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疆之難空前絕後,偌大的一個領域,現在完全轉變成一條冰河,所謂遠古遺留下來的絕美冰城全部沉與河底被融化成水分,溫度不在像往日那般寒冷,明媚陽光照耀下,看到冰河綿延千裏蜿蜒曲折。


    刺骨冷風變成和煦暖風,飄飛的雪花往後也成了雨水,這個傳承了萬年特殊文明的地方,就這麽在不出三天消失在眾人視線中。


    接連一個月,天江北岸所有人都在探討這番異動,包括至聖勢力,能造成如此巨大動蕩的,除了元種便隻有萬物心了,幾經波折後,眾勢力才緩慢抵達,可在這滾滾洪流之上,根本看不到任何萬物心的影子。


    然而就在冰血河正中心,也是所有人都難以到達的地方,依舊有一小塊冰川浮現在水麵,冰川之上,冰封之座上有一人形冰雕。


    此處溫度極為寒冷,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白色霧氣,還時不時傳來冰凍的特殊聲音。


    他跟冰的顏色不太相同,除了冰白晶瑩之色,全身的脈路幽蘭閃亮,如大海般深邃寬廣,不用幾天,這兩股顏色就融合在一起,從脈路擴展到皮膚,擴展到全身上下!


    冰血河唿嘯而動,在平靜了足足兩個月後在度發生了動蕩,遙遠遮眼而望,看到河麵在高溫之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正在不可思議的凍結!


    已經習慣了冰血河的風平浪靜,不少河流沿岸的居民已經在這兒洗衣服或者直接跳到水中嬉戲,誰料水質忽然間變得無比寒冷,未曾來得及逃離,就被永久的凍在冰河之中!


    當然溫度還是那般炙熱,依舊不見半點雪花,隻是河麵在短時間內全部結冰!好似世界末日來臨一般,不出半日,從原先冰冠冰川位置傳來陣陣冷流!


    一切發生的正中心,冰封之座忽然間崩碎,周逸從冰座之上站起,身後佛光不斷閃亮。


    他的臉色不斷變化,從憤怒痛恨到痛苦哀傷,最終捂著頭部跪倒在地,迷茫的看著這無限冰河。


    早在第二天,他邊恢複了意識,但冰之心將全身冰凍,難以挪移半分,若不吸收便會徹底成為一尊雕像,但若吸收又違背了最初的聖道之心。


    這三個月來,沒有哪一天不在思考自己決定吸收冰之心的正確與錯誤,意識也陷入一個對一切都疑惑的恍然態度。


    他不吸收又能如何?鄭族在他拿到冰之心就已經走上了覆滅道路,成億人因為他的一己私利而生靈塗炭,無數次曾想自斷經脈好了解凡塵,但經脈之力已經衍生出靈智,不會讓他就這麽輕易送死。他想將身上的所有力量都散去,好做一個普通凡人,如同自斷經脈一般,他是所有力量的宿主,平常可提供使用,但驅逐卻無法完成。


    他吸收了如何?違背聖道之心,來到冰淩城盜取冰晶殘片,無視鄭橋地皇的勸告和跪下來的懇求,毅然決然的拿到冰之心,讓雪疆所有居民流離失所。


    幾番情感糾纏,依舊茫然的看著冰層,透過昏暗的視線,看到冰藍色的河底,不知有多少具屍體凍在那兒,頓時壓抑已久的情緒徹底爆發!


    轟!


    這兒在度發生了震徹天地的動蕩,冰層裂開被咋成冰渣,渾厚的力量瘋狂湧動,縱然以前凹凸不平的冰晶世界已經變成冰原,也被這股極強之力摧毀出大量冰坑!


    周逸好似入魔了一般雙目血紅,唯有的右手手骨砸的出現裂縫,但即便如此還是沒有停止,脈路不知覺中變化成並白色,每一擊的揮拳推掌,都帶著非常濃鬱的冰之力!可他不會在乎這些。


    “為什麽...”


    又是一拳砸下,表情猙獰痛苦,右拳徹底成了一個冰拳!


    “為什麽?”


    在度發出疑問,拳頭也無力了起來,最終爬在冰麵上悲痛哭泣。


    “為什麽要這麽做?”


    他在問自己,在問體內的幾股能量,在問祖佛,在問天地。


    “我欲行善,你卻逼我入魔。我欲走聖道,你卻頻頻讓我做出這等大逆不道之事,我欲得到答案才苦行解惑,你卻間接滅掉兩族。這些,和直接殺死他們有何分別?”


    這份哀痛徹底擊毀了聖道之心,他該如何?又能如何?


    “我欲普度眾生,你卻欲毀眾生。我欲舍己為人走入聖道,你卻一己私利進入魔道!”


    “你到底是誰?!”


    爬在地上淚流滿麵,大聲哭泣。


    “我是誰?”


    虛無的識海之中,幾個能量依舊紮堆在一起,第二人格的自己不屑冷笑,“我能是誰?”


    淡淡的吐出這一句話後便隱隱消失,那幾個能量也默然不語,都在思考著什麽。


    這次事情可真是搞大了,那麽多人類因此消亡,縱然他們才衍生靈智不久也有些無法接受,雪疆之大數千裏之遙,可就在短短兩日,幾乎所有生靈死了個幹淨。


    “你為何要如此逼我...”


    現實中周逸還是那副痛苦模樣,跪在冰層上,沒人告訴自己改怎麽做,他問佛佛不語,問天地天地不應。


    “手染這種血腥,那我和魔僧有何區別?”


    偽裝的麵容扭曲在一起,頭發也變得非常淩亂,隻是冰白的血液還在流動。


    就是這麽一瞬,冰白血液徹底流通全身,一股異常兇猛渾厚而又帶著瘋狂之意的氣息陡然散發而出!


    刹那間,身體變得猶如雲朵一樣恍惚。


    識海之中,孕育了不知多久的種子,開始生根發芽,周逸在無比痛苦之時,又接連看到好多身影。


    那是一個叫南邵城的地方,有名叫金巧巧的妻子,有名為周平的兒子,有生死之交黃克陸少明炎立為夥伴,有仙兒唐柔為紅顏知己。


    那是非常飽滿世俗的一生,在那兒,他由出生到崩碎,經曆了一個輪迴。


    憤怒的神情立刻就消散的無影無蹤,一時間所有思緒全部被盡數驅逐,唯有一片空白,那兒隻寫著一個金光閃耀的‘道’字。


    “我說過,我們還會見麵的。”


    虛空的眼前又一次出現了一個看似非常熟悉的身影,他如巍峨高山一般巨大,又如浮煙之塵一般渺小。


    “隻是時間略早了一些,看來冰之心對你的幫助巨大。”


    “前輩...我是誰?”


    周逸迷茫的看著那人,希望他能解惑。


    “自己去尋找吧。我會幫助你。”


    “做了這麽多孽,前輩還會幫助我嗎?”


    “無分善惡美醜,隻要走到此處,那應有這份機緣。”


    不知為何總感覺在哪見過他,而且他比上次看到的要更為蒼老。


    透明絲線從手指中緩緩流動出,跟周逸額頭相連,頓時,他仿佛聽到了萬物囈語,看到了眾生輪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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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說editorbyjack2014-09-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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