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


    眼看著事情朝著不可控的方向發展,絕不能坐以待斃。


    幾乎是在同時,馮覺率先出列:“陛下,六皇子醉酒屠民,鐵證如山,如不嚴懲,恐難以服眾。


    再說,按《康律·刑則》,皇子涉案當由大理寺協同三司會審”馮覺義正言辭,說的鏗鏘有力。


    “尚書大人,你就那麽急於……定我的罪?”陸鈞嘴角微微上翹,他似乎明白了點什麽:“莫非,這是你給本王設的局,要誣陷本王?”


    他忽然開口,聲音低沉:\"馮尚書,這究竟是陸某人所殺,還是你……馮尚書的手筆,恐怕還有待商榷吧。\"


    馮覺聞言臉色一變,抬手指向勤政殿外:\"陸王爺!你昨夜醉酒屠民,已然釀成大禍!這……難道不是鐵證如山?!\"


    \"鐵證如山?\"陸鈞忽然大笑起來,笑聲迴蕩在肅穆的勤政殿,顯得格外刺耳。


    “六弟!”


    陸風的聲音像一把鋸子,帶著刺耳的尖銳,“昨夜三更,你在距離暖香閣不遠的豬頭巷,醉酒屠戮百姓,昨夜巡夜士卒發現屍體,陛下震怒,命你即刻交代!”


    “暖香閣的小二,可是見過你去飲酒的!”馮覺不失時機的,急忙補刀。


    “六弟,你的傷……想必也是昨夜受的吧?!”


    大殿之上,陸鈞的背影顯得格外孤獨。此時的他已然徹底的明白,自己已經陷入了一場巨大的陰謀之中,而這陰謀的幕後黑手,很可能是他的兄弟。


    他掃視著殿內每一個人的表情——馮覺的諂媚、呂劍的陰鷙、陸瑞的冷漠,還有康帝眼中那抹難以掩飾的殺意。


    看著眼前的眾人的嘴臉,陸鈞不免有點心生悲涼。


    好吧……


    既然,諸位要斷我生路,那……可就別怪我心狠手辣。


    此時的陸鈞,他那半倚的身形被逆光勾勒成一把利刃的剪影,在晨光的映照下就像是一柄三尺寒鋒。


    一柄刃口正滴落著尚未凝結猩紅的寒鋒,陸鈞那紅色的外袍,好似在昭示著主人的殺意。


    忽然,陸鈞的嘴角浮現一絲略帶嘲諷的冷笑:“不錯,這傷……的確是昨晚受的。”


    接著,陸鈞繼續說道:“不過,我絕沒有,屠戮百姓!”


    聽聞此言,滿朝文武皆是嘩然。


    “狡辯!”


    “托詞!”


    “鬼扯!”


    ……


    ……


    “父皇,兒臣……請求驗屍,以還兒臣一個清白!”陸鈞突然朝著康帝的方向跪下。


    此時,隻見康帝凝視著台下的眾人,同時他的左手無名指輕叩龍椅上的鎏金雕花。


    此時的康帝也隱約間明白了,此事定有隱情!如果自己的這個六子真的“醉酒屠民”,他早該跪地求饒了。


    真相,對他沒有一絲的好處。


    相反,真相隻會讓他死的更慘。


    若順勢嚴懲陸鈞,則大皇子一黨得勢;若陸鈞真有冤屈,則洗刷冤屈後陸鈞很可能會進行反殺陸風一眾黨羽!


    但是,此事如果放過陸風一眾,那……自己的這個皇帝算什麽?


    再說,也不能……任由他們殘害同袍?


    那……就用真相來決斷吧!


    思緒良久,康帝轉頭看向眾大臣中的一個人。


    康帝的目光如同一把鋒利的刀尖,掃視著下方的每一個人。他沉默了片刻,終於開口:“準。”


    馮覺急忙站起身來:“陛下!這......這不合規矩啊!”


    康帝略帶嘲諷地看了馮覺一眼,:“規矩?馮尚書,你不要忘了,這大康的規矩……是由誰定的?”


    “謝,陛下!”陸鈞急忙重重叩頭,聲音低沉而有力。


    “禦史中丞,方彬……方大人?”


    “臣在!”


    “此案,由你……主審!”


    “微臣,領旨!”


    所有人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有人驚恐,有人興奮。


    隻因方彬,方大人在朝堂之中是出了名的……剛正不阿。


    陸瑞,陸風和馮覺,這幾人更是被嚇得幾乎癱軟在地!


