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葵看著這塊石頭,靈氣四繞,裂縫橫生,白氣汩汩,但她怎麽感覺有些熟悉:這個地方她曾經是不是來過?


    “這地方叫做石闕,是當時上古時期神者隕落之地,天外天已然再無神者了,許是靈氣散得慢,這些孩子吸收得快卻極不易消化,千萬年來也隻得這般形態。筠子也是這樣,但那時和扶桑最親近了。”


    淮淵斂了斂眼,微垂著頭,神色難明,像是要揭開一些久遠之事的神秘麵紗。


    錦葵看了看這些娃娃,可愛得很,也莫名覺得親近。


    她倒是沒想到他們修仙之路竟然比她還漫長。


    尤其是那個叫做筠子的娃娃,瞪著雙大眼,想將錦葵看個所以然。


    “那,淮淵,你和我說說扶桑上神吧。”


    隕落之地,說白了也就是成千上萬的上神到了年限,挑一處地方做塚,自然羽化,世間無存了,在錦葵眼裏扶桑上神應該就是這樣。


    但她又想了想,她平平無奇小花仙如何能以進入石闕,是因為那碎片嗎?


    錦葵心下驟然發酸,那淮淵呢?他是不是也有年限?


    直到淮淵的聲音緩緩。


    “錦葵,你坐在這石頭上,有何感受?”


    錦葵看著淮淵倏而熠熠生輝的雙眸,她想一問到底,但淮淵好像不願直接說出。


    “這地方沒有風吹日曬,眺望風景也好,靜默沉思也好,唯一不好就是,倘若一個人坐上麵,時間久了,會孤寂吧。”


    錦葵手撐著大石頭,頭微微仰著,看著那一成不變的天,向淮淵說出她內心想法。


    “那你想想,一個人自出世起便坐在上麵,懵懵懂懂不知世,更是哪也去不得,千年如此,萬年亦如此。”


    錦葵聽得淮淵淡淡說出一番話,驚訝至極,立即轉頭看向他。


    “淮淵,你?”


    “嗯,直到遇到她。”


    淮淵麵色無異,眼裏依舊藏著不懂的情緒,他那樣的話卻像是在說別人的故事。


    “是...是扶桑上神嗎?”


    錦葵話語之間有些顫抖,伸出微抖的手卻又落下。


    “錦葵,你信我嗎?”


    淮淵的聲音鏗鏘有力。


    錦葵明白了,那位扶桑對他的意義,更明白了那份無可替代,但淮淵終是沒有講清那些絲絲縷縷的關係,包括她身上的謎。


    也許在錦葵心間會有一道無形之牆,其名為“風扶桑”,但此刻她相信他選擇不告訴,自有他淮淵的理由,而她錦葵也有她的驕傲。


    錦葵更加相信,這個秘密的真容終有一天會被她揭開。


    “嘻嘻,我當然信啦。”


    錦葵眨眼笑了笑,掩去嘴角那點苦澀。


    她想,此時她對淮淵的情感尤為複雜,有時總是想要貪戀一下他的溫柔,更包含有她所有內心的希冀,倘若要愛,那便真真切切。


    “錦葵,你看這偌大的三界,還存名的上古神者也就我一人了,你可想想要不要陪我?”


    許是看錦葵出神,淮淵的話一把將她拉迴。


    錦葵看著那張臉,誠然尤為心動。


    但!


    “什麽是陪你,你蠻橫專製,結花隨意,你還要如何?”


    錦葵瞥了一眼淮淵,故作冷漠,總算是找個機會說出她這唯唯諾諾的小花仙的心聲。


    “哈哈。”


    淮淵突然笑出聲,好像是錦葵觸到他哪個笑穴,一改嚴肅正經上神模樣,仿若一個平凡人笑得輕鬆自在。


    “啊,淮淵哥哥這麽高興,二寶好久沒看過了,錦葵姐姐你好厲害。”


    叫做二寶的小姑娘擺了擺大狐狸尾巴,蹦了起來。


    “有嗎?我鄉土小花仙,冒犯,冒犯。”


    錦葵故作正經撩了撩發絲,當作承下這番誇獎了。


    “錦葵,那你便是答應了,不能反悔了。”


    “哈?呃。”


    淮淵突然一把抱起錦葵放置地麵,雙手搭著她的肩,滿眼期待和喜悅。


    不知所雲,錦葵就開始胡亂點頭一通。


    她雖沒太搞懂局麵,或許她說的什麽淮淵誤解了,但不管了,就算牛頭不對馬嘴,她今兒個也開心!


