑談甚歡,就想著邀請那人來莊子試探一番,看看能不能堪用。


    在他們剛才對話言語之中,有不少的身體接觸,洪重輝在扶付久重之時,使用了好幾種內勁層層遞進反複試探,不過每次都無功而返,不是被反彈就是消失的無影無蹤,羅德隱的試探也差不多。


    兩人試探完後均覺得這個年輕的娃兒內力深不見底,自己這樣練了一輩子功的老狐狸居然沒占到一點便宜。兩人試探後對望一眼心有靈犀,都覺得這是一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一定要留下這個年人好好的交流一番武學,以解決困擾了羅家莊近百年的難題。


    四人走進了一間華麗的大廳,大廳挑空很高,雕梁畫棟,正中央掛在一架巨大明亮的琉璃寶燈,層層疊疊的上百琉璃燈照的屋裏如白晝一般。


    屋內的家具擺設極盡奢華,一眼望去皆是朱紅之色。


    地板也是平整的青磚鋪就,屋內的四個角落也在地板上放置著立式燈柱,巨大的高品質蠟燭火光明亮沒有黑煙。


    四周牆壁上掛著各式各樣的字畫,盡顯儒雅風流。


    屋子中央是一張紅木大圓桌,圓桌上已擺滿了豐盛的酒菜,圍桌而坐的已有4人,見洪重輝他們當先進來,這4人立刻起身迎接,盡顯恭敬。


    洪重輝從左至右一一為付久重介紹。原來是洪重輝的兩位徒弟大徒弟曾洪達,二徒弟瞿萬清,還有羅德隱的兩個兒子大兒子羅懷英,小兒子羅振熙。


    曾洪達40多歲年紀,一副忠厚模樣,瞿萬清30多歲,長得精神帥氣,羅懷英和羅振熙則和他爹如一個模子刻出的一般,隻是年齡上有點差別。


    付久重分別和4人見禮,一一認識後,2名老者和6名年輕人分長幼賓主坐上了飯桌。


    開席後就是酒的戰場,付久重自穿越以來,第二次喝酒。第一次是木屋老爺爺的酒,他隻喝了一口,沒有細品酒意也沒上頭。其實他在現實世界中酒量還算可以,但書中世界的酒相比現實中的酒,它更傳統,口味更醇厚一些。


    今晚喝的酒比木屋老爺爺的酒更清澈,品質更高,但是度數也更高了。


    開場酒是梅紹京提起的,他作為整個事件的始作俑者,在再三致歉,並把付久重武功人品誇上天後,自罰了三杯。喝完後又敬了付久重三杯,看著這武林世家豪邁的大酒杯,付久重心裏有些發怵,但是也還是硬著頭皮連喝了三杯,果然火辣熱烈如一條線筆直的插入了腹部。


    其他人看他不失江湖本色都鼓掌叫好,付久重則感覺胃中惡心難受,說不出的苦楚,梅紹京則更慘,連喝6杯後直接趴在了飯桌上不省人事了。


    隨著吃了一點食物,付久重才慢慢感覺舒服了一些。但是沒舒服多久,連番的敬酒接踵而至,幾名年齡相近的年輕人那是殷勤熱烈,聽說付久重有一身好內力,人又豪爽大氣,都願意親近結交。


    這幾個年輕人要不是要聊幾句武林軼事,順便介紹一下自己的英雄事跡,付久重舉起的酒杯恐怕都放不下。


    而身旁作陪的兩位老前輩雖不敬酒,但時不時的和付久重碰一杯。這輪番進攻之下,付久重已算不出自己喝了多少杯,隻覺腦袋發飄,雙眼發晃,身體發沉,腹中惡心之感越來越強烈。


    正當他要忍不住時,洪重輝的二徒弟瞿萬清端了一杯酒走到了付久重身前,他伸手按在了付久重的肩頭,說道:


    “付兄弟武功高,酒量更好,哥哥我實在佩服。不知...明日......上午可否...與哥哥......我切磋一下...武學?”


    付久重感知到了他一按之下手上所帶的內力,當即提起內力準備相抗,不曾想這從丹田而起的內力居然攜帶著腹中的酒氣到了肩頭,當那隻手掌接觸到他的肩頭時,他順勢一彈將大量的酒氣打入了瞿萬清手掌之中。


    瞿萬清本想在付久重不勝酒力的情況下試探一下他的實力,不曾想話剛說一半,自己的手掌就感覺一熱,緊接著本來手掌中蓄勢待發的內力消散無行,一股濃重的酒意直衝頭皮,立刻舌頭打結,頭暈腦脹,後麵的話也說的不那麽利索了。


    付久重此刻則輕鬆了許多,胃部惡心難受之感減輕,頭腦也清醒了不少,不曾想內力還能用來喝酒。他立刻起身端起了酒杯,握住了瞿萬清的手說道:


    “瞿大哥過獎了,我其實也早已仰慕尊師徒的武學,明日一定向瞿大哥請教。”


    說完將杯中酒一飲而盡。瞿萬清此刻已經迷迷糊糊,見付久重幹了杯中酒,自己也一仰脖喝光了自己杯中的酒。付久重存心想戲耍一下這個瞿萬清,將自己剛入腹的酒氣通過兩人緊握的手全部傳給了瞿萬清。瞿萬清這下樂子大了,鬆開了付久重的手,搖搖晃晃的走迴了自己的座位,剛想坐上凳子就一個出溜鑽桌子底下去了。


    付久重掌握了內力轉移酒氣之法後,十分興奮,他試了一下可以直接將酒氣通過身體的各處穴道散到空氣之中,邊聊邊吃邊喝之中,他體內的酒氣散去了八九,他已經沒有任何不適,頭腦也十分清醒。他在心中不禁想到,要是在現實世界之中,恐怕自己和同事老板喝酒絕對是沒有敵手。


    喝了不下3壇子大概15斤酒後,桌上還能坐著的人就隻剩付久重了,付久重有點無奈的看著這群人,看他們的意思應該是想繼續試探一下自己的武功和人品,還有酒品。隻是不曾想自己突然學會了內力化酒之法,反而將這群人逼的原形畢露,他覺得有點不好意思,伸手拍了拍旁邊唿唿大睡的洪老爺子。


    “洪老爺子,洪老爺子,醒醒,咱們該休息了吧。”


    洪重輝繼續睡著沒有睜眼含糊的說道:


    “小兄弟,別著急,羅家莊還有一重要難題需要你幫忙解決。我早就說你肯定行,羅老弟還不信,在門口跟你握手那一會,傻眼了吧......”


    還沒說完又沉沉的睡去,付久重疑惑重重,他口中的重要難題究竟是什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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