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花確實把耍賴的態度進行到底了。


    每次請安的時候,她的態度很恭敬,說話也很進退得當,但是對於長春院裏的茶點卻是碰都不碰。


    景王妃有時候會出現,有時候卻又不出現,隻是晾著她們。


    無論景王妃如何,小花卻是打定主意沉穩到底,一副不動如鍾的樣子。


    幾日下來,不光景王妃那裏不見進展暴躁至極,喬側妃對她有些另眼相看,連玉容都感覺到這個花夫人似乎是個不簡單的主兒了。


    玉嬌倒沒感覺到小花簡不簡單,就是覺得這人事兒特別多。


    天天積食,胃口不好,要麽就是傷風嘴巴沒味道……次數多了,連玉嬌似乎也感覺到不對了,更不用說玉容了。


    以往兩人並不忌諱景王妃這邊招待的茶點的,她們想的是,一來她們倆沒寵,二來她們不認為景王妃會對她們做些下毒什麽事兒的。


    可是這小花的如此的態度,卻是讓她們怎麽都想不透。想不透是一方麵,但也被傳染了,再見到景王妃那裏的茶點就有些心裏膈應的慌,也不再敢像以往那般隨意。


    這日早上例行請安的時候,景王妃突然扔出了一個晴天霹靂。


    「花妹妹真是恭喜啊,殿下五日去了你那兒了兩次,真是恩寵至極啊。」景王妃臉上的笑,顯得有些扭曲,而且口氣也非常不好,不像以往那麽和藹親切。


    一想到下麵人報上來的消息,景王妃就恨得牙癢癢。這個小賤蹄子,表麵溫順,實則內裏藏奸,居然在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情況下,就把殿下籠絡了去。


    小花望著她一眼,這是嫉妒,還是在給她拉仇恨,還是在顯擺自己的消息很是靈通?


    估計都有吧。


    景王第一次去她那兒的時候,連著請安幾日,小花心裏還有點顧慮怕景王妃幾人給她難堪,或者敵對攻擊她什麽的。誰知道卻平靜至極,這景王再次去她那兒已經是三日之前的事兒了,沒想到她們現在才知道。


    小花在心裏估算的想著,估計景王妃和喬側妃還有玉嬌兩人並沒有她想的那麽消息靈通?


    對景王妃的話,小花麵上隻是低頭斂目做拘束狀,也不說話。


    景王妃這話著實在下麵驚起一片波瀾,可沒人質疑她話的真實度,因為光看景王妃那不好的臉色,就能知道此事不假了。


    「看不出來啊,花妹妹還有這等本事?」


    「這以往在殿下身邊侍候的就是與我等不同,總是多了幾分另眼相看。」


    「花妹妹恭喜啊,真是羨慕死人了。」


    玉嬌當場妒恨的就漲紅了臉,連平日裏很少說話的喬側妃和玉容卻也是難掩嫉妒的譏諷了好幾句。


    看來景王的舉動著實戳了她們的心肺管子。


    玉嬌變臉小花不驚異,景王妃的變色也在意料之中,卻沒想到一向做透明人狀的喬側妃也忍不住了,畢竟喬側妃給她的感覺一直是做壁上觀的啊!


    被三個嫉妒的女人圍攻著,小花卻是穩坐泰山的杵在那兒。一向的姿態就是半垂著臉坐在那兒,也不說話。沒聽見肯定是不可能的,可別人就是表現出一副沒聽見的樣子。


    坐在上首處的景王妃似乎感覺看戲看夠了,難掩眉宇間的煩躁,揮揮手一副‘請安結束你們都可以滾了’的不耐樣子。


    以往景王妃從來表現端莊大度,今日卻是麵孔大變,看來這個消息著實刺激她不輕。


    幾人都站了起身,結束了這一日一次的請安。


    可惜這次,因著景王妃的拉仇恨,卻是沒有前幾日那麽平靜了。小花出了正廳,到了廊下,玉嬌也沒停下嘴裏不斷蹦出來的譏酸話。


    看著這樣的玉嬌,小花有一種‘巧蓮附身’的錯覺。


    「各位姐姐,婢妾先走了。」話說完,小花便領著丁香丁蘭兩人離開了,從始至終對別人的話也沒接腔,也沒露出任何不忿的表情,平靜的讓人驚歎。


    出了長春院大門,丁蘭忍不住說道:「這王妃也忒缺德了,這不是給夫人拉仇恨嗎,還有那兩位玉夫人,尤其那個玉嬌夫人,說話也太難聽了。」


    「行了,你聲音小點兒。」丁香說道。


    「好啦,她們愛說不說,我又不會掉一層皮。」小花打了一個哈欠,攏了攏頭上的風帽。


    「對了,丁香,我怎麽感覺著王妃她們的消息並不怎麽靈通?」丁香沉吟了下,說道:「估計是因為她們沒有防備什麽吧,畢竟在她們的印象裏,殿下很少來後院的。」


    還有一句話丁香沒有說,殿下以往一年半載不來後院一次,後院幾乎沒有什麽可爭的。現在花夫人冒出了頭,這殿下又罕見的來了兩次,以後那幾處肯定少不了盯梢這邊。


    就算丁香沒說,小花也明白這其中的意思,看來以後的事兒會更多。


    「說的也是。」


    此時小花的心情複雜非常,既有些討厭這種針對,又有些鬆了口氣。


    她們知道殿下來她這裏也好,至少表麵上是投鼠忌器也就隻能圖個嘴上快活,明麵上不能來,那麽也就隻剩了暗手了。


    景王妃確實沒什麽防備。


    與景王當了這麽多年的夫妻,她不說很了解景王,但也算有些明白的。這個男人怎麽說呢,不像是個男人,對於男女之間的事兒很是寡淡。


    當初他們大婚的時候,因著她心裏那會兒不願意,新婚之夜連房都沒圓。還是過了幾日,怕宮中那邊問起來,她才勉勉強強和景王圓了房,其實也就是走了個過場。


    新婚那段期間,他隔幾日就會來她屋裏,可是她不願意,他也不勉強她,後麵便慢慢的淡了下來,直至如今根本不在她這裏過夜。


    思起以往,景王妃無數次唾棄自己的愚蠢。


    這幾年,偶爾她也會幻想起,如果沒有當初她的愚蠢,想必他們應該也會是對恩愛的夫妻。畢竟她嫁給景王那時,算是景王最為艱難的時候了,年紀不大不小的,還不夠成年就藩,在宮裏麵對的從來都是冷眼和譏笑。


    如果她能懂事一點,患難夫妻,想必這時的感情一定會非常好,隻可惜當年她太小,隻想著‘表哥’忘了其實夫君才是陪著自己一輩子的人。


    「怎麽辦怎麽辦?嬤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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