    這個方彬曾徹查“河間府滅門案”,頂著權貴壓力處斬三名世家子弟,得“方鐵麵”之名。就算親侄子犯法,他也親手將其押入大牢。


    就在這時,滿朝文武突然聽到方彬開口道:“陛下,三個時辰,老臣就能將此案審清!”


    聽聞此言,滿朝嘩然!


    陸風和馮覺的腦子,就在這一瞬間,幾乎暈倒!


    糟糕,大事不妙啊!


    這可,如何是好啊?


    “不可,若是依了方大人所言,這滿朝文武豈不是,得在這勤政殿呆上三個時辰?那其他的軍國大事,又將如何?”陸瑞眼看情況不妙,急忙出列阻止。


    隻要能離開這勤政殿。就有迴旋的餘地。


    “若是方大人在三個時辰之內,沒有查出真兇?那……我們是否要繼續等下去?”刑部尚書馮覺,也急忙出列。


    “嗯……好吧!”念及此,康帝似乎也很無奈的長歎一聲:“那就以三日為限,禦史方彬方大人,會同刑部一重審理。”


    就在陸風,陸瑞和馮覺幾人剛剛鬆了一口氣的時候,忽然聽到康帝繼續說道:“好,那今日……就是第一天,現在就開始!”


    “陛下,這也不合規矩啊!……”呂劍也急忙開口道。


    “規矩?朕的規矩,就是規矩!”憤怒的康帝眼中滿是怒色,他的話語中充滿了不容置疑。


    康帝的一言一行,陸鈞盡收眼底。看來,老頭真的是……怒了。


    “老臣……領旨!”


    “老臣,請禦醫參與驗屍”


    方彬朝著康帝拱手道,隨後轉身看向跪著的陸鈞,暗忖:“你如果是被害者,老夫今日一定為你洗刷冤屈!如果你果真是殺人害命之徒,老夫今日也一定會為那些百姓……討一個公道!”


    “宣,汪禦醫!”


    當馮覺聽到康帝宣“汪太醫”,心頭不由的一緊,暗道:接下來……恐怕會險象環生啊!


    不多時,殿外傳來一陣穩重的腳步聲。年近五旬的汪太醫躬身入內,兩鬢霜白,一襲青色官袍漿洗得發硬,左側的檀木藥箱上有一道陳年裂痕——那是他當年在刑部驗屍時,被暴起的兇徒用匕首劃傷的痕跡。


    馮覺的瞳孔驟然緊縮。二十年前,正是這個看似溫文爾雅,人畜無害的老頭,用一根銀針從腐屍的喉骨裏挑出了半片毒刃,讓一樁“意外溺亡案”變成了轟動朝野的謀殺。


    這個汪太醫本名,汪世安。


    他出身江南寒門,祖上三代皆為民間郎中,自幼隨父學醫,尤擅外傷診治。因家鄉爆發瘟疫,他協助官府驗屍防疫,被刑部主事看中,破例招入刑部仵作房,專司疑難命案。


    在刑部期間,汪世安因揭發世家子弟殺人罪行,遭對方家族報複,被誣“褻瀆屍身、禍亂綱常”,險些問斬。


    當時尚為親王的康帝得知此事,以“府醫缺人”為由,將他調離刑部,調入自己的王府中。


    就在康帝登基前一年,在潛邸時康帝突發惡疾,禦醫束手無策,汪世安以“仵作驗屍之法”反向推演病因,力排眾議用砒霜微量入藥,竟起死迴生,救了康帝一命。


    自此,汪世安就成了康帝的貼身醫官。後來康帝登基,汪世安就做了太醫署的院判。


    汪世安的這段經曆,除了朝中的老臣,其他人是一概不知的。


    也正是由於這段經曆,讓汪世安成為康帝心中不多的“自己人”!


    這也是,康帝命汪太醫出山的原因。


    但這一切,作為朝堂大佬的馮覺……除外!


    “汪大人曾任刑部仵作,最擅驗傷。”方彬意味深長道,“王爺若真的是無辜,必不會拒絕吧?”


    陸鈞冷笑一聲,徑直扯開染血的衣襟。


    汪太醫的手指觸到傷口時,殿內靜得能聽見銅漏滴答。他的指甲沿著傷口邊緣一刮,突然頓住——竟有些許紫黑色的血液沿著傷口緩緩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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