    那些個娃娃開始轉起圈圈,就連那想特立獨行的筠子,也紅著臉笑了起來。


    嗯,都很可愛,天真無邪。


    “筠子,癢不癢?哈哈”


    錦葵使壞,一把撚起一串毛尾巴草蹂躪起筠子的鼻子。


    “好癢,啊欠——啊欠,哈哈別撓我了。”


    筠子這個家夥麵冷心熱嘛,他的角光滑好摸,於是乎,錦葵又招唿著周圍好幾個娃娃一齊“進攻”。


    “筠子,看我的!”


    垂著一對大耳朵的小圓撲上筠子。


    錦葵也沒有管淮淵在幹嘛了,想來,怕是又在笑她胡鬧了。


    石闕內不再是黑不溜秋,那些娃娃的淡光一閃一閃亮晶晶。


    “錦葵,起來了,過來。”


    淮淵聲音突然,像是出什麽事了。


    “啊?”


    錦葵和那些娃娃不約而同抬頭詫異看著淮淵,此時筠子被她摟在懷裏。


    “綠蛋傳音。”


    淮淵皺眉看著半空,袖袍輕輕揮了揮,將耳音轉化給錦葵看。


    半空中驟然現出幾個銀光大字——主人、錦葵花仙,你們快迴來!出事了!那個元臨被抓走了,不見了!


    “怎麽迴事?!那家夥怎麽會被抓?”


    錦葵看著這幾個大字,突然緊張不已,一把揪著淮淵的衣袍,看著他。


    說來,元臨他也算錦葵在人間第一個摯友了,盡管她和他總是鬧個不停,但錦葵定然不希望他有事,況且還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傻蛋”,不擔心他那是假的!


    “別急,我們迴去看看。”


    淮淵語調沉著,輕輕拍了拍錦葵的背以示安撫。


    他就像是錦葵的定心劑。


    “好,我們迴去。”


    錦葵緊緊挽住淮淵。


    看著淮淵朝著二寶、筠子他們點了點頭,錦葵亦依依不舍看著他們,輕聲說了一句“再見”。


    錦葵:向來不喜分離場景,就算有機會會再見,也害怕她自己落淚。


    “筠子,照顧好大家,有空我再來看你們。”


    “好!淮淵哥哥!筠子懂你!”


    淮淵邊囑咐幾句,邊掀開那石闕淡光一角,掐著訣。


    筠子像是已然成熟了,眼神堅毅不像其他哭啼啼的娃娃。


    隻見他們周身的淡光開始閃著,將要離開這石闕,錦葵伸出手不舍得摸了摸娃娃們的臉蛋。


    娃娃們更是不舍。


    “淮淵哥哥、錦葵姐姐,你們要來啊!”


    “別讓我們等太久啦!”


    “嗯,我會和淮淵再來看你們的。”


    錦葵堅定點著頭,淮淵輕輕摟住她。


    但眼下他們還要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頃刻間。


    迴去好像比來時的速度要快得多。


    一個光圈黯淡,他們停在那“厭塵閣”一側,沒有人。


    “綠蛋、白球,怎麽迴事!快過來!”


    錦葵抬眼便看見綠蛋和白球滿臉憂愁和焦灼,在閣外轉著圈圈,便立即招唿手叫他們過來。


    “小主人,我看見一個像男人的女人!”


    “主人,錦葵花仙,你們終於迴來了,這有封信。”


    相比白球,綠蛋倒是一本正經。


    淮淵接過信,皺眉看了起來。


    “淮淵,上麵寫什麽了?”


    錦葵急問著淮淵,他卻抿著唇也沒有答話。


    “綠蛋,是誰送的?”


    錦葵踮起腳尖邊急急看著信,邊好奇問出。


    “有人敲門,我就隻看見一封信,白球非說看到一個女人,拆開信才知道那元臨不見了。”


    綠蛋有些著急,無法交差的模樣。


    “這家夥先給我借用幾天,紅蘇山頭——蘇以嵐。她是誰?那我們怎麽救元臨?”


    錦葵一字一頓念出信上的內容,思索著前因後果,劫財?不像,劫色?更不像。但是得先找到這個奇怪女人。


    “錦葵,能不救嗎?那家夥麻煩。”


    淮淵忽然轉頭看著錦葵笑了笑,隨即將信一燒,便瞬間化為灰燼。


    “嗯,淮淵,我覺得元臨待我算有恩,我們得去看看情況。”


    錦葵摸著下巴嚴肅起來,全然不知道淮淵在逗她。


    “你說了算。”


    淮淵啞然失笑,話語溫柔。


    “那我們去紅蘇山。綠蛋,馭劍。”


    “收到,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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